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光暗》赤杨

12、距离

　　要想将蓝宝家的庄园从黑手党手中拿回来，以目前的彭格列自卫团来说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彭格列自卫团如今还只是刚成立不久的小团体，在附近的街坊邻居里虽然口碑不错，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但若是Giotto领着他们公然和黑手党对抗，结果显而易见。

　　这是个非常不明智的做法。

　　“可恶！我们必须得更强大才行！” Sivnora咬着大拇指的指甲不甘道。

　　纲吉正在极力拒绝G推荐给他的一杯颜色奇怪的酒，闻言稍稍皱起了眉头。

　　“更强？”一边正在给蓝宝敷眼睛的麦克问：“那要怎么做才能更强？”

　　“嗯，这个嘛……”这个问题却将Sivnora难住了，毕竟他现在也还只是个孩子。

　　Giotto伸指在Sivnora脑门上一弹，Sivnora立即抱着脑袋哀嚎起来。Giotto道：“笨蛋，我们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现在的彭格列的确才只是刚开始，虽说将来的事无法预料，但这个以自卫为目的而将周围的人联系起来的团体，今后必将不会止步于此。

　　“彭格列以后会成为一个很强大的家族的。”

　　一直没有出声的纲吉突然道，惹来其他人意外的视线。虽说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这个小小的团体能够更强大一点，能够庇护更多的人，让更多的人不受侵害。但他们自己也很清楚，一帮十几岁的孩子建立起的自卫团，又能够做得到什么程度？

　　“谢谢你，阿纲。” Giotto笑着揉了揉纲吉的脑袋：“要是真的那还真不错呢。”

　　纲吉歪着头，看着Giotto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担忧。此时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纲吉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所使用的语气。

　　那不是向往。

　　Giotto将纲吉面前的那杯酒推回给G，并严正警告了他不许再祸害别人之后，他突然搂住纲吉的肩膀对他说：“阿纲，希望你理解。”

　　纲吉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Giotto问：“你是从哪里听说彭格列是个家族的？”

　　纲吉感觉到四周怀疑的视线，原来刚才他们看他时的意外并非是因为他预示了彭格列的未来。在住进彭格列酒馆之后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并没有人跟他提起过彭格列并不仅仅是这间酒馆的名字，实际上它还是一个组织。

　　彭格列自卫团，这是彭格列家族初始的名字。

　　纲吉长长的睫毛垂落，光与暗的阴影之中延伸出令人窒息的沉默。Giotto感觉到一股陌生的情绪在身体里流转，这样的纲吉让他感觉到陌生。

　　“我不会说谎。”纲吉道，他掀开眼帘直视着Giotto的双眼，清亮的眼眸之中有着Giotto所无从得知的黯然。

　　“何况我也骗不了你。”纲吉无奈地笑了笑：“或许我应该告诉你我的来历，至少你们不会对我有所怀疑。但是这样一来……”

　　纲吉想了想，找了一个比较合适的形容：“先不说你们会不会相信，但是之后所要发生的事我不能确定会不会发生变化。”

　　或许他应该去找这个时代的那个人问清楚，可是那个人又在哪里？

　　纲吉隐晦的话语自然无法让其他人理解，Sivnora想起了以前纲吉所说的话问道：“你以前说过你不能确定将自己的事说出来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影响，我一直以为这句话指的是你跟我们血缘上的关系，但是刚才听你这么一说，难道不是我理解的那样吗？”

　　纲吉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猛地一抖，他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抿紧了唇。

　　Giotto却皱起了眉头，他放在纲吉肩膀上的手骤然增加了力道，他问Sivnora：“血缘？”

　　Sivnora点点头，道：“虽然他没有明确承认过，但似乎是跟我们有血缘上的关系。”

　　Giotto再次回头看向纲吉，这次他的目光更多了一些探究，就连G看向纲吉的时候也重新带了些审视的味道。

　　Giotto扯起一边的嘴角笑道：“我还真没想到你真的跟我们有这种关系。”

　　纲吉很明显地发现他笑容里的自我嘲弄，这个人并不喜欢这种血缘上的联系。这个发现，让纲吉感到不安。

　　Giotto放开纲吉，来到对面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问道：“既然你也有那种血脉，那么，你能点燃火焰吗？”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纲吉感觉到Giotto对他感觉到失望。他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没有辅助的道具或者药物的话，我很难点燃得起来。”

　　“唉？那么麻烦？” Sivnora立即嫌弃道：“那不是根本派不上用场了嘛。”

　　纲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虽然他经常被别人这样打击，但是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总是感觉很火大，于是他反击道：“难道你能点燃得起来？”

　　Sivnora立即禁声。

　　这个时候的Sivnora根本还没能点燃起自己的火焰。

　　G担忧地看向Giotto，Giotto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阻止了G的行动。Giotto是如论如何都没想到家里的那个固执的老头子会另外还有一个孩子，并且还是一个血统不纯带着大量异域痕迹的孩子。那家伙不是自诩自己的血统为傲吗？他是不是该抽空回去嘲笑一番那个表里不一的老头子？

