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失踪的十岁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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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熬过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之后，我终于找到了目的地。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外表有些老旧了，怀着万分忐忑，我按响了公寓的门铃。虽然来的路上心情一直都很激动，但是真正站在门口，我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紧张。
这是我第一次处理这种案件，那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会相信我吗，如果调查过程不顺利呢，我要告诉她我是警察会有用吗，我能找回那个男孩吗……
在那扇门打开之前，我的心里充满了各种疑问。
等待的时间似乎有些长了，鼓起了勇气，我打算再按一次门铃。在手碰到门铃的那一瞬间，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吓得往后退了半步。打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亚麻西装裹身裙，右手上戴着铂金色的女士手表，一副干练的职场女性打扮。但是她看上去精神状况并不好，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即使化妆了，还是能看到眼睛下隐藏不住的青黑。
我有点相信了那条短信，也许这位女士真的找不到她的儿子了。
我对上了她那双仿佛刚刚哭过的眼睛，那些刚刚想好的说辞我一句也没有办法说出口。如果她已经求助了很多人，都没有找到她的儿子，那么最多只在学校帮同学破解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的我可以做到吗？我可以轻易地让一位母亲相信我，却在最后打破她的幻想吗？
我不知道。
嗓子有点干涩，那个曾经在找工作时侃侃而谈的我好像消失了，我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你是那个来帮我的人吗？”
最后还是那位女士先开了口。那声音沙哑而疲惫，我不想猜想那声音的主人度过了几个不眠之夜，又哭过了几次。然而犹豫片刻，我还是屈服了自己的私心——不管如何，我想回家。
“是的。”我慎重而小心地回答。
“进来吧。”
没有任何怀疑，她后退了几步，还为我拿出了拖鞋。
我小心翼翼地进屋，观察着屋里的摆设。公寓虽然不大，但是有一种家的氛围，还可以轻松地找到孩子存在的痕迹：墙上挂着的儿童电影海报、角落里的篮球、鞋柜上带着米老鼠图案的布鞋……另外说一句，房主本人的品味也是可圈可点。
“茶还是咖啡？”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的女主人扭头问我。
“不，不用麻烦了。”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生硬了，我赶快补充了一句，“白开水就好。”
于是一杯白开水就被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是来调查……”还是赶快说明来意吧，我也不想在一些客套上浪费太多时间了。浪费的时间越少，用来调查的时间就越多。
“我知道。”她一下子提高了声音，然后马上意识到自己也许不太礼貌，立刻向我道歉。
我当然不会责怪一位丢失了孩子的母亲。
“我当然知道，”她嘴里喃喃自语道，“你是他介绍来的对吧。”
“他说你可以帮我找回杰森，对吧？”她的声音很轻，但是颤抖的尾音和望向我的热切眼神无一不说明了她的激动。
我没有问那个“他”是谁，是不是Mr K并不重要。我同时也回避了这个问题——我不想让一位母亲有了希望之后又再次失望。
“能告诉我你的儿子失踪的细节吗？”
我尽量维持冷静，直视着这位母亲的眼睛，希望这让自己看上去更可信一些。
“我叫克里斯汀娜加西亚，工作是文秘。我和我的丈夫爱德华戴维斯两年前离婚，婚后由我来抚养我们的儿子维尔特加西亚。他今年十岁了。”她也直视着我的眼睛，仿佛想证实我确实有这个能力来帮她找回孩子。
“上个周日，维尔特周末原本想要和同学出去打篮球。而我周末正在加班，也就让他出去了。然而晚上回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打电话问了他的同学，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他。”
“我也给爱德华打了电话，他也很着急。我们两个人一起找遍了所有维尔特可能会去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线索。报了警，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道这里，她双手捂住了脸，眼泪从手指间的缝隙流出，顺着手臂滴落在茶几上。肩膀无力地耸动着，整个人都被一种悲伤环绕着。
