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姑娘你怕什么》塔塔1998

4、第 4 章

　　其实赵青师也没多少朋友，上小学的时候，大家都忙着过家家，忙着攒齐小卡片，忙着为买一个小冰棍而努力，而赵青师一直在复习预习钢琴课复习预习钢琴课，无限循环。
　　到了初中，大家都忙着摆弄自己手上的零花钱，忙着偷瞄邻班的小男生，忙着准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而赵青师在进修高中课程为跳级做好准备，在和外教面对面，在不断的按照赵妈妈的健身课程完善自身。
　　终于到了高中，离了家的大家都在和喜欢的人告白或走在去和喜欢人告白的路上，都在忙着吐槽老师，都在忙着焦急的迎接高考进入离别的伤感中，而赵青师已经被保送国外学校，人生第一次自己选择了喜欢的设计方面的专业，钢琴已经练了八年可以举办自己的音乐会了，开始看大学教科书的目录。
　　到了大学，美丽浪漫的意大利，多得是热情的大学生，但赵青师内向的性格最终没能引起外国友人的注意力。
　　就这样，她一次又一次地错过在学校交朋友的机会，身边的朋友也就只有大院里的孩子，赵妈妈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对赵青师也慢慢不再给规划那么多。
　　更多的时候，大院里的其他孩子都去跟朋友一起聚会到很晚，自己叛逆的哥哥也是疯玩的年纪，赵青师自己一个人坐在大院门前的秋千上，每天十小时的作业量已经完成了，那么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呢？
　　都在思考这种问题。
　　也不是没有想过像哥哥一样不理身后妈妈的呼唤，但是每到这个时候，耳边就传来了妈妈的话。
　　“你瞧你哥，像什么样？还是我们小师听话！”
　　就会传来大院里其他人的话。
　　“我们家孩子要是有青师一半听话、、、”
　　“青师妈，你们都是怎么教孩子的啊？！”
　　“你看看小师！”
　　这时就会传来妈妈愉快的笑声，和邻居们说着客套话。
　　“哪里哪里，都是孩子自己懂事、、、、、”

　　于是她就麻木地扮演着完美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一直活在一个被她自己，被家人规划好的生活里，有了高学位，有了高薪水，有了看似高质量的生活。
　　她也一直觉得不错，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错，很好的人生轨迹。
　　直到她遇见了周舟。

　　她就觉得好像有什么超出了她的预料。
　　突然又觉得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

　　就好像，自己从来不会像周舟那样笑，漂亮的，自然的，吸引人的。

　　向厂商展示他们的设计的时候，赵青师作为Leader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对产品的定位，其他的一些细节，都由助理完成介绍。
　　赵青师和周舟并排坐在下面，眼睛盯着投影仪前侃侃而谈的助理，很好，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错，看那些厂商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喜怒。
　　赵青师感觉自己在毕业答辩时都没有这么紧张。
　　身子不自主地向周舟那方偏了偏。
　　反观周舟，白色t恤，铅笔裤，白色帆布鞋，在这一群西服小正装的映衬下好像是走错场地的大学生，此刻正悠然的给自己的手指做着健美操。
　　周舟瞥了一眼金主们的表情，又瞄了一眼紧张的赵青师。
　　突然伸出手在赵青师紧攥的手背上轻轻捏了捏。
　　赵青师回过头，过度紧张导致双眼挣得有点大，看着被惊吓到的周舟。
　　周舟伸出手把赵青师紧握着的手一根根捋直了，然后给她擦擦手心里的汗，又像玩游戏似的抿着嘴角在她手心上写字。
　　周舟写了两遍赵青师才明白。
　　“今晚去我家喝点？”
　　赵青师反手轻轻打了一下周舟的手，瞪了她一眼，周舟又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赵青师的胳膊，用口型问道，去不去？
　　赵青师转过头没理她，暗骂道没个正经，这都什么时候了？！
　　这么一闹，她倒是不怎么紧张了，专心地等着结果。

