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者谋之》木款款

25、Chapter 24 心悦君兮君不知（四）

　　又过了几日，端王梁允在朗州待不下去了。
　　“公主呢？”梁允疾步走到梁婧所住别院，有些急切地问道。
　　“回禀王爷，公主在花园。”婢女话音刚落，端王梁允便转身就走，他着急万分。
　　梁允刚转了弯，看见了梁婧，便听见了一串银铃般的少女笑声。
　　只见梁婧斜倚在廊亭朱栏之上，一下下地向着湖里扔着鱼食，笑着和身后的如楠说着些什么。
　　“如楠，如楠，你看，它们都过来了。”梁婧指着簇拥过来争抢着鱼食的鱼儿们，笑着说，好不愉快。
　　“主子，你看，它们还都在欺负那条小的呢，还抢着不让它吃。”如楠也为主子的愉悦心情所传染，兴奋说道。
　　“婧儿，婧儿。”梁允走到她们身后的石凳边坐下，连着喊了她们两声，她们才听到。
　　“二哥，你快来看，它们在争抢鱼食。”梁婧想拉着梁允一同看。
　　“何处不能喂鱼，难道朗州的鱼还会比郢都的好看不成？”梁允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想法。
　　“自是不同。这朗州的鱼多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那郢都里的鱼也只是在那湖里来来回回地游着转，一点意思都没有。”
　　梁允皱眉，他何听不出梁婧的一语双关。
　　“婧儿，你在朗州待得也不短了，散心也散够了，何时回郢都？”梁允沉声问道。
　　“回郢都？”梁婧声音一下子有些高，“在朗州过得好好的，为何又说要回去？”
　　“你还想一辈子不回去不成？”梁允舒了一口长气，极力隐忍地反问道。
　　梁婧无话可说，自己生是梁家人，死也是梁家鬼，又怎的可以逃离这梁家呢。
　　“梁婧，你想清楚。”梁允说完就走。他知道，现在梁婧还是对回郢都有所抵触，而自己对她这种态度有很恼火，给她点时间让她想清楚，比什么都好。
　　梁婧依旧坐在亭子里，只不过，刚才喂鱼的兴致全无。
　　她是不想回郢都，她想继续在朗州，她想在朗州等沐曜之回来，和他说清楚，和他表明心意。
　　再等等吧，她想，再等上几天，看看沐曜之还会不会回来。如果他没有回来，那做一个萍水相逢的过客，如果他回来了……梁婧猛地闭了闭眼，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对未来，一无所知。

　　楚国郢都
　　“陛下，婧儿她这一路怕也是不太容易。”楚后为梁婧说了些好话，希望楚帝梁文辅消消气，态度别那么强硬。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说，这种逃出宫的荒唐事情，是一个大国公主应该做的吗？”楚帝梁文辅又这么一听楚后念叨，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倔脾气，您越是叫她怎么样，越是要和您拧着来。”楚后笑着说道，对梁婧的偏袒自是压抑不住地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这不端王也说了，婧儿这一路上也是困难重重啊。最近她身子还不太爽落，可能是因着水土不服，又闹病了。”楚后看楚帝梁文辅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开始打亲情牌。
　　“她自小身子就不好。”楚帝梁文辅终是肯承认自己有些担心妹妹了。
　　“对啊，她这自己就没带几个人去，又遇上了什么盗贼流寇，她那个小胆子，指不定怕成什么样子呢。”
　　远在朗州的梁婧这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使得旁边的如楠一惊一乍的，“主子，您可能是受凉了，快些再披一件衣服。”
　　“唔……又感冒了……”梁婧很是无奈，自己这身体也太经不住风吹雨淋了吧。

　　“曜之，冉栋有消息了。”范子晔看见刚进书房的段昭晟，急忙说道。
　　“说。”段昭晟也不知道他这个温吞的卖关子性子是随了谁。范子晔父亲范东林是兵部尚书，行事做派都彰显着他的果决。范子晔母亲是茹涵郡主，外表柔柔弱弱的，可是据说她年轻时候还在大殿上力排众议，引得无数官员为之叹服。
　　“冉栋找到了袁州郡丞，他早就对太子的做法有异议了。但因着人微言轻，没有地方诉说。”
　　“这又算何，难不成要让他来到大殿之上控诉太子不成？”段昭晟有些急躁，魏楚结姻的日子越来越近，自己这里却没有什么证据。
　　“这证据确实是有，而且还十分有分量，”范子晔倒了杯水，润了润喉才接着说道，“袁州郡丞有一份太子和当时修建督查的往来信件，他当时留了一手，将原件留了下来，模仿了一封寄了去，竟然还没有被发现。”
　　要不是范子晔接着说了下去，段昭晟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随手抄起一个摆件扔了去。
　　“又如何证明那信件就是太子的？”
　　“这太子也是个缺根弦的主儿，这信上不知怎的盖了他的私印。这下子，他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这件事还是不够，根本不够，不能阻止他迎娶永嘉公主。”段昭晟想要十足的把握，把握十足地让梁婧不嫁给太子，嫁给自己。
　　“如此一说，确实是有些不够，他中饱私囊和姻亲却是无关。可是，这已经是最可以拿捏太子的事情了。”
　　“有没有与他人品有关的事情？”
　　“有是有，就是那件事情。但是如果把它捅出来，恐怕不单单是太子没有好果子吃，你也会受到罪责，陛下脸上也会没光，整个魏国皇族都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和茶余饭后的谈资。你可得想好了再做决定，要走这一步，谁也不能预料到接下来事情的走向。”
　　“这一步，必须走，哪怕是万劫不复。”
　　“诶，不是，我说那个楚国小公主真有这么大的诱惑力，你何时又与她有了交集？”范子晔真真是不明白了。
　　“爷，画像拓好了。”这时葛荣敲门进来，将画像呈给了段昭晟。
　　“又是哪家小姐的画像？”范子晔边说边凑了上来。
　　“这不是那天秋收大典遇见的女子吗？”梁婧样貌出众，范子晔想要忘记也难，“我还为她捡了手绢呢。”
　　葛荣偷偷捅了捅范子晔，让他别再说了。
　　“葛荣，你碰我干什么，别想一个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有什么就说。”范子晔大声说道。
　　“你不是好奇楚国的永嘉公主吗？”段昭晟说着就卷起来了画轴，“她就是。”
　　“她……这是楚国小公主？”范子晔难以置信地指着画卷说道。
　　“梁婧。”段昭晟似是回答范子晔，又似只是简单地念了下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