4、鹤冲天 ...
-
(一)
初冬十月。
这日恰是晴空，阳光正好。
微冷的风越入宫廷的红墙绿瓦，穿过御花园的秃枝衰草，溜进御书房，循着香炉袅袅檀烟一齐吹动了那位散落在耳鬓的碎发。倒是香消风殒了。
因这胜于琴音却冷于朔风的清寒圣语——
“何事？”
“启禀陛下，”来人一身黑衣，恭敬地单膝跪地，俯首道，“近日北里平康传唱一支名曰《鹤冲天·黄金榜上》的词曲。”
“哦？”
“该词为一落榜举人柳三变所作，其中末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呵，真是好大的胆子。”
(二)
青年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摇摇晃晃持着，侧头醉问：“茗儿……你说，为何我……才华横溢，却无人……问津？殿试竟！……竟名落孙山！”哀怨又凄凉。
那位美人柔柔堪附于青年左臂：“公子才华世无双，依茗儿看，公子至少应当取个榜眼。”
青年陡然起身，高举杯盏，踉踉跄跄走着：“依柳某的才华，唯有状元才配得上！定是那……”一小石绊住青年，手中美酒晃晃荡荡就要洒出，一只劲瘦且骨节分明的手抓住青年的手，避免了青年的月白长袍被自己泼湿的祸事。
“定是如何？”赵祯笑问。
柳三变抬头看去，矇眬醉眼之下，将赵祯看作美人，于是近身调笑道：“定是那宋天子……执政不严！迫使我……落了这般境地，柳某亦、只能烦请美人为我……嗝……排解、愁、绪……”
竟已醉得落入赵祯怀中，不省人事。
赵祯笑得愈发雅正，眼眸同样愈发幽深：“执政不严？……”
“爷，您要带柳公子去……奴家逾矩了，恭送爷……”
(三)
“茗儿姐姐，爷今个儿怎么歇息不召咱们姐妹？”
“爷房里有人呢。”
“咱们姐妹都在这儿，哪里来的美人来伺候爷？”
“柳公子正宿在里头……少说话多做事，明个儿总要把情报汇给妈妈，爷来这又不是单为了消遣的。”
“哎……妹妹省的。”
(四)
“陛下，”试官奉上一卷花名册，“此乃上榜进士名单。这柳三变……在二甲榜。”同时用指尖点出了柳三变的位置。
赵祯不禁想起那位青年，潇洒不羁、率真简单。这般喜爱混迹于烟花巷陌中的妙人，入了朝只怕被染黑。
庸臣不如词人。
赵祯便特将其黜落，笑骂：“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
(五)
“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君为臣纲。圣上既要柳某填词，那柳某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鹤冲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