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废柴大徒弟 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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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唐贤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
祁麟从陆河身后站出来，唐贤向他看去，行为举止皆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君子的风范。
就听他心平气和地回应道：“族兄，我知道你灵根被毁收益最大的人便是我。我也知道你很难接受一个样样都不如你的族弟代替你的位置成为陆河尊者的弟子。”
他说这话坦坦荡荡，没有一丝心虚的模样。
祁观毁了，祁麟上位。
他有足够的动机去害祁观，但当他把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摆到台面上说的时候，却因为太光明磊落了，反而叫人无法相信。
又见祁麟话音一转，说道：“族弟时常听闻族兄事迹，并不觉得族兄是这种心思狭隘之人，会因为猜忌与嫉恨就来污蔑于我。所以，族兄定然是有哪里误会了？”
很好，台阶都给祁观找好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圆滑无比。
先前祁观的指控掷地有声，然而此刻刚才那指控所营造出来的语势一下子就被这番柔声细语的回应给击得荡然无存。不相信祁观的早就已经倒戈到了祁麟那边，而相信他的，此时也出现了动摇。
唐贤想祁观肯定得被这些话给气死，然而一抬头却发现，他比祁麟还要淡定，但唐贤总觉得仿佛有哪里不大对劲。正常人应该是这种面无表情的反应？反正唐贤自己是做不到的，或许他的大徒弟，是个面瘫。
祁观道：“事实怎样，不是几句口舌之辩就能决定的。我说不过你又如何，说过你又如何，真相都不会改变。”
反观祁麟神色不变，唇角带笑：“族兄若是有什么证据，拿出来便是。”
祁观道：“六岁，测算灵根之时，你还是金火双灵根，可你如今却是同我一样的雷灵根。除了你毁我金丹，取我金丹内火，再取我的雷灵根种下，生生将你那两根相克的废灵根给融成了雷灵根外，还会有什么解释？”
台下的吃瓜群众炸裂了。
他们之前为何将祁观看作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个稀缺的灵根，他们中域这千年以来，也只出了祁观这一个雷灵根。结果祁观的这个雷灵根被毁了，但现在冒出了第二个！还是从其他灵根变异过去的！
台下的人便将眼神移到了祁麟的身上。
不怪他们心生怀疑，实在是过于巧合了，除了祁观的解释外，没有别的理由。
然而祁麟非但没有他们想象中被揭露真相，恼羞成怒的样子，而依旧是那样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我想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我父在两个月前，得到了一颗逆灵草。”
逆灵草，传说中可以逆天改命，逆转灵根的神药。
别看他听起来那么神奇，但实际上这是一种废柴到无可救药的灵药。
因为逆灵草只能由双灵根的人吃下，并且吃下后灵根是随机更改的，可能一步登天，成为单灵根或者是绝世无双的变异灵根，更可能从此落入尘埃，变成三灵根、四灵根甚至是与凡人无异的混灵根。后面这种情况的可能性要大得多的多，古往今来就没有几个人敢去赌这种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祁麟道：“我生来便是双灵根，在外人眼里这或许已经很好很好了。可我这两个灵根的属性偏偏是相克的，在双灵根里是最下等的灵根。同等灵根下，别人一天就能完成的修炼，我却需要几天甚至更多。凭什么？难道我天生就该比别人差么？我辛辛苦苦修炼出的成就，却不如别人轻轻松松一天的结果。一切都只因为天资二字。我常常会想，如果我的灵根要再好一点那会如何？”
听到这里，唐贤差不多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了，一个十分合情合理能解释他变成雷灵根的理由。
祁麟继续道：“那时候，我父亲带回了逆灵草，只看了一眼，我便再也忘不掉了，它像是心魔一般时时刻刻都在蛊惑我。我知道逆灵草的风险很大，甚至大到会毁了我十六年来的努力甚至是未来的一辈子。我思索了很久，有这种机会，为什么不去试试？我祁麟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仙门大选前一天，我才下了这个决心。庆幸的是，我最后成功了，我搏中了那亿万分之一的幸运。那天我很开心，我即将会成为和族兄一样的人。可是当天却听到族兄灵根被废的消息，我怕刺激到族兄，才隐瞒至今。”