　　结果是大获全胜。

　　没等周舟拉着赵青师离开，两人就被设计院的人拉去庆功宴，不管周舟黑着的脸，说什么也不能少了这俩，甚至他们的顶头上司沈行川因为有事没出现都被兴奋地众人抛到了脑后。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乘车来到饭店，饭饱之后玩起了行酒令。
　　这个周舟倒是知道，中国留学生也比较喜欢玩，但是她不是太懂。
　　至于赵青师？她表示行酒令这三个字怎么写？
　　喝大了的众人也没了对赵青师的顾忌，嚷嚷着要她参加，后来莫名其妙的改成了规则比较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
　　大冒险倒没什么别的，就是喝酒，真心话基本就形同虚设。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酒瓶总是往赵青师这边走，赵青师德酒量周舟是清楚的，两杯红酒都能醉了更别提这脾的了。
　　有男生想替赵青师挡酒，众人纷纷起哄，气氛一时间很热烈。
　　赵青师是真没经验应对这种局面，就算灯光昏暗周舟也能想象出来她的脸一定又红了，喝也不是，不喝吧她又实在不喜那人替酒众人起哄的暧昧状况，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周舟。
　　周舟轻叹一口气，拿起酒杯一口气干了底。
　　其实周舟还没太习惯中国的啤酒，不同牌子口感又不一样，所以她也是忍着胃里的不舒服被灌了不少。
　　到后来周舟和赵青师不得不先离开，留下一群肾上腺素飙升的崽子们在包房里嗷嗷叫唤。
　　“周舟？周舟？你没事吧，我给你买瓶水哈，你在这坐会儿。”
　　赵青师刚要走就被周舟拉住，周舟指着自己说：
　　“我长得这么好看，你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啊？”
　　路灯下的周舟确实美得有点过分，让赵青师也晃了晃神。
　　“好吧，那我先把你送回家再说。”赵青师费劲地扶起比她高的周舟，确实是瘦，身上都没什么肉，但还是软软的，让赵青师抿着嘴一边偷乐一边趁机轻轻捏了几下。
　　“好嘞，咱们回家吧。”周舟低着头嘟囔着，头抵在赵青师脑袋上，发梢随着走动在她脖子上扫来扫去，让赵青师又有点想笑。

　　赵青师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累过。
　　好不容易把周舟弄床上了，自己也出了一身汗，混着周舟这一路的酒气，赵青师觉得自己就要升华了，还是忍着给周舟喂下一杯水，给她理了理头，收拾了下凌乱的房间，然后才轻车熟路地找到新的沐浴用品清爽地洗了个澡。
　　赵青师是裹着浴巾出来的，她想等身上的水分都干了后再穿衣服，于是当她一拉浴室门看到站得笔直的周舟时，很用力才没尖叫出声。
　　“你干什么？！”赵青师冲周舟低声吼着，觉得自己没裹浴巾的地方凉飕飕的。
　　周舟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又伸出手敲了敲头，不知道嘟囔着什么，拉住赵青师的手就往卧室走。
　　赵青师知道她醉了，但是自己目前这个状态吧，也不太适合和人动手，只能任由周舟拉着她。
　　到了卧室，周舟松开赵青师“啪噔”一下大头朝下倒在了床上，赵青师刚刚松口气，就发现自己浴巾被压在了周舟身下，下一刻就要上演年度女子街头裸奔大戏，惊恐之下只能顺着浴巾的方向扑了过去，又“啪噔”一声降落在了周舟的胳膊上。
　　一个人的重量骤然落在周舟的胳膊上，顿时让她反射性的来了侧翻。
　　“我、操！”
　　然后周舟就压在了赵青师身上，长腿跨在她的身子两侧，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条浴巾和一个t恤的距离，赵青师紧紧瞪着近在咫尺的女人，昏暗中周舟的短发从两侧滑下，正好将赵青师的脸罩在里面，两个人的呼吸一轻一重混杂在一起，一股浑浊的酒气在小小的空间内弥漫开来，顿时令人有种天旋地转的窒息。
　　然后赵青师抽出被压住的手拍了一下周舟的脸。
　　“不许说脏话！”
　　周舟好像有点清醒，愣住了似的看着身下的人，抿了抿嘴好像有点委屈，可很快又乐了。
　　最终头一歪，睡了。

　　赵青师推了推压在自己颈窝的头，没反应。
　　是真醉的不轻。

　　那天晚上赵青师连夜回家了，因为第二天是中秋节，是大院里聚一聚的日子，这个传统由来已久，大家自然而然会在前一天把事情都处理好，尽最大的努力回来，然后大家一起吃团圆饭。
　　走之前不放心，赵青师又上网查了醉酒的后遗症，把注意事项用小便签条贴在冰箱上。

