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尽之前》路晓柳

1、楔子

　　“在哪里啊？”薛家的客厅里，薛思祁正翻箱倒柜的找些什么，自从三天前，她偶然知道，她妈妈写的那本书是她自己的真实经历，她便开始寻找与之有关的蛛丝马迹，薛思祁知道，她妈当年是中文系的学生，那么必定有将自己的心事记录下来的习惯，在她经过了一系列的努力之后，终于在一本相册里找到了一张残存的纸，那纸已微微泛黄，纸的边角有一个缺失的口子，薛思祁猜想，那纸一定是从什么本子上撕下的。不过，好在，那纸上的文字如今依旧清晰可见，她收好了桌上的相册，然后拿起那张纸，以及桌上那本她从未好好看过的妈妈的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在房间里，对着那张纸，薛思祁看到了这样一段述说：
　　“喂…..姐….”今年除夕，我意外接到了多年未见的弟弟的电话，他说他在澳洲，三个月前和季然结了婚，我隔着电话朝着大洋另一边的他说恭喜，他沉默了好久，然后说“我这两天回国，等我回国后，一起去看看黎漠吧！”之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我就那样拿着手机，直到子恒来叫我，我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子恒走过来低声问我。我将徐立要回国的事告诉了他，他听后，笑着说要在王府井订一桌筵席，迎接徐立和他妹妹子冉，看着他温柔的样子，不知为何，我竟将原本打算隐瞒的关于宋祁的事告诉他，他依旧笑着说“应该的。”我知道他心里的难过，也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可我却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愿意说，毕竟我与宋祁的事，任何人都无权过问，包括子恒。之后，子恒再没有问过我什么，他依旧细心待我，只是，那几日夜里，他总是紧紧的抱着我，似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融入他的生命。我知道他心中的不安，也知道他介意为何结婚这么多年，我仍然如此在意宋祁，但此时的我已无力再为他解释什么，当初结婚之时，我便告诉过他，我这辈子，除了宋祁，不会再瞒他任何事，所以，那时，我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的让他抱着，却不想再做任何解释。
　　后来，我又和弟弟通了一次电话，年初三那天，我和子恒一起开车去他和子冉，他的航班是下午三点，飞机到达的很准时，在接机口，我见到了五年未见的徐立，比起五年前，他的外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岁月的沉淀，让他褪去了原本的青涩，开始变得成熟。当天晚上，我们一起去了王府井吃饭，然后，徐立和子冉一起回了酒店，而我和子恒带着满心的疲倦，一起返回家中。
　　第二天，我和子恒，徐立还有子冉一起去了墓地，在那里，对着那冰冷的石碑，我见到了六年未见的宋祁，石碑上照片中的他，依旧鲜活，年轻稚气的脸庞上染着我觉得熟悉却又陌生的笑，我想，他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六年前的那个春天，他依旧风华正茂，而我，却因岁月的流转，而不再年轻。那一天，我已不记得我在墓地里呆了多久，只记得，那天回去的时候，很冷，很冷。
　　1997年2月
　　一张纸能述说的内容很少，薛思祁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便看完了那页纸上的内容，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她却似乎明白，为何这么多年来，无论她怎么要求，一向温柔父母却从不愿向她提起他们过去的事，而事业有成的母亲，也从不会让她在家看她写的任何一本书，也似乎隐隐惊觉，为何，母亲几乎从未唤过她思祁这个名字，而父亲却似乎格外钟爱。也许，这都是和那个叫宋祁的人有关，也许。。。薛思祁拿过手边的那本书，轻轻翻开了那本她从未在意的书，然后，一段真实而虚幻的往事开始在她眼前徐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