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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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我小时候住在乡下，常常都在做同一个梦，说是梦我觉得不太准确，因为那个梦真实得可怕，以致于我到现在都很害怕狗，即便是毛茸茸的泰迪犬。
梦里，我骑着自行车回家，这也是我觉得它是梦的其中一个原因，因为我不会骑自行车。
忽然，身后传来犬吠声，不止一只狗的叫声。我有些慌，于是匆匆回家，连自行车都不顾就丢到一边，然后快速躲进家门。然而，就在我以为我已经安全了的时候，一只黑犬竟然穿过了那扇铁门，凶神恶煞地对着我吼叫，一边叫还一边摇尾巴，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接着，我就被吓醒了。
那时候我还小，说这个梦我也说不清，只是哭着和奶奶说我害怕，好几次，都在梦里被吓醒。好在我长大之后，再也没有做过这个梦。
当我成年后，奶奶身体不好，爸妈工作又忙，于是我主动提出回乡下照顾奶奶一段时间，也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白了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
01.
这些年，我们村发展得也很快，大部分人都建起了高楼，当然，祖屋还是会留着的，毕竟人不能忘本。
我带着行李下了车，跟送我来的老伯道谢之后，走进了村子里。
也是很久没有回过村子了，很多人我都不大认识，村子里的人见我穿衣风格和他们不太一样，也差不多猜到我刚回村，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我可能是哪户人家发达了回来给老人家送钱的。
我不太习惯被人用各种各样的眼神打量，只是按照小时候的记忆往我们家走去。
身后的声音渐渐小了，转头看去，身后空无一人。
我松了一口气，对着院子里喊：“奶奶，我回来了。”
院子内遍地走的鸡好像被我惊吓到了，或跑或跳地散开。
屋内缓缓走出一位老人，她拄着拐杖，背微微驼着，已然不复去年我见她的精力旺盛的模样。
奶奶老了。我鼻子有些发酸，奶奶拍着我的背哄我入睡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小沫啊，来来，自己推门进来。”奶奶朝我招招手。
我推开护栏，走进院子里。
院子里的味道不太好闻，我尽量忍着不去捂住鼻子，跟着奶奶走进屋子里。
“奶奶，怎么不去新屋住？”我记得前年就已经修好了新房子。
奶奶摇摇头，“留给你大姑和姑爷他们了。”
我“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大姑就是爱贪小便宜，贪着贪着，连奶奶那份都贪了去。
奶奶用拐杖使劲敲了敲我脚底下的地板，好像不满我的态度。
“你大姑这一大家子人呢，一生生了这么多个，不把房子留给他们，还跟我一起住祖屋吗？”奶奶好像话里有话？
我挤眉弄眼的，说：“这是大姑跟奶奶说的原话吧？”
奶奶一巴掌拍到了我头上。
“就你精！”
“哎哟。”
因为新房子给了大姑，所以我也只能和奶奶一起住祖屋了。
祖屋看起来很宽敞，因为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走进去一览无遗。
这边唯一的电器就是电灯，实在有些简陋。好在我带了书，能供我无聊的时候阅读。
祖屋有三个房间，随便一个房间都比爸妈在城市供楼的那套房子大。不得不感慨，还是乡下好啊，地价便宜。
“晚点吃了饭给我上山拜拜你阿公......”奶奶在外面喊我，后面还说了什么我有些听不清。
“好，我知道了。”怕奶奶听不见，我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奶奶看着我的房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只是这叹息来的太轻，我并没有听见。
因为担心奶奶腿脚不便，所以吃过晚饭后我就打算自己上山去，奶奶怕我找不到哪座山头，特意提醒我让住村口的王二带我去。
村子即便发展得再好，这道路也是没人愿意出钱来修，下午来的时候就走了我一脚的泥，现在我也不在乎了。
走到村口，我还是采取直接站院子外面喊人的方式。
“王二在家吗？我是莫家三孙。”
一个瘦高个走了出来，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眼底一片乌青，我觉得他长得很眼熟，像是电视上的哪个明星。
“莫家三孙？我怎么没见过你？”看来这人就是王二了。
我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呃，这些年一直住在城里，没怎么回来过。”
王二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往外面走去。
哎，我还没说我来干嘛的呢。我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不是要上山吗？怎么还傻愣在那里？”王二语气不善，末了还添上一句，“城里人也就这智商。”
我听了有些无语，这和智商又扯上什么关系了？我想着，这人该不会是仇富吧？可事实上，我家也没几个钱，爸妈供楼供得也很辛苦的。
我跟着王二走到山脚下，虫鸣声中夹杂着几声犬吠。
我从小就怕狗，听到狗叫声我吓得一抖。
“这，这山上有狗？”我声音有些颤抖。
王二看我这没胆的样子，觉得我很怂，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你怕狗？哈，这真是个笑话，莫家人会怕狗。”
我没听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莫家人怎么就不能怕狗了？
“你们莫家人不是都说狗是你们的守护神吗？还请了人来这守山。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么几条狗来护山，我们这辈没几个人能打得过那几条狗的。喏，你刚来我就提醒你一句，我家对门李家，他家小子被你们家的狗咬了，嚷嚷着和你们家势不两立呢。”王二说起这事到是兴致勃勃。
我摸了摸鼻子，这也不关我的事啊。
只是，这狗......我有些担心，我待会看到狗会腿软。
