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者谋之》木款款

2、Chapter 1 少年不知愁滋味（一）

　　正月里，郢都一片热闹，宫里也充斥着祥和与安宁的氛围。然而与宫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与西边凉国僵持不下的戍边战士。本来，楚国皇帝梁文辅念及年关将至，况且凉国也不会频繁挑衅自己，何况自己一个泱泱大国为何要忌惮他。或许就是这种大意，不留情面地说是这种自大，使得西边紧邻凉国的凤翔城的百姓面对凉国强盗束手无策。
　　楚帝梁文辅见局势实在是有些控制不住了，便派遣沈纬西行监管凤翔数月，达到震慑对方的目的。
　　正月里，沈府上下笼罩着一层低沉气氛。宰相沈霖之妻程氏心疼大儿子天气寒冷却要远行，已经好些时日没有正正经经进食了。然而当事人沈纬却一副毫不在意，且给人幸而领命之感。
　　近日，楚帝梁文辅频频宣沈纬进殿，多半是为了公事，少许是由于私事。在梁文辅眼里，这个沈纬有勇有谋，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不知道那个忠字是否也能做得坦坦荡荡。所以试探一下沈纬，一是看他有没有造反野心，二是看看他有没有成为驸马的资质。
　　这边梁婧听说沈纬被派遣边关闷闷不乐。她觉得皇兄是在针对沈纬，就是因为自己表达过对沈纬的心意。
　　“殿下，端王来了。”梁婧身边的如楠轻轻推门进来，知道公主心情不佳，自是小心谨慎，也是个机灵的贴身人儿。
　　“二哥，”梁婧看见端王梁允进来，连忙起身，“二哥怎的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二哥没事还不能来看看你？难不成，把二哥当成外人了？”梁允看着梁婧，瞪大眼睛，和她说着。看出皇妹心情不佳，有意作弄她。
　　“二哥……”梁婧无精打采地小声喊道。
　　梁允的目光和梁婧交汇，梁婧仿佛是怕被二哥看穿内心似的，匆忙移开了双眼。然而这边梁允却将一切实实在在地收入眼底。打小看着长大的嫡亲妹妹，又怎么会不清楚她一颦一笑时的心中所思所想。
　　梁允径直坐在紫檀桌前，抚了抚衣袖，又看向梁婧。
　　“怎的，如此闷闷不乐，是因为沈纬？”梁允装作有意无意地问道。
　　梁婧扶着桌沿缓缓坐下，一语不发。
　　“如此，我便知晓了。”梁允说完，向梁婧使了个眼色，想让她给自己倒一杯茶水，无奈梁婧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眼色，只好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自己拿起了冰梅纹饰的茶壶。
　　“皇兄遣沈纬督察凤翔之用意有二，这一是让他这个年轻有为、杀敌破万的将军去震慑住凉国，让对方闻风丧胆，不敢造次；这其二是试试他的能力，给他一个加官进爵的名头，这其中原因，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梁婧听完这段话，脸颊微微发烫。看来还是二哥更了解皇兄，知道皇兄是为了自己好。心中郁结已经解开，心情自然好了起来。
　　“好了，你没事了，二哥的任务也完成了。你啊，就静候佳音吧。”梁允看妹妹不再低落，便打算起身离去。刚迈出一步，就又被叫住。
　　“二哥，你说，这一去，可会有何凶险。”梁婧还是有些担忧。
　　“呵……”梁允低笑出声，“正月便出发，看起来是一件辛劳事，可是这高升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梁允说完，便大步离去。
　　梁婧一人坐在桌边，突然觉得屋里甚是闷热，便移步窗边。一推开窗，皑皑白雪映入眼帘，梁婧突发觉得心旷神怡，整个人都有精神了。

　　沈纬离开都城时，脑海里满是楚帝和他说的一句别有深意的话语——西巡凤翔，暗探凉国有无侵犯之意，细观民心之向背。
　　此句话粗看像是正常，可一细思，又有些疑点。难不成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难道，他预见到有一天凉国要侵犯楚国疆土？
　　“将军……将军！”沈纬耳边传来副将的呼唤声，甩了甩头，急忙应道。
　　“将军，天色已晚，可要驻扎休息？”
　　“下令，驻扎修整。”

　　数月之后，沈纬已经安抚好凤翔民心。他觉得，凉国并不是有意侵犯，而是边境的泼皮无赖肆意抢夺楚国境内百姓财务，并无大碍，只需要稍加惩治，便可无忧。他也是如此书写奏折，派人快马急鞭，送至楚帝案头。
　　楚帝梁文辅看完奏折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他想，难不成是自己近日有些过于疲惫，太大惊小怪了？既然沈纬说西部边境并无异动，那边是安然了。
　　初春时节，宫中流传着沈将军年少有为、镇压西北，将要返都的消息。当然，几天之前，梁婧就收到了二哥梁允的暗示，并告诉她这趟西行很是顺利，顺便还嘲笑了一下她的女儿家的担忧作态。梁婧当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也就是半月之后，沈纬抵达楚国都城郢都。城里一片热闹景象，庆祝沈将军归来。但同时，城里也是质疑声四起，大概就是说沈纬父辈都是文官，到了他这里突然成了武官云云。
　　梁婧在他归来那日，并没有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殿里，而是择了大殿一隅，偷偷睹着少年将军的风采。

　　翌日
　　“殿下，不知道有一事当不当讲。”梁婧在看书品茗时，贴身婢女如楠小声问道。
　　“自打见了你之后，我便察觉出你神色有异。说吧，又是为了何事如此烦闷？”梁婧抬眼瞥了一下如楠，纤纤玉手翻过一页，继续看着。
　　“殿下，宫中说，沈将军回城时带回来一妙龄女子。”
　　“什么？”梁婧有些坐不住了。
　　“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梁婧猛地站起，有些着急地问道。
　　“还说……还说那名女子姿态万千，沈将军有意娶她为妻。”
　　梁婧眼神有些慌乱，她本以为，沈纬目前并不知晓自己爱慕他的事，而且他也没有表示出来厌烦自己之意，到时候只要皇兄赐婚，自己便名正言顺地成为沈少夫人。常言道，日久情深，自己才学容貌皆是数一数二的，还怕他将来会不喜欢自己？但是现在，情况有变，自己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梁婧突然有些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