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调查科》不存在的龙

44、第二集 第十三章

　　「啊，齐少卿!」无涯怪笑起来，眼睛转向对方，仍然空洞无神，声音嘶哑低沉，动作像木偶一样僵硬:「还是这么敏锐。我一直觉得这个“流影”做事阴狠，不太像一般猎魔者的样子。」他大笑起来，阴影覆盖歪扭的表情，无涯的脸骇人的狰狞:「这么说传言是真的? 人类当中最可怕的猎魔者自己成了妖怪!? 等我杀了这个孩子，你是不是也想要分一杯羹? 或许我可以留条腿给你!」

　　「真正会少条腿的是你。」齐少卿沉下脸来，冷峻的脸庞线条像刀削一样凌厉:「显然我太久没去锁妖塔，你们已经忘记谁才是老大。」

　　「哈哈哈哈!」弗尔卡斯的笑容扭曲了无涯的脸:「等我逃出那座该死的塔，我要把你和你的联盟彻底毁灭!」

　　「不知死活!」齐少卿猛然起身，化为一只巨大黑狼，爪牙如刃，气势森然，一下子把“无涯”扑倒在地上，庞大的妖气把弗尔卡斯的气息压得无影无踪，咆哮:「我才是锁妖塔的主人!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向我挑战?」

　　“无涯”挣扎，刺耳嘶叫:「你动不了我，齐少卿! 我随时可以把无涯弄死，有胆子你试试看!」

　　齐少卿森冷的话语从狼的利齿间挤出:「你是在威胁我?」

　　“无涯”不自觉的缩了一下，粗暴道:「别以为我怕你! 现在有无涯在手上，你绝对不敢...喀...」一只狼爪踩着无涯的脖子，慢慢加重力道，他无法置信的睁大眼睛，下意识挣扎，几乎不能呼吸。

　　齐少卿鲜红的眼瞳像血一样妖艳，喉咙带着狼的震音，凶狠道:「你以为我在乎他是死是活? 真是好笑!」

　　「你...你只是在吓唬我!」“无涯”震惊，拼命推抵着狼爪:「你是个猎魔者，为了保护联盟不惜牺牲自己的肉身，你...你不可能...让这个孩子...」他的脸已经胀成紫红色，身体因为缺氧而抽搐。

　　黑狼居高临下，冷冷道:「有何不可? 只要能杀死你的分身，这个少年也不算白死。」好不容易他将爪子移开，“无涯”吸到空气，大口喘息。

　　“无涯”揉着脖子，忽然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下不了手...啊!」

　　齐少卿变回人身，将他从地上提起来，碰一下压在墙上，冷冷道:「你似乎误会了，弗尔卡斯，我从来不是什么正道人士，只要能够杀戮妖魔，我不在乎有多少人跟着陪葬。白龙那一套道德理念跟我无关。换句话说，我非常乐意让你把无涯杀了，我好正大光明的回锁妖塔把你大卸八块。」他的眼睛燃烧似的亮起:「现在，就当帮我个忙，请动手杀掉无涯吧!」

　　「不...不可能...」“无涯”僵住，盯着对方那双魔性深重的炙热双眼，想找出一丝作假的痕迹，却找不着。牠嘶哑道:「...既然你已堕入魔道，我们实在不必敌对，我可以和你分享无涯的灵魂能量...」

　　齐少卿将他甩到房间的另一头，整个人狠撞在墙上，发出巨响。咆哮:「分享? 我要全部! 你还有他!」

　　“无涯”不断后退，沿着墙边，退往门口:「你...你不能...无涯还活着! 杀了我就等于杀了他! 你是猎魔者，你不该杀人!」牠转身往外跑，一下子被踢倒拖回，恶魔用魔法抵抗，但防护在齐少卿面前像蛋壳一样碎成片片。

　　「你说得对，我不杀人。」齐少卿抓着“无涯”，妖气四溢，贪婪的舔唇，拔出符文银刃:「...可他是你害死的，我只是碰巧遇上而已。」

　　“无涯”恐慌尖叫:「我会说出去! 我会告诉白龙你干了什么! 所有猎魔者都会知道! 联盟会追杀你!」

　　「赵轩是个信任我的傻瓜，」齐少卿嗤笑，不怀好意的举起刀来:「你凭什么以为他会信你? 别紧张，只要无涯死了，我立刻就回总部，咱们很快就会见面，我一直想知道恶魔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等等! 等一下!」“无涯”在符文银刃靠近时尖叫起来:「我们来谈一笔交易! 一个新契约!」

