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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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的人流熙熙攘攘，朦胧的灯照中，人也跟着神思恍惚。华彧被纪晏强硬的拉着下了桥，辗转走过三条街市，喧闹的人声渐远。纪晏拉着的手腕被熨得很烫，分明是夜凉如水，可手腕上的热度一路烧到天灵盖，连日里的踌躇惶惑都被这一时三刻的灼热烧没了。红尘万丈，惊鸿一顾，果然名不虚传。
纪晏拉着华彧走到如升楼下，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本来做好了华彧要是反抗就打横把他抱起的决断。没想到华彧一路走来挣扎都不曾有，纪晏心下还是有一点点遗憾的。他抿了抿嘴，看着微微脸红的华彧，鬼使神差的就上手了“着凉了吗？”纪晏的手心贴上华彧额头的时候，手指还有些颤抖。然后他仿佛闻到了酒郭里飘来的香气，整个人都有些微醺的醉意，手指下滑贴上了华彧微凉的面颊。华彧觉得眼前的纪晏有些可怜，又有些可爱，然后他抬手覆上纪晏的手掌，冲他安抚般地展唇一笑。纪晏顿觉三千灯火拥到眼前，也未必有这点笑意晃眼。他在这样的注视下突然有些心疼，狠狠地抱了华彧一下，迅速的拉着他上楼。
“你想放灯，应该找我带你啊。”纪晏一边说着，一边带华彧登上顶楼。极目而望，整个王都尽收眼底。万盏华灯扶摇而上，飘风骤雨不终朝，一个新的王朝也随着万家希冀冉冉升起。纪晏将点好的花灯塞到华彧手里，然后在灯壁端端正正地写上他们两人的姓名。事已至此，避无可避。对付华彧，纪晏向来直截了当，并每每旗开得胜。可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但若这个人是纪晏呢？华彧不断在心里反问自己。方才在广场上放灯时的踌躇，顿时化作一股扑不灭的渴望--------自己想要的就在眼前，只要、只要自己伸手。。。。。。
于是华彧就真的鬼使神差的伸了手，而纪晏仿佛被定住了，杵成了一根不解风月的棒槌。两人手里的灯，不知何时放开了。华彧就在这摇曳的灯火下，慢慢攀上纪晏的肩膀，然后抚上他的脸颊。纪晏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一时间心跳如雷，甚至有些头晕目眩。可华彧却停了下来，毕竟他一贯被动接受甚至于步步退让，缺乏实践经验这点现实，终于在这紧要关头让他漏了怯。纪晏更是在华彧万年难见的主动中，实打实的蒙了，两人同时杵成了一对棒槌。而头顶的花灯飘飘摇摇，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讽刺-------两个呆子！
华彧蹙眉思索，纪晏更是紧张的五脏六腑搅作一团，两人一时间竟都不知接下来何解。然而就在这诡异的沉默中，华彧倾身吻住了纪晏的唇。说那是一个吻，实在是太抬举华彧了，不过是四片唇瓣猛地一贴罢了。用同营的那些个军痞子的话来说，仿佛是当面怼了人家一拳。当然，纪晏是希望多挨几下的。华彧想着这是自己第一次在纪晏这里扳回一局，赧然中不觉带了一点近乎无迹可寻的得意。“怎么样，庆功宴的酒你可尝到了？”纪晏没放过华彧的那一点得意，迅速反击。华彧毕竟是缺乏经验，纵然在一片赧然中端出面沉如水的架子，依然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在纪晏的注视下，脸色又红了三分。纪晏自然不会对他客气，轻轻地蹭了蹭他的嘴角“嗯，不说话，想来是没有尝到酒香。”纪晏亲昵的吻住华彧，轻咬他的下唇，然后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纪晏抚着华彧的背，含住他莹润的耳垂，压低嗓音道“怎么样，这酒你喜欢吗？”华彧知他是在调戏自己，可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能把头往纪晏的肩窝埋了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也明白你为何急着回华山。可世事无常，我们只能且顾眼下。曾经沙场反复，我拿起天下；现在就决不让你走。”华彧轻轻吐了一口气，觉得内心再无烦闷，侧头亲了亲纪晏的脖颈。“可我们无路可走。”“那我劈出一条路来！”“嗯，我跟你走。但我也要回去看看师傅。”
纪晏闻言挑起华彧的下巴，亲了亲，轻笑道“那你也帮我去探望一下我师傅吧！我在王都接待远方而来的贵客。”华彧的心猛地一缩，浮光掠影中仿佛窥到新王朝的冰山一角。他直直望向纪晏，缓缓说道“好。”“别乱想，说好了劈出一条路来你好跟我走。”
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他们或许风雨同舟，或许渐行渐远。可华彧的担忧只是对世事无常的畏惧，并不是对纪晏。他明知自己走入了一个死局，已然不怀疑，不后悔。与其担心未来某一天他们二人终会误入歧途，不如就先坐实了这不正当关系。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能有这一时三刻的九死不悔，已然无憾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