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山庄》烛影摇红

11、深谈

　　深谈
　　恋荷塘，风光正好。月色下的荷塘，直如梦境一般沉静优雅。阵阵清风带来淡淡的荷香，塘边的杨柳轻轻拂动着温柔的枝条。

　　恋荷水榭之中，裴雪华静静坐着，左秋寒安祥的坐在对面，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深深的吸了一口芳香的空气，裴雪华平静的看着左秋寒，缓缓开口：“左庄主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单独谈话吗？”

　　左秋寒听裴雪华称他为左庄主，不觉挑眉微笑，心知裴雪华是刻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口中温声道：“是为了依依吧！”
　　裴雪华定定的看着他：“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糊涂人。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那样，我也就不必太过含糊其词了！”

　　左秋寒微微的笑了起来：“二婶想知道一些什么呢，左某自当坦言相告！”

　　“好！我只问你，你为何去而复返？”裴雪华犀利的目光瞬也不瞬。

　　左秋寒微愕，随即淡淡的笑了：“我原以为二婶该先问我为何离去才是？”

　　裴雪华面无表情，淡淡道：“我只想知道，你走了又回来是因为什么？至于其他，我暂且还不想问！”

　　“我回来……”左秋寒双眸如水，静静的看着远处荷塘中盛开的一枝荷花，陷入沉思，许久后，平静道：“我回来，只是因为依依。”注目看着裴雪华一笑：“说出来，二婶可能不相信！我并不愿意来杨柳山庄，我之所以来，只是因为余叔……”

　　裴雪华挑眉打断左秋寒的话：“你口中的余叔就是‘豪气干云’于正豪？寒秋山庄现任的大总管？”

　　左秋寒淡然道：“是！”有些无奈的叹道：“余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照顾我，他要求我来杨柳山庄……”

　　裴雪华不耐的截断他的话：“他要你来杨柳山庄，他是想你能够娶到杨柳山庄的人，对吗？”

　　左秋寒蹙眉看着裴雪华，道：“是！”

　　裴雪华冷道：“现在你几乎已经如愿了，不是吗？”

　　左秋寒平静的看进裴雪华的眼底，神色间有些不悦，淡淡道：“二婶不觉得过于咄咄逼人吗？很多话，我不想多说，我讨厌过度解释。今天我之所以仍然坐在这里，听二婶说这些话，都是因为依依。二婶想的太多了，我对其他的事情，诸如杨柳山庄、关东裴门绝无兴趣。”有些自嘲的一笑：“我连寒秋山庄也不在乎，何况其他！”

　　裴雪华眼中闪过光芒，口气微微缓和：“你说你不在乎寒秋山庄，是真的吗？”

　　左秋寒皱眉，显然对这种话题已失去了兴趣：“是！”

　　裴雪华缓缓的笑了：“很好，左庄主，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肯为了依依抛开寒秋山庄吗？”

　　左秋寒微微讶然，却也不甚在意道：“二婶是希望我辞去寒秋山庄庄主之位吗？”

　　裴雪华微微颔首：“不错！你能办到吗？”

　　宁静的月色下，左秋寒微微的笑了起来，沉静优雅的笑容使得明净的月色瞬间似乎都失去了光芒，裴雪华竟有片刻失神，回过神时，耳中只听得左秋寒平静中略带笑意的声音：“若是二婶希望如此，那就如二婶所愿吧！”

　　裴雪华自己也有一刻的讶异：“你答应了吗？”

　　左秋寒淡淡的笑着：“我明白二婶的意思，寒秋山庄本来不是我的，我也并不希望它将来成为我的，我会离开寒秋山庄，离开江湖，如果这样能够让二婶放心的话！”

　　裴雪华心中一紧，讶异于左秋寒的玲珑，缓缓问道：“我的意思，你都明白了！”

　　左秋寒微笑着：“二婶是不想依依涉足江湖吧，我明白！”微微一叹：“依依的性子本来也不适合江湖。”

　　裴雪华一叹：“你明白就好。”略思片刻突然道：“不过，我还有一句话想要问。”

　　左秋寒一笑：“二婶何妨直言！”

　　裴雪华眼中精芒一闪，直直的看向左秋寒双眸深处：“我想知道，你之所以喜欢依依，只是因为她和你母亲一样，喜欢荷花吗？”

　　左秋寒微微一震，敛去笑意，默然良久，看向裴雪华，叹了口气：“二婶果然犀利。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裴雪华不依不饶的看着左秋寒，并不接口。

　　左秋寒有些伤感的笑笑，平静道：“我的母亲，在我的心中是一个痛处，她给了我很多东西，也剥夺了我很多东西，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该恨她或是别的什么。”苦笑了一下，又道：“不过，二婶可以放心，我喜欢依依绝不仅仅因为她喜欢莲花。依依很是单纯……”左秋寒微带自嘲的一笑：“而我不，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喜欢她吧！”

　　裴雪华沉默许久，突然想起自己的丈夫，不禁一阵失神。许久才点一点头，突然起身道：“天色不早了，秋寒，你就早点休息吧！”

　　左秋寒听裴雪华称自己“秋寒”，不觉抬头看裴雪华一眼，裴雪华面上已有了淡淡的笑。左秋寒不知为何心中竟松口气，展颜微笑，长身而起道：“我送二婶！”

　　裴雪华摇头道：“不必了，你早些休息吧！”缓步离开恋荷水榭。

　　左秋寒看她离去的落寞背影，突地想起自己的母亲，愣了一会，叹口气，自回恋荷居去了。

　　裴雪华一路直望依柳阁，她不愿意左秋寒做自己的女婿，只因为不愿意自己的女儿扯进寒秋山庄中去。若左秋寒能离开寒秋山庄……裴雪华轻吐一口气，微微一笑，心中倒也放了心了。还未走近自己屋里，已听到清脆的叫声：“娘！”

　　裴雪华皱眉看着两个丫头道：“依依、菁菁，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柳菁菁笑笑：“二婶，不要生气，依依不放心，拉我在这里等等你呢！”

　　裴雪华瞪女儿一眼，有些无奈：“当真是女大不中留，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我还能把左秋寒给吃了吗？”

　　柳依依抿嘴，半天，才轻声道：“我……我就是想知道……想知道娘究竟跟左大哥说了什么啊？”

　　裴雪华一笑，时候不早，她也无意去逗女儿，缓缓答道：“娘已经问了左秋寒，他答应他会离开寒秋山庄，这就是娘跟他谈话的原因！”

　　柳依依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柳菁菁已讶然叫道：“你要左秋寒离开寒秋山庄，二婶，你不是真的吧？”

　　裴雪华平静道：“我为什么不是真的，你忘了，当初清泉可也是这么建议过的！”

　　柳菁菁挥手道：“二婶，你可不要理清泉那个疯子，左秋寒若是离开寒秋山庄，那他们……依依和他岂不是……”

　　裴雪华皱眉，淡淡打断柳菁菁的话，冷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什么也不要多说了，都各自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