他换上了一副抱歉的表情：“我不知道这个会引起族兄的误会，确实是祁麟隐瞒在先的过错。”
围观的群众又一次逆转了自己的阵营，投入了祁麟的怀抱。
甚至是座上不少要收徒的前辈都向他投去的赞赏的表情。
祁观却没有被这番说辞给打动，反而是笑了起来：“是么？那既然是因为逆灵草而改变的灵根，肯定不会带上陆河前辈的印记了。当日陆河前辈说要收在下为徒，送给祁观一道灵魂印记，那日我没来得及激发灵魂印记，却在灵根被剥离之时，将这道印记打入了我的灵根之中，我的金丹内火，焚的掉你与这雷灵根的排斥，却焚不掉陆河前辈的这道印记，我到底有没有说谎，前辈一探就知。”
祁观没有说的是，他自己的雷灵根与其他人的有细微差别，他一眼就知道祁麟是用秘法种下了他的灵根。不过上述这番话，没有一字是虚假的。
祁麟确实不知道这个事情，当陆河的灵力顺着经脉进入到他的灵根所在之时，他就知道祁观所言非虚，在那个灵根里，隐藏着一股巨大的灵魂气息，那就是陆河的灵魂印记。
是真亦或是假，全在陆河的一念之间。
陆河的灵力在祁麟体内绕了一圈又一圈。
祁麟的内心闪过一瞬的慌乱，却在下一秒平静了下来。
即使事实如祁观所说又如何？是他毁了祁观的灵根又能怎么样？
只因为一个上天赋予的灵根，祁观就该殊荣加身，而他就理当卑微如尘么？上天要他低贱如泥，他就偏要折断那些所谓天才的傲骨，踩着他们的脊背，用他们的尸骨铺陈出属于他的通天大道。
祁观已毁，仙途不再。
而他却似明珠，注定要照亮一方世界。
人为利所趋，自古如此。
到底是选他这个能带来荣耀和光芒，前途无量的徒弟。
还是不惜损害自身利益去选择世人所谓的正义与公平。
陆河的选择怕是再明确不过。
祁观他想要讨的公道，注定是讨不回来的。
全场的人都敛息屏气，等待着一个似乎早就成为定局的结果。
只见陆河收回灵力，拂袖敛衣，端然而坐：“祁麟的灵根之上，并无灵魂印记。”
说的斩钉截铁，毫无犹疑。
陆河又道：“若是诸位不信，让别人也来探查一二便是了。”
当他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他便将自己和祁麟捆绑在了一起。他如何会不知道祁观所言句句属实，只是雷灵根弟子可遇而不可求，为了一个废物再去折损一个天才，这个损失他承担不起。祁观到底还是嫩了一些，提出让他来检测灵根之事，当他收回灵力之时，便将那道灵魂印记一道收了回去。即使再有别人来查证，也不会查出什么痕迹来了。
听到这话，下方便有群众纷纷应答，内容无非就是一点——“陆河尊者的话我们当然是信得过的。”
基于所谓的“真相”，众人便知道即使祁麟之前有多么默默无名，此后必定是要直冲云霄的。于是便生怕自己之前踩祁观踩的不够狠，亦或是想着踩得再很一点，好歹能在这位未来的天骄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由此就有人道：“祁麟道友隐藏灵原本是一番好意，却被祁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另一人再附和道：“若是没有这一番事情，陆河尊者可就要收祁观那个小人为徒弟了。”
其余人再应和道：“可不是么。幸好如今定下的是祁麟道友。”
不管这些人此前熟悉或者是不熟悉，此刻都像是久违的老友一般，你一言我一语地构建了一个他们口中的祁观，卑劣而又无耻，仿佛是集聚了人性的原罪。
祁麟听着这些一踩一捧的言论，举止越发温文尔雅，对着祁观道：“族兄，事实证明，不过是巧合。”
祁观一个个看过去，将所有人各色各样的表情都烙印在心底，无论是上座的那些正道魁首们，还是场下的那些世家子弟们，亦或是仙门的师兄师姐们。
这便是他十六年来，为之憧憬，为之努力，为之守护的存在。
他所信仰的正义，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在唐贤的眼中，祁观的神色越发淡漠了起来，或许只需要再来那么一根稻草，就会把他内心仅剩的那一丝正气给压成灰烬。
这些人，正在一步一步地把祁观推向深渊。
“陆河真人，你当真确定么？”他站在深渊之前，企图抓住最后的绳索。
而这跟绳索的另一头，却抓在一个外表光鲜，内心却冷漠无比的人手里。
“事实如此，何需我来确定。”陆河毫不留情地松开了这跟绳索。
意料之内。
祁观将眼神凝在陆河真人与他身后傲然而立的祁麟身上，喟叹道：“那便恭喜尊者，得此佳徒。”
在他话音落下的一刻，唐贤就看到之前还灰暗的收徒按钮，在这一刻突然就明亮了起来，这种光芒闪现的瞬间，仿佛给祁观镀上了一层光辉。
美好而又残酷。
他在光辉之中，坠入深渊。
祁观：黑化值——百分之一百。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废柴大徒弟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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