守山的人住在山里，作为莫家人，自然是要去问候一声，不过我一想到他那里有狗，头皮就一阵发麻。
啧，虽然的确是有些怂，可要是真可以，我想拔腿下山。
王二领着我到守山人的门前，敲了敲门。
“司犬，莫小沫来了。”王二喊道。
守山人叫司犬啊。我记下名字，同时我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我还没仔细想，就被打断了思路。
屋内安静了一瞬，忽然就传来吵杂的犬吠声。
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门刚好开了。
那人比我高出两个头，头都快要撞到门框了，因为逆着光，我也看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样。
“王二，这里不欢迎你。”那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王二恶狠狠地呸了一声，白了我一眼，“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觉得有些无辜。
王二走了之后，我还傻傻地站在守山人的门前。
那人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招来一条狗。
那条狗还小，估计也就到我小腿那么高，黑色的毛看起来很柔顺，也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当然，以我这胆子是绝对不可能下手去摸的，顶多心里想想就算了。
不过它看起来有些眼熟。
黑狗看到我的时候冲我叫了一声，然后快速地摇着自己的尾巴，还绕着我转了好几圈。
这大概是表达友好的意思吧，可我有些腿软，也不敢动，就定定地站着让它嗅我。
“你身上有它同类的味道。”司犬说。
我吓了一跳，啧，这人怎么骂人呢。
“走吧。”他先往前走，黑犬跟在他的后面。
我环视四周，黑漆漆的，感觉有些阴森，我急忙几步跟了上去。
也是因为走得快，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02
夜晚的山上有些凉，忽闪忽闪的萤火虫漫山遍野的都是，如果忽略旁边跟着的狗，我想我会很惬意地欣赏这片风景。
“自从你十年前跟你爸妈去了城市，就再也没有见过你了，现在一看，的确是长大了不少。”司犬熟稔的语气让我有些惊讶。
他认识我？可是我的记忆里并没有这样的守山人啊。
为了避免尴尬，我只能点头附和。
“司犬大哥，你自个儿一人在这里住，不会觉得很无聊吗？”我倒是好奇，他怎么耐得住寂寞？
我听到他笑了一声，“不是我一个，我还有同伴。”
同伴？我看了一眼他脚边的黑犬，没再说话了。
接近爷爷的坟头，司犬止住了脚步，然后对我说：“你先上去吧，我待会来接你。”
我点点头，往上继续走去。
走到一半，我发现周围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蝉鸣声都停了下来，我转头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再回头，只感觉被人当头一棒，头撞击到木棍，昏了过去。
只是在昏迷前，我听见了越来越近的犬吠声，其中还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吵架声。
我很熟悉他们的声音。
司犬的，王二的，还有，大姑的声音。
当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我回到了祖屋。
我的后脑勺还隐隐作痛，心里想着下手的人真狠，起身往屋外走去。
奶奶坐在门口撒谷子喂鸡，嘴里还念着咕咕咕，看见奶奶这样有精力，我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哎，乖孙女，你醒了啊。”奶奶招呼我过去。
我揉着后脑勺，料想那里应该起了一个包才对，一摸发现什么也没有。
“奶奶，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我问。
奶奶奇怪地看着我：“你脑子坏了？当然是自己走回来的。”
我皱眉，“送我回来的人呢？”
“你被鬼上身了吗？你昨天明明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我被奶奶说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可能，我记得一清二楚，我昨天在上山的时候晕倒了。
“那，守山人司犬呢？”
奶奶的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哪有什么守山人，司犬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什，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你还说以后再也不养狗了。”奶奶觉得我刚睡醒在说胡话逗她玩，挥挥手赶我走。
我觉得更有可能是奶奶在逗我玩，于是揣着手机往村口王家走。
“王二，王二！”我站在他院子门口喊人。
里面走出来的人是一位大婶，见我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找他儿子，还以为他儿子造了什么孽，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察觉这样的确不太好，把音量收小，“婶婶，请问王二在家吗？”
大婶说：“他前天去了镇上还没有回来，姑娘找他干甚？”
我吓了一跳。
那昨天陪我上山的人是谁？
难道是我在做梦吗？我有些害怕，跌跌撞撞地跑回祖屋，看见大姑拿着扫帚，站在祖屋门前，冷冷地看着我，像是在等着我回来。
大姑向来精明，我爸总说要是当年去读书进城的是大姑，我们整个家族都能兴旺起来，只可惜重男轻女的观念根深蒂固，大姑读了小学就没有再读书了，而是在乡下开了一间小卖部，我有些害怕大姑，因为每次大姑进城来我家住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大姑时时刻刻都在盯着我的感觉。故而我也有些讨厌她，因为她老是看着我，好像我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
我想起昨天在山上听见的吵架声，有大姑的声音。
“大姑，我......”
