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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个女孩一坛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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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内的墙报上张榜公布了高一新生的名单,高一(14)班中梅小蔓和李伊萍两人的姓名正巧是一上一下,两个女孩子感到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自然就比那些新生要亲近了许多。
后来又被分配在同一寝室,李伊萍执意要睡下“我嗜睡得很,怕哪一天睡过了头,象一头猪一样掉下地来,嘻,那麻烦就大啦。”梅小蔓自然睡在上铺。
高上(14) 班有50位学生,听说班主任早已将班长人选定了下来,同学们交头接耳议论着,此时,一个清亮的女声打破了这片嘈杂。
“同学们好!我叫董汝玥。”大家齐刷刷地看向门口:高个子,傲气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嘴唇,后脑勺的那束马尾左一甩右一甩,看上去不象十五六的花季女孩,眉目间有着一丝一缕的霸气,举手投足,有着成年人的老道和干练。
“听人说她是市委领导的千金。”有人这样说,
“一来就让她班长,真是有遗传基因的,哼。”李伊萍托着腮帮子嘟着厚厚的嘴唇。
班主任是个又矮又瘦的中年男人,姓徐,他双手撑着上半身,依着讲台,倾着身体,一字一顿地吐着字,偶然间又抑扬顿挫起来。
那件半透明的米色衬衫衬出他胸前的肋骨,随着声音有节奏地起伏着:“同学们,欢迎你们来到新的学校。我校是全市最有特色的学校。新生来校第一件事是……干什么呢?我看见有的同学满是好奇,也有同学可能已经从师兄师姐那里已了解到。对,就是挑粪,生产劳动。挑大粪送去郊外。我们学校有一块实验田专供新生劳动,培养大家吃苦耐劳的精神,同时更能体恤父母的辛劳,更加地爱惜盘中餐。”
讲台下一片哗然,徐老师提高了声音:“明天两人一组,去郊外施肥,下面由临时组长安排一下明天的劳动……”
小蔓和伊萍安排在第一组,前后座,伊萍用中指戳了戳小蔓的后背“我的妈呀,挑粪,这活,我还没有干过呢,你呢?小蔓?”
小蔓侧转过脸,小声应道:“我也没有,我担心我太矮了,挑不动”。
小蔓这组的组长是一个精瘦的男孩,因为皮肤很白,同学叫他为“荞白头”,
“荞白头”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同学们,我想还是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谁和谁一组吧,这样公平些。”随后用几张白纸片捋捋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小蔓抽到7号,同是7 号的是一个卷发女孩,叫做林雅,她正阴着一张臭脸。小蔓正发懵时,伊萍尖叫起来:“我是0号,太幸运了。明天我不用挑粪了,我负责后勤,给你们送水送饭。”
“你当然是幸运的啦,我真是倒霉透顶了,和小玉米子的乡下人一组,还没有开始挑,我已经闻到了臭味。”阴着脸的林雅轻声地嘟囔着。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伊萍用高亢的声音回应着。
所有人向第一组投来异样的目光,林雅的脸蹭一下子红得象个烂熟的红苹果,她气急败坏地嚷着:“我懒得理你们这些乡里人。”
“什么?说什么!”伊萍的脖子粗了起来,小蔓赶紧将伊萍的袖子拽了拽:“算了,少说两句。”
伊萍却不甘示弱:“乡下人怎么了,你们通校生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市区户口嘛,不要比这比那的,明天就看哪一组挑的粪多。”伊萍话象小鞭炮一样,没有喘气的空档,
林雅挺着胸想上阵博弈,被一旁的董汝玥强而有力的手臂挡住:“不要吵了,明天由我和梅小蔓一组吧,林雅和我互换,和小组长郑宾一组。”她的眼神看向姓名叫郑宾的人,原来他就是组长“荞白头”。
“荞白头”睨了林雅一眼,沉默不语。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同学们就到学校的公厕用粪桶挑粪,用长长的粪瓢一勺一勺地将粪便瓢进粪桶中,有些女生走进厕所掩鼻而去,可是看见班主任和班长董汝玥忙碌的身影时,她们又只得折回佯作轻松愉快状,和那些男生一起一勺又一勺,象模象样地。
粪桶差不多满了,起身,两人一组,一前一后担着一个粪桶晃悠悠地往郊区走去。
小蔓和汝玥一组,汝玥在前,小蔓在后,因为小蔓明显比汝玥矮半个头,扁担自然是倾斜在她这边,从她们身边走过的林雅讪讪地一笑:“真是个吃粪的。”
汝玥的目光循声而望,见那“荞白头”原来白皙的脸红通通地:“班长,你们的身高差距太大了。”
汝玥停下脚步,歇下担子,小蔓已气喘吁吁,满脸象被红霞覆盖,汝玥关切地走过去拍了拍小蔓的肩:“小蔓,你吃得消吗?”
