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者谋之》木款款

9、Chapter 8 泪痕红浥鲛绡透（二）

　　魏国
　　“皇后，你看，这便是楚国小公主的画像。”魏帝段天博命人将画像呈上前来。
　　“早有耳闻她生得国色天香，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个也能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魏后萧氏笑着说道，略有讽刺意味。
　　魏后保养精致的手慢慢打开卷轴，入眼便是一位言笑晏晏的绝色女子。
　　“这小公主真是容貌不凡，只是……这为人如何……”魏后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已经派人打听过了，坊间对这个公主评价良好，说是为人温和，待人接物风采出众。”
　　“这性子温和了也未必好。毕竟是为绅儿选的太子妃，将来是要母仪天下的。”魏后摇着头说道。涂有丹红色寇丹的手指抚上画像中梁婧的侧脸，来回摩擦，像是嫉妒她美貌似的，恨不得将她的脸颊划花。
　　“但是这个永嘉公主是绅儿太子妃的最合适人选，就算是性子懦弱难以统治六宫，也不能让别的女子坐到这个位子上。”魏帝话语掷地有声，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臣妾听从陛下安排。”魏后虽然不乐意有这样的儿媳，也只得顺着魏帝段天博的决定来，不敢忤逆他。
　　魏帝段天博立即派使臣前往楚国，商讨联姻事宜。

　　楚国
　　“陛下，魏国使臣将要来访。”御史在早朝上向楚帝梁文辅禀报道。
　　“哦？可曾表明来意？”
　　楚帝梁文辅心想这魏国平白无故派使臣前来，肯定有他的用意。最近楚国与凉国交恶，这魏国前来，八成是为了紧密关系。前些日子魏国求梁婧画像，短短几日之后又派使臣拜访，可能是想要魏楚两国联姻，以便有一个联合的契机。
　　端王梁允听后也是一震，他怕魏国一直在打着梁婧的注意。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嫡亲妹妹，怎么舍得她成为政治的牺牲品？但愿自己多虑了。
　　几日之后，魏国使臣抵达郢都，楚国派御史设宴款待。
　　“足下千里而来，风尘仆仆，有失远迎，还望莫怪。特此设宴为足下接风洗尘，请不要拘束。”楚国御史大夫客套说道。
　　“御史大人客气。”魏国使臣有些疏远地回答道。
　　酒过三巡，两方渐渐的有些酒醉，谈论也没有一开始那样顾忌众多。
　　“老兄恰在鄙国与凉国交恶时出使，是为了两国联合之事吧。”楚国御史大夫看着使臣满脸通红一直喊着喝酒的样子，眼睛里一副算计。
　　“陛下觉得有传言道凉国要入侵贵国，而且凉国还在不停地骚扰边境城镇，不是个好兆头。如果在这个时候，咱们两国联合对付凉国，它肯定不堪一击。”使臣的手胡乱比划，手像在砍杀敌人似的有力挥动。
　　“贵国态度很是诚恳，但是为何要劳民伤财，坦而言之，这利……何来？”
　　“你这个御史大夫真有个榆木脑袋，目光未必也太短浅了，”看来这使臣是真的醉酒，竟然有些口不择言，“永嘉公主刚刚及笄，正适合婚配。我们太子殿下一表人才，嫁给我们太子总比嫁给那些楚国的高门大户的纨绔子弟要强上百倍千倍万倍。”
　　“来，老弟，我们接着喝。”使臣说完那些话，语气一转，接着嚷着喝酒。
　　“老兄，在下再次恭迎贵国使臣。”楚国御史大夫装作没有听到那些有辱楚国的话语，接着招呼着使臣，可心里，已经将魏国骂上千遍万遍了。
　　想来这酒后，真的稍不注意就吐真言了。事后御史大夫暗暗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在别国面前失态，要不后果难以料想啊。
　　翌日，待御史大夫将这魏国使臣的话语一五一十地禀报给楚帝梁文辅，楚帝大怒，将龙案上的奏折全部扫到地上。
　　楚帝梁文辅心想，这个魏国好大的胆子，竟然把注意打到婧儿身上。本来只是有些猜测，但是没想到魏国真的想用联姻的法子来实现联合，保证两国政见一致。

　　这边魏国使臣酒醒，早已是日上三竿。他虽不记得昨晚自己喝了多少酒，亦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送回住所的，但是他记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咒骂了一句，这个楚国御史大夫还真的不是吃素的，三言两语将自己灌醉，还表面上推心置腹地兄弟相称，到头来，还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嘲讽般地看着自己往下跳。
　　魏国使臣大幅度摇了摇头，并使劲拍了拍，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等到起身后，连忙唤小厮伺候更衣，在他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了，有些进程也不得不提前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魏国使臣更衣完毕，早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就匆忙准备入宫面圣。
　　使臣等宫人层层上报后，终于来到了御书房门前。
　　“使臣大人，陛下正在里面商议大事，命一干人等不准打扰，还望大人耐心等候。”楚帝身侧宦官将使臣拦在了门外。
　　使臣一想，就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了。他们可能是在御书房内商谈怎么对付魏国，怎么让魏国的计划泡汤。
　　等了有大概一柱香的时间，使臣就看见一行大官从御书房内出来。他正想和楚国这些权臣寒暄，就有听见宦官的提醒声。
　　“使臣大人，陛下有请。”
　　如此一来，魏国使臣连招呼都顾不上打，就赶紧进了御书房。使臣一进入御书房，便看见龙案旁侧立的御史大夫，两人目光交汇。使臣怨恨般地瞪了他一眼，而对方，仍旧是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慌乱。
　　“使臣大人为了两国邦交，不远千里而来，有劳了。”楚帝梁文辅盯着使臣说道。
　　使臣如芒刺在背，被楚帝的目光盯得不自在，连忙回答道：“陛下折煞卑职了。臣为两国，甘愿忍受舟车劳顿之苦。”
　　“自从大人前来，朕还没有与大人交谈过。正好今天大人入宫，也好敞开心扉聊个痛快，不是吗？”楚帝梁文辅声音里尽透露着位高权重者的威严。最后反问三字，掷地有声，给人无限压迫感。
　　“陛下厚爱，卑职感激涕零。卑职此次前来，乃是奉魏帝之名，联合楚国，共御蛮夷。”
　　“凉国并未压魏国国境，又有何急？”楚帝梁文辅不慌不忙地问道。
　　魏国使臣心想，果真是昨晚醉酒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但还是强压慌乱，努力不让自己声音颤抖，“传言道凉国将犯贵国，且近日凉国不断骚扰贵国边境。楚魏两国自古以来便是和睦相处，在此时分，还是团结御外敌的为妙。”
　　“使着所说并无道理。只是……魏国此次出手相助，有何益处，难道仅是以防万一这么简单吗？”一直没有说话的御史大夫突然发声，语气里尽是鄙夷。
　　“启禀陛下，我国为保两国联合之紧密，望两国联姻，”魏国使臣抬眸看了一眼楚帝梁文辅，见他脸色未变，便又低下头接着说，“我国盼求永嘉公主嫁与我国太子。”
　　楚帝梁文辅听到这里，虽无意外，但终究是气愤的。自己和二弟宝贝这么些年的妹妹，难道要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无法得一心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