我只能低头在笔记本写上几个关键词，同时为这位悲痛欲绝的母亲提供纸巾。就目前来看，完全想象不出孩子到底为什么失踪。
“加西亚女士，你有没有仇人，你的丈夫呢？”
……
“维尔特最近有没有一些不正常的举动？”
……
“能和我谈谈维尔特吗？任何方面的都可以。”
问了一个下午，我感觉自己毫无收获。就像街边偷手机钱包的小偷不好抓一样，这种简单粗暴的案件反而最有难度。就克里斯汀娜的描述来看，我觉得维尔特自己自愿离家出走的可能性约等于零，母子二人关系融洽。维尔特是很乖巧的孩子，平常从来不和人争吵。
而且前夫作案的可能性看来也不大，因为克里斯汀娜与前夫的相处也还好，而且前夫现在已经结婚了，但是依然经常来看维尔特，并且准时支付抚养费用。
唯一让我觉得有点希望的是，我拿到了克里斯汀娜的前夫爱德华的地址和电话，以及维尔特所就读小学的地址，电话。也许从这前夫和学校老师，同班同学的口中我能问到一些重要的细节。
“维尔特……他是个好孩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冷……”
之前的问题，克里斯汀娜一直回答地很有条理，也许是因为警察已经问过一次了。但是当我问道一些私人的，细节的问题时，她的回答就不像之前那样有逻辑了。这让她更像一个丢失了孩子的母亲了。
“加西亚太太，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找到维尔特的。”离开之前，我向克里斯汀娜许下了承诺，尽管我同样也害怕无法实现这个承诺。
我走出公寓楼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打电话给爱德华说明了来意，我决定事不宜迟，晚上就去拜访他。我打算明天上午在警局调查维尔特失踪的案卷，里面也许能发现信息。公寓楼的两个门都有监控，我可能还要跑一趟，看看能不能把附近路的监控记录调出来。如果还是没有头绪的话，明天下午就去维尔特的学校调查一下，也许他的老师会知道一些事情。
晚饭后，我就和克里斯汀娜的前夫爱德华见面了。
据爱德华说，他是保险公司的职员，和克里斯汀娜离婚一年后娶了现在的妻子特蕾莎戴维斯，特蕾莎已经怀孕近九个月了，正在医院待产。
关于维尔特的事情，他同样也很上心。他口中说的事情经过和克里斯汀娜所说的基本一致，都是儿子说下午外出打篮球，结果发现人不见了，他也的确和克里斯汀娜一起找遍了每一个维尔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当然，他毕竟不和维尔特住在一起，对于维尔特，也没有克里斯汀娜那样熟悉。
“我很抱歉，警官。”他用右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胡子拉碴，黑眼圈，油腻的皮肤，这些都说明他最近过的也不是很好。
“维尔特失踪了，我和克里斯汀娜几乎跑遍了伦敦的大街小巷;特蕾莎进了医院，医生说她这一胎也许生的不是那么容易；我正在和另一个对手竞争市场总代理……”男人看上去压力大到要崩溃了，说道最后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很抱歉打扰你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不要放弃，戴维斯先生。”到最后，我也只能说出这样无关痛痒的话了，即使这安慰不了任何人。
“谢谢，祝你工作顺利。”
“你也一样。”
结果是，爱德华也没有给我什么有用的信息。夫妻二人给我的信息，我明天应该能在案情记录表上看到差不多的。失踪案，特别是未成年人的失踪案，警方向来是很重视的，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诱拐儿童案。如果警方那么多人，那么多资源，都找不到一点线索，那么我可以找到维尔特吗？
在家里，我看着自己写满了字的笔记本，听着录音，重新拿了一本厚本子，一字一句地把案件关键点写出来。十岁男孩，打篮球，失踪，家中经济情况一般，父母离婚，父亲再婚……
我同时谷歌了一下维尔特就读的学校，是一所还算不错的公立小学，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校风应该还可以，也没有传出过不好的消息。至于爱德华的新妻子特蕾莎，我决定明天看完警察的案卷后，再考虑要不要去拜访她。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和这位怀孕的准妈妈没有什么关系。
夜已深了。
我关了电脑，准备睡觉。然而每闭上眼睛，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克里斯汀娜和爱德华绝望的面孔，还有维尔特现在可能已经遇害的猜想，这些让我无法像往常一样安然入睡。
在床上翻滚了许久，我放弃了今晚睡觉的想法，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动态。
“希望他还活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失踪的十岁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