小蔓一时半会儿地接不上话,好一会儿才冒出一句话:“这,这,太熏人了。”
汝玥“扑哧”地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小个呢?难怪别人叫你玉米粒子。这样吧,你在前,我押后,我将桶往后靠点。”小蔓的脸更是绯红如炽热的火焰:“谢谢了。”
一路上,汝玥寻思着小蔓的模样,除了比别人矮小外,还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也许是因肤色近乎惨白,能让人明显地看见她那上嘴唇有着黑黑的汗毛,好象男生的胡子。
担子一边晃着,小蔓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她真的担心自己会成为人们所云的石女,不过幸亏妈妈是位护士,在小蔓初中的时候就对她讲过这女人的初潮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遗传的缘故,妈妈在17岁光景来的月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真正地长大,也许快了。
忙活了一整天,太阳快下山时,挑大粪这生产劳动终于结束。
傍晚时分,班主任徐老师两手撑住讲台,看上去很疲惫,但他的声音依然很激昂:“这次生产劳动,男生女生普遍都表现不错,但是今天要对一位同学提出严肃的批评,就是林雅同学,她不应当在路途休息时,将粪桶踢入路边的田中,这种劳动态度不可取,希望下一次注意,其它同学引以为诫。”
班主任打开了话匣子,唾沫星子飞溅:“小地方来的同学不要自卑,一开始起点低,到考上大学毕了业可能比城市里的同学更有出息。因为城市里的诱惑多,所谓的城里人自己感觉比别人高一等,如果好高骛远,不务实,前景未必灿烂如景。相反,小地方来的所谓的乡下人,他们更珍惜城里的学习机会,有着强烈的上进心,所以,只有一句话要给大家,在高考面前没有城里人和乡下人之分,只有分数一比高低。”
讲台下的同学太困乏了,以致似听非听的。这些来自不同的地方,不同家庭的孩子们从来没有如此地疲惫,象是散了骨架一般。
也许是小蔓话语少,总是微笑着,娇小可人的样子,所以颇有些人缘,伊萍特别喜欢粘着小蔓,就连心高气傲的汝玥也成了闺中密友。
到了周末,小蔓有时候为了省下回老家的路费,常常在校温习功课,不回去。伊萍的爸妈远在云南的地质队,所以伊萍也自然而然地和她腻在一起。每当这个时候,汝玥常常从家里带些好吃的东西来给这两位密友。
汝玥老妈的面粉炸河虾,三个女孩通常是吃饱到了打嗝的份儿,每次伊萍总是意犹未尽地将食指放入嘴里吮了吮。
“不要这样子,太不讲卫生了,小脏猫。”汝玥将伊萍那油渍渍的手从香肠般的嘴里拽出来。
“什么呀,有那么恐怖?我才没有洁癖呢。”伊萍话说完朝小蔓呶了呶嘴,
“噢,是的,我们中最讲卫生的数梅小蔓同学了,这也难怪生在医院长在医院,白衣天使的后裔。每次想爬上她的上铺看个究竟都比登天难,真不够意思。”
两个密友的眼光都聚焦在小蔓的脸上,小蔓吱吱唔唔起来:“有什么好看的呢?”她有些局促不安,刚想为自己辩解,汝玥用两只手作了个打住的姿势:“我也不想侵犯你的隐私,这样吧,罚你唱一首歌。”
伊萍“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谁不知梅小蔓是全班出了名的跑调大王。”
小蔓的脸上马上微微地爬上两朵红晕:“唱就唱吧,不过要将门关上。”
小蔓刚唱了开头的几句,汝玥喷笑起来:“还是不要唱了,太冷了,鸡皮疙瘩一地。”
累了,仨人索性一起睡在下铺,挤在一块,推来又搡去的,咯咯地笑着,不知不觉地忘了吃饭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