大姑一摆手，瞬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笑意吟吟地说：“怎么小沫进村了都不说一声，搞得我好像苛刻亲戚，故意不招待你一样。”
呵，还赖到我头上了。
我干笑几声：“昨天来的时候不对，本想着今天再去和大姑聊聊天的，这不，您就上门了。”
要说大姑来找我没事，我真是一点也不信。
果然，下一秒她就提要求了。
“小沫啊，你看你上来的急，肯定没去见你爷爷吧，待会我带你去上柱香。”
我看向她身后的奶奶，奶奶躺在椅子上，好像闭着眼睛在睡觉。
“我昨天去过了。”我说。
大姑一脸的不敢相信：“你怎么可能去过！那地方没有人领着你你怎么找的到路！”
她可能觉得我故意找借口骗她。
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山上的守山人，验证一下昨天到底是不是梦。
我打着哈哈，说是开玩笑的，然后应承下来。
大姑可能也是看不爽我，见我答应了也没再多待，将手中的扫帚塞到我怀里，然后说到时间了会来带我过去，接着抬脚就走。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走到奶奶身旁，拿起一边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奶奶扇风。
唉。我看着天空，有些惆怅。
不知道奶奶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叹息声，抓住我的手，拉到腿上，然后轻轻拍了拍。
“小沫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啊。小时候跟猴子似的，带着司犬到处跑，那时候，你才豆丁点大。”奶奶打开了话匣子，一直讲我小时候如何调皮。
我干脆搬了一张小凳子，坐在奶奶旁边，耐心地听奶奶讲。
“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司犬长什么样啊？”我这样问。
奶奶拍我手背的动作一顿，然后叹气：“它要是知道你忘记它了，它会很难过的。”
我听奶奶这样说，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情感。
“毕竟它是为了救你才死的。”奶奶说。
03
我跟着大姑上山，心里却在想着奶奶说的话，大姑连连叫了我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又折返回来抓住我的手臂，嘴里嘀咕着“城里的孩子就是娇气”。
大姑倒是和王二有几分像。
都戴有色眼镜看人。
这条路和我昨天晚上走的路一模一样，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昨天晚上一切都如此真实，可是别人却告诉我，我记忆中的人并不存在。
“大姑，你别走这么快。”我有些跟不上，脚踝处被树枝刮到，可能已经破皮了。
我感觉大姑并没有把我当她的亲人，这一点认知让我觉得很伤心。
大姑转过头，带着怨气地看了我一眼，我显然也看出她也有些体力不支了，因为她高高的鼻梁和唇间已经渗出一层薄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停一停呢？到底是什么让她这样着急？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带着我来？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我想大概只有到达爷爷的墓前才能解开这个答案。
到了半山腰，我看到一个破旧的小木屋，甩开大姑抓着我的手，往小木屋跑去。
小木屋年代已久了，那扇门吱吱呀呀，好像推一下就会掉下来一样。
我走进小木屋。这个地方给我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我小时候经常来这边，可是我脑海里，除了昨天我来过这边，就没有其他关于它的记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屋里面只有非常普通的桌椅，上面铺满了灰尘，除此之外，连床都没有。
司犬，是住在这个地方吗？我有些难受，这个地方这么简陋，让我在这里孤零零地待上半天我都不愿意，更何况待几年？
等等，几年？我甩甩头，我怎么会知道司犬在这里待了多少年？
可是奶奶却说，司犬是为了救我才死的。在奶奶的话语之中，她的意思是，奶奶是我小时候养的一条黑犬，可是，我昨天见到的明明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怎么会是黑犬呢？
