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懿密妃》wf

11、骊山语罢清宵半

　　“臣傅为格参见皇上。”
　　“你为何事而来。”康熙语调冰冷不带丝毫情感，如立于腊月寒风中。
　　“回皇上，臣听闻二爷金体欠安，臣得一奇方献于皇上，为主子分忧。”傅为格叩地作答。
　　“药方从何而来。”
　　“回皇上，臣本医药世家，连日来臣阅尽群书，遍访名医，求得一方:金银花、黄柏、蒲公英、紫地丁、夏无踪各三钱，菊花四钱，加酒和服，辅以鲜天葵根捣碎外敷。对痘症有奇效。”
　　康熙略抬手，梁九功便手持药方备份于殿外众太医查看。“平身。”
　　虽是白昼，太阳明晃晃的挂着，殿内漆黑如夜，毡毯遮的严严实实，乾清宫内不进一丝光亮，仅有一盏纱罩灯供康熙批阅文件。康熙形销骨立石青色对襟长袍空空荡荡，眼眶乌青内陷，双目充血，如五殿里的阎罗王，阴气沉沉。康熙挑开纱帐唤傅为格前来，胤礽全身密密麻麻布满黄豆粒大小内盛黄色液体半透明的脓包，双臂固定在榻上，痛苦的扭动着身体，随着身体摆动，痘一粒粒爆开流出淡黄色粘稠液体。傅为格倒吸一口凉气。
　　康熙轻手合上纱帐，问: “可有什么话要说。”
　　傅为格‘嘭’一声跪倒在地，挺身直视康熙，道:“臣为犬马，当为主子分忧，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臣若无能，臣愿率家内二十余口以死谢罪！”言罢，伏地三叩，额头浸出血珠。
　　“好，朕将胤礽交于你。”康熙手指殿外，道:“那群废物任你驱使，如果胤礽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部陪葬。”
　　胤礽牙关紧闭，三名太医撬开他的嘴，用银质长嘴细口茶壶将药灌进胤礽肚里，又将药渣和以新鲜天葵根捣碎敷于痘患处。
　　胤礽乳母及贴身侍女太监被软禁于乾清宫西暖阁，梁九功来报:乾清宫大太监姜合贵，一等侍女红柳，胤礽乳母马氏、钱氏暴毙身亡，钱氏随身物中有大量痘痂。康熙大怒，亲往验尸，四人死状如出一辙，手持一刀切腹，舌头外吐呈青紫色，眼球外凸，眼角浸血，双耳横贯四寸铁针，脑浆外溅，腹破一洞，四颗心脏齐齐摆在暖阁门口。暖阁由六名二等御前带刀侍卫把守，无任何人进出。
　　康熙背脊发凉，下旨严查，软禁人等悉数放出。
　　是夜，康熙栖于坤宁宫，与明珠长子、御前一等侍卫纳兰容若长谈。
　　“连日来公公奔波辛苦，小小心意，请公公笑纳。”卫如意将一颗婴儿拳头大的夜明珠奉上。
　　“客气，真是客气。”梁九功接过夜明珠，笑意甚浓，提点道:“侍奉皇上得用脑子，仔细琢磨皇上，凡事不能点透，说话、做事留三分，太精明了皇上防你，太愚钝皇上恼你。”
　　“是，如意谨记公公教诲，日后多劳公公烦心。”
　　尾随瘦高个乳母张氏的两名二等侍卫将两具‘尸体’置于地上，因未能抓获犯人，跪等处罚。张氏于辛者库身亡，死状如前，一宫女前往施救，负重伤，生死未卜。康熙轻瞥一眼，一滴朱砂红入眼，掀被跳下床，疾步走到宫女面前，宫女身着辛者库浣衣局处蓝色粗布对襟马甲，内配月牙色长袍。面白如雪，额正中朱砂痣煞是醒目。轻探有鼻息，康熙将其抱起放于榻上，高呼太医。
　　康熙往来奔波于坤宁宫乾清宫之间，三日后，胤礽痘消结痂，转醒，能进食。康熙龙心大悦。
　　候选知县傅为格侍奉皇太子有功，提升为武昌通判。两年召入宫，封为查痘章京专门负责皇子们的种痘防疫。
　　胤礽痊愈，康熙祭扫了方泽、太庙，并谕礼部曰：“帝王绍基垂统，长治久安，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朕荷天眷，诞生嫡子，已及二龄。兹者钦承太皇太后、皇太后慈命，建储大典，宜即举行。今以嫡子胤礽为皇太子。尔部详察应行典礼，选择吉期具奏”。拟立胤礽为太子。十二月十三日，康熙入太和殿举行册立大典，亲自检视御座前桌上放置的金质册、宝，落座后接受众人三跪九叩之礼，年仅两岁的胤礽被正式册封为太子。
　　一夜之间，宫中血腥味弥散，软禁过的宫女太监皆被剖腹割心穿耳，尸体零散弃于后宫各殿，惊叫声四起不绝。宫内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