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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郑卫之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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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郑卫之音,大部分人首先的反应就是靡靡之音,因为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统治历史中,儒家思想一直都是占有主流地位,因为儒家学说的教育带有一定的普及性,久而久之,孔子等儒家先贤的理论,无论对错,客观与否,都变成了一种默认的真理和标准,被大部分世人所下意识的执行,就是到今天,儒家的学说和思想,对我们的行为处事也有着不同程度的影响,所以孔子批判了郑卫之音,我们大部分人也是无意识的接受了这一观点。
在孔子之后,有相当一部分人对郑卫之音进行了批判,比如荀子,他态度鲜明的对郑卫之音进行了批判,在汉代,司马迁,司马迁就直言不讳的说出,郑卫之音,亡国之音也的说法,他提倡复兴古乐,对郑卫之音有一种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俯视的鄙视之情。
但是,即便如此,在古代也有一部分仕子对郑卫之音持有一定的肯定态度的,尤其是在汉代之后,由于音乐的政治作用被进一步弱化,所以有不同的想法被提出,比如唐朝,和南北朝时期。因为在那时南北文化的融合,汉族的儒家文化受到了北方少数民族文化的冲突,地位发生了改变,而且那时人们推崇的是表情达意的自然,所以在南北朝时,有一部分人认为郑卫之音有可取之处,而在中唐时,白居易便提出,郑声不完全等价于哀乐,而哀乐的情感的产生是受到当时人们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的影响,他曾说出人情不和不乐的说法;明代的冯梦龙便在山歌中提到,郑卫之音不可废,因为情真;清朝的徐养源也持有雅乐可兴,郑卫之音不可废的观点,而且,不可否认当时百姓对郑卫之音的认可,因为即便是在统治者和主流思想都持有反对态度的情况下,郑卫之音还是在疯狂的传播。
由此可知,郑卫之音的艺术价值毋庸置疑,它也因为华丽的音乐表现手法,表达感情的奔放、热烈和大胆,也内含着某种团聚意识被广大的人民群众所喜爱,那么,郑卫之音到底为什么被孔子等人所排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
关于郑卫之音,孔子反对的是什么
郑卫之音在狭义上的定义指的是以郑国、卫国以及属于这一范围的邶、鄘等地为主要流行区域的一种音乐。因为在乐曲中,郑国的音乐风格更为突出,具有一定的独特性,所以郑卫之音也可以被称为郑声,与郑声相伴的舞,则被称作郑舞。由于郑声以区别于传统的庙堂之音为特色,故又称新乐。郑声还应称俗乐、通俗音乐,以区别于雅乐。广义上指的是非官方民间音乐,以及统治者认为的非真正的古乐,雅乐的一些音乐。
孔子在他的批评中只提到了郑声,而他的学生认为卫声和郑声有相似或者相同之处,而把它们并称为郑卫之音。
《墨子》公孟篇说:“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诗》而可诵、可弦、可歌、可舞。《左传》襄公二十一年记载:吴公子季札来聘,请观于周乐,使工为之歌《周南》、《召南》、《邶》、《鄘》、《卫》、《王》、《郑》、《齐》、《秦》《魏》、《唐》、《陈》、《郐》、《小雅》、《大雅》、《颂》。由此可见,诗三百中收录的篇章全都是可歌可弦的诗篇,而它的内容,应该也是大部分乐歌的文字内容。因此,所谓郑卫之音、郑声应该是由两部分组成,一是词的部分,一是曲的部分,类似于今天的歌曲,而不是纯粹的音乐。
因此,很多人都混淆了一种观点,那就是默认郑声即郑风,把两者等同了起来,而实际上,郑声并不完全等于郑风。郑风是经过采风后被录入诗三百中的风歌谣曲,反映了民间民俗活动,郑风的篇目中虽然有近十分之七的篇目是反映男女之间爱情,以分节歌多节奏纷繁复杂而著称,但是作为诗乐,它没有和雅乐冲突,而郑声这一名词一被提出,便是站在了雅乐的对立面,所以郑声是郑卫之音,并不完全包涵郑风在内。
孔子曾说过,“恶紫之夺朱也,恶郑声之乱雅也。” 从他这句话可以看出,郑声和雅乐是朱和紫的关系,可以推知,郑声引起孔子等人的批判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它音乐表现形式上过分了些,而儒家推崇雅乐,所以郑声就被批判为“淫”和“过犹不及”。
孔子等人极力反对郑卫之音的原因,有一部分是郑声本体的音乐形式的问题,另一部分则是它内容中包涵的那些真挚而强烈的情感。
关于音乐形式,因为郑卫之地早期是商民族聚集区,因而郑卫之音的音乐形式中保留了大量的殷商时期的特点,是所谓的“前朝遗声”,而商朝文化是著名的巫文化,它的乐曲多是用于祭祀的舞曲,用于烘托一种神秘的气氛,所以它的乐曲音调华丽,多繁节促声,内容上也是丰富多彩,有很强的娱乐性质。而周文化中,它崇尚礼乐,用于区分人的在社会中的等级,形式固定,内容单一,庄重,严肃,形式刻板,所以,相比于礼乐,新兴的郑声有着愉悦的审美体验,突波礼制的规范,更容易被人所接受,而大规模的被人们所传诵,而且华丽的音乐形式,则被大规模的应用在了宫廷生活当中。孔子生活的年代是礼乐被任意僭越的时代,而他又以兴周礼为要务,因此他反对郑声,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防止郑声有朝一日把礼乐取而代之。
