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调查科》不存在的龙

17、第十七章

　　失去联系的第三个傍晚，清月真的急了。

　　先前，一听说有猎魔者重创亚洲狼妖，她立刻丢下罗伯特和豪华晚餐，匆匆冒雨赶到公寓附近寻找，却什么也没找着。

　　「怎么了」回来后，罗伯特见她淋得像落汤鸡，还不断往下滴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秘密，不说出来也没关系，只是，如果告诉我，或许我可以帮忙」

　　「我…」清月欲言又止，低下湿淋淋的头，叹了口气:「…对不起。」

　　「没关系，」罗伯特拿了一条干毛巾过来，交到她手上:「每个人都有一些不愿讲的事。」

　　清月打开毛巾，咬唇，努力擦干。

　　当晚，底特律西区发生猛烈的邪灵爆发，灵力波动造成大停电。圣灵协会现在确信冈德拉非在公寓里，猎魔者立即出动搜寻，却碰上附近的狼人，双方大战一场，两天下来，各有死伤。

　　罗伯特告诉清月，这个狼人团体首领名叫罗南，是底特律最强大的狼人组织，不容易对付。

　　清月心不在焉的听着，她只担心齐少卿的安危。

　　有好几次，她几乎向罗伯特坦白，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齐少卿是宁死也不肯泄露的。

　　可是…

　　几天下来，清月天人交战，心力交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联盟总部已经承诺尽快派人增援，但事实是现在谁也腾不出手。

　　考虑再三，清月咬咬牙，私下找来罗伯特，请他停止对亚洲狼妖的追杀。

　　「…我可以请问原因吗」罗伯特微微皱眉。

　　「那只狼妖，牠是…」清月顿了一下，道:「我的使役魔。」

　　罗伯特似乎很感兴趣:「你是说，你可以控制牠」

　　「是的，牠不会伤人。」清月强调:「上一次，牠还救了杰克和埃森。」

　　「原来如此。」罗伯特点头，道:「我可以理解你先前不愿意告诉我，养妖养小鬼都是禁忌，我也不会说出去。但是，既然要合作，你应该一开始就讲明白呀!」

　　「…谢谢你的体谅，我真的很抱歉。可是齐…那狼妖，对我很重要，你能不能派人帮忙找」清月焦急道:「已经好几天了。」

　　「我一定尽力。」罗伯特保证。

　　……

　　黑狼被枪声吵醒。

　　牠睁着鲜红的眼瞳，从送餐口往外看，发现一名受伤的人类，拿着镀银的枪，躲在黑色的小轿车旁边，与对面的狼人交火。

　　圣水和血。牠嗅了嗅，舔着嘴角，露出白牙。

　　子弹在空中咻咻的飞，叮叮当当打上汽车钢板，火花飞散。人类蹲伏车后，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腿，向衣领上的微型麦克风呼喊求援。

　　黑狼睁着鲜红眼瞳，贪婪的看着。

　　一个活生生的猎物!

　　牠嗅闻空气中的腥甜血味，恋恋不舍的舔着牙，爪掌按在门上，心中除了渴望，还是渴望。

　　讨厌的项圈! 牠拉扯、打滚、啃咬，愤怒的想把扼住咽喉的东西弄下来。过了一会儿，固定生锈铁环的墙壁，开始出现微小裂痕。

　　「乒!」的一下，枪响一样的脆音，铁环断裂，黑狼扑出牢房，皮毛如墨，爪牙似雪，像箭一样射向猎物。

　　猎物先是惊讶，睁大眼睛，不知所措，然后恐惧在眼底漫延，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黑狼喜欢这种表情。

　　适合猎物的表情。

　　黑狼可以感觉猎物断了几根骨头，踩在脚下，软软的，已经断气。牠骄傲的扬头竖耳，踏在轿车上，俯视四周。

　　牠的行为招来一排子弹。

　　鲜红眼瞳转向枪手，黑狼在众人面前，如同烟雾般消失了。

　　「小心! 小心!」从停车场出口左方赶过来的猎魔者开始大叫，开枪，却无法阻止同伴死亡。

　　牠是一团化不开的云、一团抹不清的雾，在空气中流动，在车辆间穿梭，火花在四周爆开，子弹在弹跳，惨叫呼喊在增加，谁也阻止不了。

　　妖术只是一种本能，不需练习，不需理解，生来就会。

　　牠尽情的品尝鲜血。

　　在一阵短暂的满足之后，牠的注意力被狼人引去。这些家伙端着冲锋枪，一面猛烈朝人类开火，一面高声嘲笑。

　　「被看门狗咬伤的滋味怎么样啊」狼人哈哈大笑，追逐剩余的人类。

　　黑狼愤怒低吼，转向。

　　很快的，狼人也开始惊慌的尖叫了。

　　黑狼追逐、猎杀，毫不容情。不多时，狼人阵线七零八落，混乱撤退，人类却也不敢追。

　　远方，警笛响起。

　　黑狼仰起鼻子，发出长长的狼嚎，回应警笛。

　　一名东方女性从猎魔者中挣脱出来，异常眼熟。

　　「我的天!」她用中国话叫道:「齐少卿是你吗」

　　这名字让黑狼不安。牠后退两步，拉平耳朵，露出锐白牙齿，喉咙滚动威胁的震音。

　　不知为什么，牠并不想伤她，只希望对方知难而退。

　　「齐少卿! 我是清月，你不认得我吗」东方女性急了，匆匆看一眼停车场入口，警车似乎越来越近:「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快跟我走!」

　　「清月小姐，」一名圣灵协会猎魔者到清月旁边，手枪始终瞄准黑狼:「这里是狼人的公司，他们有法律上的优势。」

　　「好，你们先走，我马上来。」清月换回英语，看着黑狼，后者仍然保持恐吓姿势，稍微退了半步

　　「小姐，美国法律允许警察击毙持枪闯入私有地的『帮派份子』…」

　　「我知道! 你先走!」清月又转向黑狼，举起双手，慢慢靠近:「瞧，没有武器，不…别后退，我不会伤害你!」

　　黑狼发出警告喉音，伏低。

　　「别紧张…不要紧的…」清月缓缓将手放在纯黑毛皮上:「放轻松…我们是搭挡啊…」

　　黑狼缩了一下，停下低吼，眼睛看着清月，瞳仁的鲜红渐渐转淡。

　　枪声再次响起，黑狼猛然抬头，低吼一声，箭一样射向开枪的警察，后者吓的脸都白了，僵在怪物般的妖狼前面，根本无法反应。

　　「不! 齐少卿! 不要!」清月大叫，匆匆摸出衣袋中的符。

　　黑狼咆哮，张牙舞爪。

　　「急急如律令!」清月一个剑指，一道金光从背后打中黑狼，牠被打了一个跟头，从警车旁边滚开，痛苦嚎叫起来。

　　清月在发抖，无法相信他会变成这样:「…齐少卿你还好吗」

　　黑狼爬起来，朝她愤怒吼叫，摆出攻击姿态。

　　「那是什么鬼东西!」警察终于回过神来，歇斯底里的胡乱开枪。

　　「别开枪!」清月用英语叫喊，警车纷纷冲进停车场，忽然，一颗闪光弹滚进来，爆出强光，所有人遮住眼睛，尖锐的煞车声此起彼落。

　　「清月! 我们得走了!」罗伯特蒙着头冲进来，拉着她就跑。

　　「我不能丢下他!」

　　「黑狼已经跑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