　　那天的那个梦境，原来是为了提醒自己阿纲的存在的啊！

　　“既然你能点燃火焰那就好说了。” Giotto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像是有些头痛：“不管怎么说彭格列多了一个战力，这是好事。”

　　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一劫的纲吉眨了眨眼，他怎么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

　　“我不会参与彭格列的事务。”

　　Giotto一愣，纲吉再次强调：“我不会参与彭格列的事务！不会参加你们的战斗！我的目的只是想要回家而已！”

　　其余人都拿异样的眼光看着纲吉，Giotto有些好笑：“没人会让你战斗，更没人让你参与彭格列的事务。”

　　纲吉摸了摸后脑勺，笑容尴尬。大概是以前被逼迫成了习惯，所以一旦涉及战力的事情，首先就会想到会不会又被逼迫去战斗了什么的。

　　这真不是个好习惯，纲吉心想。

　　话题回归到蓝宝的身上，Giotto问纲吉：“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呢？”

　　纲吉一时有些莫名，刚刚不是说不会让他参与到彭格列的事务上的吗？不过既然是蓝宝的事，帮一下忙也不是不可以的，虽然他不会真的跟他们一起战斗的。不过在这之前……

　　“对方是什么来头啊？”

　　G叼起一支烟，他深吸口气道：“格鲁普家族，原先是卡塔尼亚的一个中等家族，后来得罪了当地的大佬被赶出来了。不过据说他们跟杰森家族交好，所以会出现在巴勒莫也不奇怪。”

　　纲吉又摸了摸脑袋：“那个……杰森家族？”

　　G怀疑地看向Giotto：“你不是跟我说这小鬼是黑手党的吗？”

　　Giotto也开始不确定了：“大概是我弄错了吧。”

　　纲吉黑线，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似乎已经是黑手党了。但是他所了解的黑手党不是这个时期的黑手党啊！虽然他一点儿都不想了解！

　　“嘛，虽然不了解你们口中的那个……格呼噜家族。”纲吉想了半天没记起G刚刚说的那个家族的名字：“但是既然是夺回自己的东西，直接战斗抢回来就好了嘛。虽然我更倾向于报警，不过这个时候的警察似乎……挺不可靠的样子。”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他们如果有与一个黑手党对抗的实力，哪儿还会在这儿琢磨半天？至于警察，还是不要指望的好。

　　“我们只是一个自卫团。”Giotto提醒道。

　　没错，他们只是一个自卫团，还是一个人数不多，能力参差不齐的自卫团。他们可以自卫，却没有主动出击的能力。

　　纲吉想了想道：“那就找几个人私底下潜进那个家族里去，找他们的Boss谈判啊。”

　　“谈判？”Giotto也学他眨了眨眼睛。

　　纲吉点头：“谈判！既然没办法抢回来的话，就去拜托他们把庄园还回来。”

　　就连Sivnora都开始抚额：“你是笨蛋吗？”

　　当天晚上，纲吉泡完璪领着蓝宝回阁楼时经过二楼的窗户，就见Giotto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街道，他的指尖夹着一截已经烧了一半的烟。

　　纲吉知道G喜欢抽烟，但他不记得Giotto也抽。

　　他轻轻走了过去，站在Giotto的身边看向窗外皎洁的明月。

　　“对不起……”纲吉说：“一直没告诉你我的事。”

　　“没什么。”Giotto将指尖的烟掐灭，他的话很短，像是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注意到他的沉默，纲吉问。

　　Giotto终于回过头，他看了看纲吉，道：“我在想，你今天的那个主意或许是个不错的主意也说不定。”

　　纲吉眨了眨眼，他今天说过什么不错的主意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Giotto道：“或许你已经想到了，蓝宝家里失火的时候正巧赶上家里进贼，这个时机太过巧妙，让人不得不怀疑两者有什么联系。”

　　纲吉让过硬要挤到他们中间的蓝宝，为了防止他扒窗户，纲吉直接圈住他的脖子。

　　“警察说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偷。”

　　Giotto嘲讽地笑了一声：“你相信吗？”

　　“嘛，的确不像是来偷东西的。”就一个小偷来说那些人明显太高级了，而且一来就来了五个。

　　“虽然你一再强调不参与彭格列的事务……”Giotto靠在窗前上看着纲吉，又看了看趴在窗沿上跟对面的人打招呼的蓝宝，道：“但是我希望你住在这里的期间能够保护下这些孩子。”

　　纲吉愣了一下，继而轻笑：“这算是付房租吗？”

　　Giotto也笑了起来。

　　得知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他们并没有因此更加亲近起来。相反，纲吉感觉到Giotto离他更加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