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者》花裙

3、飘飘三

　　我心知成了家里的耻辱，不想回家，一看到家里来电话头皮发麻。最后干脆电话里骗他们说我报考了A市某大专，我能听出他们语气里的失望，但我能做什么我永远不想主动给他们打电话，只能金钱上不依靠他们，而且我要攒钱出国，所以我要工作。大概临近大学开学时期我银行卡里多了8500块钱，后来我妈妈打电话说是她打的，又说生意忙不来送我上学了，听了这句话有点伤心也有点轻松。哪个孩子大一开学家长不送？不送正好我不用编理由阻止他们了。8500块除了王铭的钱没还，其他同学的钱都还了。

　　找了份火锅店收银员的工作，那天和我一起应聘的还有另外一位姑娘，后来我就和这位姑娘在前台轮流值班了，她叫芳。我们的店长人长得白白净净，未婚，笑容灿烂，人见人爱，但我不喜欢他，因为我讨厌自恋的人，即使他长得不错。几天后店长把仓管的职务分配给我，让我收银兼仓管，这让芳心里有点不愉快，芳从一开始见到店长就两眼放光，献了那么久殷情，店长没选她，不说这是什么重任，毕竟以后是要给我加工资的。

　　我跟店里的小服务员关系不错，那小服务员刚初中毕业，长得水灵灵的，高挑的身材，细细的蛮腰，十分娇弱动人。可能年龄比较小我很照顾她，也可能因为她比较美，可这小妮子不争气，竟然情窦初开也喜欢店长。店长的八卦她最是了解，有次她神秘地跟我讲我们公司人事部的某某和店长有关系，我当她说瞎话，店长人虽自恋可也算正派，要不然芳放了那么久的电怎么都没和店长发生点啥，而且店长是有未婚妻的。

　　时间久了我发现一切都没我想的那么简单，每个人都像带着面具而活。仓库账本乱得理不清，店长一概不管，出了事都是我的责任，哪点做不好就是罚钱。私下听人说芳已经结婚有了儿子，她是糟家暴出走的。老实忠厚的厨师长家有妻儿却与服务员发生关系，然而两人都没被辞退。这天发工资，店里全体员工出去唱歌，夜间店长送小妮子回去时做了不该做的，几天后人事部把小妮子辞退，小妮子到我出租房哭了很久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她认为是人事部嫉妒店长对她好，才把她排挤走的。漂亮的人缺点就是：认为身边大多数异性都喜欢自己，小妮子一直认为店长是喜欢她的，可一年后店长和他的未婚妻结婚了。

　　种种事情把我的思想打通了另外一条道，那个口子是黑色的，我行走时总是不想去看要避开。

　　冬天悄悄地来了，晚上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这天包厢来了一桌客人，要了很多酒吃到很晚，后来有几个人喝醉了，大声嚷嚷吵得大厅卡座的人没办法安心吃饭。卡座一女顾客站起来直接对包厢人喊“能不能小声点"很晚了只有这两桌客人，包厢的一批人马直接冲了出来把卡座的所有人打了一顿，卡座女顾客被人拽着头发拖了很远。我直接打电话给店长，他说他现在不在附近，让我打电话给老总，老总说马上派公司人来让我先报警，正在跟警察讲话时那批人收拾东西准备走。走到前台看见电话在我耳边，一强悍的妇女一把夺过前台电话摔向我，狠狠地问我：“是不是报警了？”我一恼，猛抬起头，狠狠地看向她“是我”。接着他们把前台的酒水向我这边砸，可没一样砸到我，更像是砸地板，我依旧狠狠地看向她。警察来了，两方都在做笔录，店长给我打电话让我点清楚砸坏的东西让他们赔偿，毫无半句关心员工话语。最终警察调解，两拨人都各回各家了，公司没有来人，东西没有赔偿。第二天开会，我遭到了批评“勇敢是好事，你能打得过他们吗？你出事了谁负责？公司的损失谁承担？”

　　几天后我主动辞职了，拿着仅有的几千积蓄报了A市高考补习班。补习班按学期收钱，我的钱远远不够下半年的，只能一边兼职一边补习。白天补习晚上在一家ktv兼职，都说女孩进了不健康的场所能赚很多钱，可我就是个送酒水领客人进包厢的服务人员。每天从下午六点工作到凌晨两点半一个月才2000元，这家ktv就是靠美团优惠吸引顾客来纯唱歌的盈利机构。

　　刚开始我挺不好意思的，每天下午六点半开会，服务员的队伍中只有我一个女生，总感觉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两天后我渐渐习惯了，这里大半服务员都是周边的大学生，待人很友善。之前一直是有女服务员的，因为最近寒假将至，女孩家都考虑年后再来。ktv每层都有一个主管，每个主管带领三四个服务员，我在四楼我们主管最帅，他长得太像我暗恋的周学霸。以至于我刚去到的前几天总是不自觉地去看他，但是渐渐我就对他没了好感，他没内涵，一两句话一两个行为就感受出来了，哎！可惜了这副好皮囊啊。后来我与一个服务员孙袁熟悉了起来，他很照顾我，人很和善幽默，这让我感觉在这工作是轻松愉快的，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天我和孙袁趁客人走后到包厢去“献唱”两首，我俩吃客人剩下的小吃欢快地唱着。不一会单立进来送给我俩一袋薯条，这是他从别的包厢“搜刮”过来的。单立也是服务员，他笑容是那么柔和，温和地看着我们俩，然后转身关门站在门口替我俩把风，我和孙袁像两个小贼一样被单立纵容着。之前单立一直不爱说话，而且他是兼职晚上十点才来，所以我很少有机会跟他交流，那天晚上回去后他的面容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后来孙袁不知何种原因几天不来上班，我没了小伙伴的陪伴，孤独又劳累，上班的日子又乏味起来了。单立晚上十点照常来上班，来到后认认真真站在负责的包厢门口。孙袁不在，客人走后擦洗杯子，打扫卫生，拖楼梯，等等杂乱的活就我和单立负责了。可是单立从来不让我干脏累的活，总让我坐着擦杯子。大家出来上班，非亲非故，真没必要这样，有时候我实在不好意思抢着去拖地，可他也不肯把拖把给我。后来我也不抢了，他拖地的时候我就站在旁边调侃他“这么勤快，做家务肯定不错，娶回家肯定享福。”单立也不说话低着头继续拖地，我想他肯定笑了或者在脸红，我心里偷偷乐。清理包厢的阿姨听到笑了“单立啊，谁跟他在一起那是享福一辈子了。”我嘻嘻笑着，继续心里感慨“怎么会有如此心善之人，连阿姨的工作都帮忙照顾，没有哪个服务员和阿姨说话是如此客气的。”

　　渐渐跟单立熟悉了后，他也是个健谈的人了，说话时总是带着温和的笑。他白天早起在家餐馆工作，全职是厨师，初中念完就出来当学徒了。我深知打两份工的不易，不知为何从心里很是心疼他，他比我还要小一岁却已经如此稳重了。从那以后不知为什么我每天都很期待上班，上班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