　　第二天晚上，没出赵青师意料，平时寂静的大院热闹的可以。
　　吃完饭后赵青师几个小辈围坐在一起，老辈们开开心心地闲不住，四个一桌摆开了长城。
　　大院里就两个女生，除了赵青师还有一个许家的长姐，许嘉阳，三十岁出头，绝对的商场女强人，是赵青师上学时的偶像，目前还没结婚，赵青师很喜欢跟她在一起坐着，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被催婚了。
　　仔细想来，被大院里的小子们护着的，还是最小的赵青师，许嘉阳的存在本身就是为了打击男生的，男生们大多怕她，只有把她当前进目标的赵青师爱跟在她身后。
　　而这个大院里完成老辈希望进入军队的，就赵青霆和白子鱼，听说倒也没给大院丢脸。
　　沈行川从小就喜欢逗白子鱼，现在也没改掉这贱毛病。
　　“鱼，”沈行川又开始了，众人都不忍直视地低下头，就连许老二两岁的小孩都拿小胖手挡住了眼睛。
　　白子鱼没搭理他。
　　“鱼！”沈行川锲而不舍。
　　“有屁就快放！”白子鱼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凉凉地瞅了一眼笑得猴样的沈行川。
　　“鱼，哥都想你了，你这小媳妇儿怎么这么对我！”
　　小时候大院里的孩子也曾玩过家家，在赵青师还小的时候，据说白子鱼是给沈行川当媳妇的，谁让小白子鱼长得粉琢玉器的，比一般的小姑娘还漂亮，还总爱哭，虽然当时白子鱼的意中人是老大哥赵青霆，但耐不住沈行川软缠硬磨，就勉强同意了“嫁”给当时还少颗门牙的沈行川。
　　一晃二十几年过去了，白子鱼追随当年的“意中人”赵青霆进了部队，把赵青霆当成毕生的目标，而和沈行川似乎还停留在小时候，一见面白子鱼就嫌弃他，可是沈行川一有事谁也没有白子鱼快，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相爱相杀。
　　就是沈行川这么多年换了数不清的女朋友，却一个也没领到白子鱼面前，他们都猜测谁要是真能让沈行川领白子鱼面前，说不定就成了。
　　当然脑回路这两年有点清奇的赵妈妈坚信沈行川和白子鱼有一腿。
　　所以总是催着赵青师快快下手，沈行川一换女朋友赵妈妈比谁都高兴。
　　“啊，沈行川，你是不是没完了，上回老子没把你收拾好是吧！”白子鱼拿手肘抵着沈行川的喉咙。
　　“行行行，媳妇说什么都是！看什么看！我媳妇说啥都是对的！”
　　白子鱼眯起眼睛，手下不断加劲，大有掐死了一了百了的架势。
　　围观的众人都轻笑出声，好像每年只有听听他们吵闹吵闹才有大院的感觉，一种他们都还在没人离开的感觉。
　　赵青霆摸摸自家妹妹头顶，又转过头和沈行川笑骂着。
　　许嘉阳也笑了，拿了杯橙汁递给赵青师。
　　赵青师看着眼前的人，感受着胜似家人的温暖，在这一刻驱赶走了所有的孤独，她愿意放下心里所有的负担，轻松地迎接这份温馨。
　　电话响了。
　　“昨天谢谢你啊。”电话那头的周舟声音有点沙哑。
　　赵青师起身走到远处，从远处看着他们玩闹，听着耳边传来的周舟低沉的声音，她突然有种想见一见周舟的冲动。
　　“你睡到现在？”放松下来的赵青师声音自然而然的放缓。
　　“恩，”周舟那边好像很安静，让赵青师又有点想去看看她，送盒月饼也好，那边可能就她一个人吧。
　　“中秋快乐！”赵青师含着笑说。
　　“中秋快乐。”周舟也笑着说。
　　赵青师看了看表，已经十点了。
　　“你的觉睡足了吧？”赵青师问。
　　“恩，”周舟的情绪好像有点低，混着沙哑的声音，让赵青师有点不是滋味，周舟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大院以外的朋友，她自己这样解释自己心里的不对劲。
　　“行，那你给我留个门。”赵青师说完话，就听到赵妈妈的喊声，要收拾收拾各回各家了。
　　“不说了，我妈叫我呢。”
　　周舟在那边好像顿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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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第一次在晋江发文，晋江的网页弄得我有点精分、、、评论是在某个角落发现的、、、所以没有及时回复、、、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去我微博私信我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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