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梦录》听花立雪

16、庸

　　姜御的住处距离客栈有一段距离。
　　虽然他在人前话比较多，但骨子里还是喜静的。在客栈左右逢源是一回事，但私底下的他还是讨厌与人相处的，特别是女人。
　　他以前结过婚，但孩子生下来的时候老婆就跟一个刚出江湖的小白脸私奔了。在这之后他就特别讨厌那些会点功夫，恰巧人又长的好看的小白脸们。说实在他自己并不丑，那张并不出彩的五官配上高大魁梧的好身材，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他就是弄不明白自家的老婆为什么会看上那些细胳膊细腿的小白脸。在他之前的意识里，女人就应该喜欢他这样有男人味的，虽然人看上去是凶了点，但男人嘛，有哪个没有点脾气的。
　　老婆跑了不仅丢人，更是让他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在此之后他也试着纳了一房小妾，当他看见那房小妾老是喜欢瞅脸蛋漂亮的男人后，便休了她。
　　是人都是往前看的，几年后姜御便很快的调整好心态。不是他有什么问题，而是现在的女人变野了，人一野顺带着看男人的眼光也变坏了。
　　‘找男人嘛就应该找那种有点家底，又有点手腕的，你说是不是？”

　　一连几天也没有听到关于师哥们的消息，碧清秋便认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三个人是不会花那么多钱去赎自己的。
　　“喂发生么呆快点磨墨！”姜御坏脾气的用笔戳了戳她的手背，“耽误了我写字今天你就别想吃饭了。”
　　她一怔随即低下头继续着手边的工作。
　　姜御对碧清秋少言顺从的性格很喜欢，女人嘛就应该这个样子。要是都学会了耍剑顶嘴离家出走，那还要男人做什么？
　　“鱼........”
　　姜御停下笔抬起头扫了两眼发直的碧清秋：“今中午不吃鱼！”
　　她听后立马垂下眼皮，用袖子抚了抚空无一物的桌面。这个地方鬼还真多啊。
　　“.......加条鱼也没关系，我好久没有吃到鱼了”姜御把写好的字对着阳光仔仔细细看了半天说道。

　　所谓做牛做马其实就是女佣的工作。无非是扫扫地，打扫打扫房间，有的时候也要洗一些衣服——客栈老板的衣服。
　　虽然姜御已经把名字告诉了碧清秋，但她还是别人一样称呼他为老板。似乎他生来就是被人这么称呼的。老板的宅子很大，这个带着庭院的角落只是内宅，再往外还有很多房子。
　　虽然宅子很大，但里面的人却很少。除了她经常看见的那两位管家，她只看见过在厨房工作的一些下人。碧清秋不知道在自己来之前，老板是怎么收拾房间，并清洗那些布料和做工都十分精致的衣服的。
　　她只是呆着内宅，而外宅的走动她是能察觉到一些的，但还是不清楚外宅究竟住了什么人。内宅的空间就那么大，房间也就那么几间。碧清秋所住的房间是他以前的那个小妾住过的，当然里面的摆设已经完全符合她这个做牛做马的身份了。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橱，已经再无他物。

　　“你给我罢，一看你那架势就不是缝衣服的料”姜御从她手中把衣服夺走，“好好的一件衣服只是开了一些线，被你这一针捅下去可真就不能穿了。”
　　碧清秋张空空的手掌坐在那里，“我以前缝过很多的，身上的衣服都是这么缝的。”
　　姜御不动神色的扫了眼她身上的衣服，“自己做的衣服？”
　　“嗯”她点点头，终究觉得和这个男人无话可聊便有止住快要到嘴的话题。
　　“还真看不出来，这么粗糙的针眼能缝出衣服来”姜御又把衣服递给她，“好好缝，别给我弄坏了”说完便又踱着脚走开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不放心的踱了回来，“你可别给我弄坏了，这样质地的衣服只有这么一件。”
　　碧清秋头也不抬的把衣服递给他：“已经缝好了”
　　姜御吃惊的拿过衣服细细的看着上面的针脚，针脚细密密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我还以为你不怎么会缝呢？”
　　碧清秋转过板凳背对着他，缝衣服这种事只要下功夫就没有缝不好的吧。
　　“.......你有没有读过书？”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孩子。
　　“没有”
　　“那你识字吗？”
　　“认识几个.......”
　　问过这些之后姜御便披着那件刚刚缝好的衣服走开了。碧清秋垂下头望着那个被自己踩在脚底下的红色金鱼，然后冷漠的抬起脚让它逃去。

　　这天做牛做马的碧清秋打碎了老板书房的一只名贵花瓶。从早上一直被数落到晌午，碧清秋原本就很薄的脸皮已经被姜御剥的干干净净。只是她整天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偶尔会在已经僵硬了很久的脸上挤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古怪笑容，倒是让人看不出这个少女已经想钻到地底下了。等姜御终于想起来要吃午饭的时候，碧清秋才舒了一口气，迅速的转过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真是没用！打扫书房连花瓶也打扫碎了？’
　　‘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你还能做什么？’
　　‘那只花瓶你知道多少钱吗.......比你的赎身费都要贵。你要是碰上那些不讲道理的，人家就直接让你赔了........’
　　‘别低着头，我说这些可是为了你好........’
　　碧清秋背着手躺在床上回想着姜御的训斥，嘴角又慢慢勾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之后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把全身裹在被子里面。
　　姜御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看着眼前的饭菜，等了半天还不见那个女孩过来吃饭。他后知后觉的领悟到可能是自己刚才太过严厉了，但是那只花瓶就这样被打碎实在是太可惜了。
　　那个女孩还是太粗心了。
　　饥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的，他放下碗筷往碧清秋的房间走去。
　　“喂，吃饭了！”他隔着窗户叫道。因为中午摆的架子过于严肃，就算是心软的过来叫她吃饭，口气还是不由自主的硬起来。房间内沉默了会儿，等姜御想再喊第二遍的时候，那边终于响起了布料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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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心情极差，又错过更新了。同志们鞭尸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