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游戏》霁秣

2、移动

　　车子一路颠簸，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因为半路上他睡着了。成欢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他这样认为，或许她不喜欢和他说话，所以车厢里弥漫着沉闷的空气，呼吸在这样的空气下，他很快便睡着了。等他醒来，车窗外已是夕阳无限好了，周围是一望无际的绿，稻田里几个农民弯着腰干着什么，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稻田。远远的地方似乎有山的影子。
　　车子开到山脚时，他看见了山脚下有几幢别墅。车子径直开向其中一幢，并且在大门口停了下来。成欢走出车，按了下门铃就靠在车身上望着西天。西方的天空一片红，云彩变换着各种不同的形状，在都市，这样的景色是不易见到的，或者是人们根本不会去想看这样的景色，他们更喜欢看花花绿绿的钞票。
　　许久，大门才有了点动静，他转头看去，一个中年妇女正吃力地打开大门，嘴里不停地说着：“小姐今年来的早了，我们都还没准备呢！您看，连大门都开的迟了，让您久等了。您来之前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好让我们准备一下呢？……”她絮絮叨叨地说，成欢没有回，她坐回车里，重新发动汽车开进了围墙。
　　由于围墙挡了视线，在外面看不清里面什么样，不过进来之后就有如身处异地了。这别墅显然比城里的那个大了许多倍，毕竟城里土地有限，而这里要多少有多少。从大门到车库，一路上经过了一个大草坪，一个网球场，一个大喷水池，还有好几个大花坛，然后整个的被树围了起来。照他的估计，在大屋后面肯定还别有天地，游泳池是必不可少的。
　　车库的门早已洞开，停好车，两人下了车，成欢正想去拿行李，外面走来两个四、五十岁的男子，还有一个老妇。老妇满脸赔笑地对成欢说：“小姐，这些事就由下人们做吧。你一路辛苦了，去休息一下，很快就可以开饭了。”成欢点了点头，俯身到车里抱起那只树袋熊。
　　老妇转向董士帆，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问：“这位是？”
　　董士帆正不知怎么回答，成欢接口道：“只是陪着一块来的，给他安排间客房。”
　　老妇应了，成欢抱着树袋熊走了出去。董士帆知道老妇会帮他安排房间，所以他只能跟着老妇而眼睁睁看着成欢消失在门外，有种被人扔掉的感觉。
　　走进大屋，董士帆游目四顾，大屋就像外面看起来的一样大，客厅很宽敞，干净、明亮，没有富丽堂皇的感觉，只有安心的感觉，可见设计的极好。整幢屋子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你的房间在二楼，请跟我来。”老妇适时的说话。
　　“哦，好的，谢谢。请问，如何称呼？”董士帆收回目光，礼貌地说。
　　“叫我李妈就可以了。”老妇慈祥地笑。
　　“李妈，您好。我叫董士帆。”
　　李妈笑着点头，叫了声：“董先生。”便不再说话，领了他走到楼梯口。这时，楼梯上端传来一声娇呼：“外婆。”董士帆抬头看去，楼梯转弯口站着一个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长的很秀气，有一种柔柔弱弱的美感。董士帆只感觉眼前一亮，心说，这才是真正的女子。
　　女孩几乎是跳着走下楼梯的，看来性子是比较活泼的那种，而且不怕生，径直走到董士帆跟前，抬头看着他，一瞬不瞬。女孩的身高只到他的肩。
　　“心儿，不要这样没礼貌。”李妈一把拉过女孩，拉开了女孩与董士帆的距离。
　　女孩撅着嘴的样子很可爱，董士帆忍不住向她微微笑了一下，她似乎得到鼓励似的马上又拈了上来，“我叫丁心儿，你呢？”
　　“我叫董士帆。”董士帆又笑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女孩率真的可爱。
　　“心儿，过来。”李妈喝了一声，丁心儿很不情愿地走到她的身后。李妈指引着董士帆上楼，丁心儿冲着李妈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她的小动作无遗漏地进了董士帆的双眼，董士帆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女孩子了。
　　董士帆的房间在二楼一排房间的中间一个，男仆放下行李后马上退出，李妈说了声：“您请便，不打扰了，晚饭会有人来请。”也退了出去，只有丁心儿还站在他的房间里不见要走的样子。董士帆正想向她搭话，李妈重又转了回来，脸色很不好地叫了丁心儿出去。
　　董士帆百无聊赖只好收拾衣物。衣服理到一半，他蹲在箱子前拿起里面的几件汗衫，眼角瞄到门口似乎有人窥探。他转头，就见一张美丽的脸孔探出门框朝他屋里张望，正是丁心儿。
　　他开心地向她打招呼：“心儿，进来。”并且直起身向门口走去。
　　门口的头一下子缩了回去，他有些纳闷，莫非李妈训了她，她害怕了？他走到门外的走廊上，见丁心儿正倚着墙站着，见他出来好奇地看着他。他感觉到她的眼神与先前的不一样，似乎更多了些纯净与灵动。但他没有深思，只是继续招呼她：“不进来玩吗？”
　　“我是来找小猫的。”轻轻的、柔柔的声音，与先前充满活力的声音完全不同，音色一样，外貌也一样，可是那种感觉，他只能说先前的她就如一路欢快的山间小溪，泉水丁冬；如今的她就像阴暗墙角的一朵小花，娇嫩脆弱。他想他的比喻也许并不如何恰当，可是那就是她给他的感觉。
　　丁心儿绕过他再次向房中张望。“不如进去找吧，我也帮你一块找好吗？”面对她，董士帆不自禁地放柔了声音。
　　丁心儿点了点头，走进房间，小心地在房中看，董士帆也帮着一块搜索，终于在衣橱里找到了一只全身白毛的猫。丁心儿看见猫马上就笑的两眼眯成了一条线，抱起猫就往外走。董士帆总觉得这个女孩好像不是丁心儿。
　　“请等一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他并不能肯定她真的不是丁心儿，所以有如此一问。
　　果真，女孩转过身脸上一片茫然。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丁点儿……”顿了一下，她才说：“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谁？”
　　董士帆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丁心儿是谁？”
　　“她是我妹妹。”说完女孩转身就要走。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了吗？”
　　“哦，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呢！”女孩重又转身，脸上漾着笑，清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我叫董士帆，是来避暑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女孩有点不真实。
　　女孩垂了眼睑，转身走出他的房间，竟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