其次是它的内容。郑风中描写爱情的篇目占整个郑风的比例高达十分之七,而在卫风中描写爱情的篇目稍微少了些,但是也占到了大约二分之一的比例,而郑声中,音乐形式复杂,音声美妙,多是二八妖娆少女随韵伴舞,而内容多是描写少男少女之间的真挚感情,大胆而奔放,不符合儒家所提出的发于情,止乎礼仪的观点,所以孔子对它持有不支持批评的态度。
但是在后世,郑声中的爱情部分则被人为有意的放大,而有一些篇目被人断章取义,当时的儒家学子认为它会使人的行为轻佻,并且因为其内容提到了享乐,不利于维护统治者的统治,这一观点一经提出,受到了当时统治者的支持,因为有相当一部分的统治者认为郑卫之音会使人犯上作乱,威胁到社会的稳定,影响统治者的统治,认为其内容有乱世之兆,所以主流的观念主观上它持有的是批判态度,利用孔子的名目来对郑卫之音进行了批判。而实际上孔子反对郑卫之音是出于对周制礼乐的保护角度,而后来的统治者则根据自己的需求,为达到捍卫自己统治的目的,对孔子的观点断章取义。
郑卫之音对后世的影响
即便是孔子等人对郑卫之音诸多批判,但是还是没有阻止郑卫之音的蓬勃发展,在孔子生活的年代,新乐的发展也是如火如荼,迫使孟子也承认了郑卫之音的地位,在这一时期,可以说的上是郑卫之音的黄金时代。在之后,因为受到统治者的反对,儒家学说的推崇,以及维护大一统的汉族王朝统治的需要和长远利益,郑卫之音受到了批判,否定和排斥。但是不可否认,郑卫之音对后世的音乐发展还是有着深远的影响。
首先,郑卫之音的迅猛发展和广泛的传播,形成了春秋战国时代时间久远,规模最大的新乐运动,动摇了礼乐大一统的局面,不同种形式的音乐蓬勃发展,焕发出生机,多种的音乐形式都在这个时候形成和发展了起来,同时郑卫之音促进了不同形式音乐的交融,对于中国音乐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而且开创了民间俗乐对宫廷音乐影响的先河,后来郑卫之音虽然没落了,但是这种民间影响宫廷,宫廷再影响地方的形式被保留了下来,尤其是在南北朝,唐朝,这种方式达到了峰巅,成为主流音乐发展的方法。同时,郑卫之音的形式和内容突破了人们对于礼制的束缚,用白描赋比兴的手法,写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他们的感情,因此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对传统音乐发展形式形成了一定的影响。
对于单纯起到了标示身份,刻板,一成不变的礼乐,郑卫之音有着崭新的音乐表现手法,而且保留了殷商时期华丽宏大的音乐审美,形式多变,节奏多彩,算是最早的人道精神和人文主义的体现,而且郑卫之音极大程度的肯定了人们的爱情生活以及人们的感情表达,以其直白的表达和态度,开启了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的雅俗之争,从郑卫之音之后,雅,俗一直是音乐界的讨论焦点,两派的不同观点和冲突共同推进了中国音乐的发展,给后来每一个朝代的正统音乐的发展造成了深远的影响,而且它的人文思想,表情达意的方式,也对人们的思想解放有着一定积极作用。
郑卫之音突破了周朝制定了一成不变的礼制,以及音乐形式的传递,形成了多样化,多元化发展的局面,而且其具有不同地方不同时期音乐的兼容并蓄的特点,对着后世不同文明音乐之间的交融有着积极的意义,因为其是由民间传入宫廷,打破了上层统治阶级对音乐的欣赏的垄断。
同时,郑卫之音的问题,促使了整个社会,不同阶级,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人积极讨论,他们有着不同的观点,不同的理念,所以这种全民讨论形式使人们的不同思想和音乐跨领域的融合,推动了音乐的发展。
郑卫之音从古到今一直都是一个焦点,一方面,它动摇了统治者对与音乐的垄断,在一定程度上展现了人文主义的情怀,但是它的最终衰落也证明了,在中国封建社会,在音乐发展上,统治者的地位举足轻重,当时社会统治者的观点和理念,上层统治阶级人物的思维模式,都影响着音乐的发展,一方面它也客观说明了,音乐不可能独立于社会之外,一个音乐形式的产生和发展,都离不开当时的社会情景。
对于郑卫之音的问题,我们更多的是要考虑到当时社会大环境的影响,因为中国整个社会儒家学说的理念是从推崇到被动摇,从被动摇又一次被推崇,来回往复,也造成了不同时代的人对于郑卫之音不同的看法,但是郑卫之音对于中国音乐发展有着积极作用是毋庸置疑的,它打破了礼乐形式对于音乐发展的禁锢,同时以对广大人民群众生活的描写,对于真挚感情的歌颂,曲目中华丽的音乐形式,纷繁的表现手法,对于感情生活的描写,曲调中独有的人文主义情怀等等,都使在中国音乐发展史上有着自己独特的地位。
参考文献
1.论郑卫之音冯洁轩音乐研究 1984年第一期
2.司马迁 史记
3.在批判中流行起来的音乐现象——郑卫之音张倩倩大舞台 2011年第九期
4.谈郑卫之音刘再生中国音乐 1985年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