我越来越搞不明白了。
这个小木屋......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脚好像不受控制似的，走到木屋的角落，那里躺着一个红色的破旧项圈，我捡起项圈，觉着我好像见过它。
这时，大姑在屋外面喊着：“小沫，我们快走吧。”
我将项圈塞进口袋，心里暗暗想着：这么着急怎么不进来直接把我拉走？难道是在怕什么吗？
我和大姑继续往山上走，走了一会儿，我停了下来，心脏那块忽然的刺痛，大脑里有个沙哑的声音在喊着我，不要再往下走了。
大姑扭头看见我在半路停下了，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想要上来拉我，我捂着胸口后退。
“大姑，你急什么？”我难受得连微笑都不想保持了。
大姑抿了抿唇，好像忽然下了什么决定，疯了一样地冲上来。
我见情况不对，赶快往山下跑去。
“你这个扫把星，忘恩负义，没心没肺！乖乖跟我走吧！克死了你爸妈不算还要克死我们吗？！”大姑说的我一个字都不懂。
“你神经病啊！我爸妈活的好好的，你干嘛乱诅咒他们！”我生气得连对长辈的尊敬都抛弃了。
哼，她算什么长辈？
“哈，我神经病？我看你才神经病！”大姑大喊一声，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刀子，直接扑向我。
我一个躲避不及，竟然被她刺中了肩膀。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呵呵，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大姑将我一把拉起，拖着我往山上走去。
我肩膀上的血跟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流，疼得我没有力气说话了，她还使劲拽我，直到到达山顶，她才把我往地上一摔，然后跪在那几座坟前，给他们磕头。
等等，几座坟墓？这不是只有爷爷吗？怎么会有几座坟？
我努力地爬过去，扶着第一个牌位，字迹清晰，这是我父亲的名字！
为什么？可是我明明记得我来之前，爸爸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奶奶。
大姑看着我惊恐的表情，心情好像特别畅快，接着她一字一句地把那些我忘记的、梦境与现实分不清的记忆全部说了出来。
在我八岁以前，我一直住在乡下，那时候我在村外捡了一条黑狗，整天带着它满山地跑，爷爷当时在这片山头挖了鱼塘，种了蔬菜，所以平常就在小木屋里面休息。
我爱粘着爷爷，于是常常带着司犬来这边玩，有时候我犯懒，司犬会自己跑过来陪着爷爷。
后来，我八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命悬一线，隔壁村的神婆说，我有福缘，可以向我们家的守护神借命。
显然，那个守护神就是司犬。
于是，我醒了，司犬却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再后来，我很多八岁以前的记忆都因为这一场大病丢失了，爸妈担心我的病，便带着我进城了。
因为我的病反反复复，医生只是说我的身体虚弱，大脑有时候会很不清醒，常常走着走着就会忘记自己在哪里，所以爸妈没有办法，只能让我待在家里，他们出去挣钱给我治病。
不幸的是，一天他们坐公交回来的时候碰上了追尾，一车子的人都无一幸免。
我很难受，精神接近奔溃。结果第二天睡了一觉醒来，竟然什么都忘记了，甚至记忆中的空白也在梦境里被填上。
大姑一直觉得是我克死了我爸妈，是我借走了守护神的神力，所以他们家才会生意不好，我爸妈才会死于非命。
我在大姑吵吵嚷嚷的声音中一直往前爬，爬到最后一座小坟前。
那个牌位的字歪歪扭扭，显然是我小时候的字迹。
爱犬司犬之墓。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小木屋中，我蹲着给司犬戴项圈，结果司犬一直乱动，我就直接将项圈丢到一边。
那时候我说：“算了，即便没有项圈，你也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也不知道它听没听懂，司犬一直吐着舌头摇尾巴。
唉，对不起，司犬，我现在才记起你。
闭眼之前，大姑将我推向一个挖好的坑里，开始往我身上埋土。
我好像又听见了那个沙哑的声音。
像是在做梦。
他说：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