　　「不会吧? 你，跟我签契约?」齐少卿邪笑:「听起来很有趣，但可惜，你没有灵魂可以卖。」

　　「我有无涯! 我用他的生命跟你签!」在弗尔卡斯奋力叫出这一句之后，符文银刃总算停住了。恶魔急忙补充道:「他...他跟我签了血之契约，这也是我能附身他的主因，如果你把我放出锁妖塔，我就把契约让给你。」

　　「这算什么?」齐少卿不屑，冷笑:「我宁愿把你留着。让我想想，你的修为剩下不多了吧? 又是强行突破锁妖塔，又是制造分身...啧啧! 味道或许差一点，不过还是很可口啊! 脸色这么难看干嘛? 身为我第一个吃掉的恶魔，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等一下!」弗尔卡斯脑筋急转，刺耳叫道:「不然...我跟你赌一个离开的机会! 这是我的底线了! 你要是一定要逼我从无涯身上出来，我宁愿跟他同归于尽! 你什么都得不到!」

　　「只要能吃掉你的真身就够了，无涯的死活与我无关。」齐少卿冷冷道:「你现在就可以杀死他，请。」

　　「你...你如果可以保住无涯，这样不是比较好吗?」弗尔卡斯忙道:「想想看，白龙那么相信你，要是无涯能够平安度过这次危机，你不是也比较有面子? 联盟...联盟的人也不会怀疑你和魔道有任何关系...」

　　齐少卿瞇起眼睛，侧头思考:「把你的全部条件说出来，我看看有没有那个价值。」

　　恶魔虚伪陪笑:「我要的不多，就像刚才说的，只是一个机会，就当做是一场游戏? 如果我赢的话，你放我离开锁妖塔，无涯平安无事; 如果我输了，乖乖回锁妖塔，无涯还是平安无事。怎么看你都不吃亏。」

　　「差强人意，你只是想拿无涯为自己开脱而已。」齐少卿不悦道:「赌约内容?」

　　「很简单，让无涯来决定谁输谁赢!」弗尔卡斯刺耳道:「如果我赢得他的信任，获得完全控制他的能力，我赢; 如果他反抗，把我从他身上踢出去，我输。」

　　齐少卿恼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这小子明显偏向你那一边!」

　　「所有游戏都有输赢，你总得要冒一点风险不是吗? 而且目前看来...你的赢面也不小嘛。」弗尔卡斯陪笑道:「外面恶魔那么多，锁妖塔里也不是没有，现在我变弱了，一点儿也不好吃，你去找别的魔力强一点的恶魔吃也不错嘛?」

　　齐少卿冷着脸不说话，恶魔提心吊胆的等着。终于，他哼道:「赌便赌吧! 既然要玩，记得别把无涯弄死，否则你也完蛋!」

　　“无涯”眼珠转动，表情谄媚:「那当然。您真是强大啊! 魔王大人，能够为您服务使我深感荣幸...」

　　齐少卿冷冷道:「既然感到荣幸，过来让我吃了你。」

　　「...」弗尔卡斯识相的闭上嘴巴。

　　两人完成契约之后，无涯重新倒了下去，呼呼熟睡，什么都不知道。

　　齐少卿发现通讯器震动，走到房间门口，面对远方黑暗的红海，用妖术隔音:「什么事?」

　　火莲关切道:「你那边还好吗? 刚才锁妖塔传来一阵魔力扰动。」

　　「没什么，只是弗尔卡斯和我订约罢了。你等一下…」齐少卿闭了闭鲜红的眼睛。妖性涌上来，翻腾滚动，饥饿感灼伤心脏，人类的气味如此香甜…

　　他转进浴室反锁，打开水龙头，把自己关在热气蒸腾的空间，洗清所有气味，全身紧绷，扶在洗手台上，直到发作结束，才终于吐了一口气，脱力的靠向贴了白磁砖的墙，眼中的腥红也慢慢黯淡下来。

　　幸好这不是真正周期性的发作，只是方才放纵魔性引发的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齐少卿重新打开频道，声音中是掩不住的疲倦，嘴角却仍上扬:「...弗尔卡斯怕我吃了牠，无涯暂时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