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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或许爱有天意7 ...

  •   舞会设在曾有“远东第一楼”之称的和平饭店举行,可见此次晚会的隆重,受邀者非富即贵,都是中国内地及港澳台的知名人士。今夜舞会的主家是有名的上海房地产商萧正豪。
      萧正豪毕业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是属于自主创业而致富的海归学子。今年虽已经44岁了,却至今未娶,依旧是身价近百亿的钻石王老五。有很多富家女都主动想与之交往,但时常被其拒绝,保持着一种独身清高的姿态。
      酒店工作人员正在门口招呼着下车的贵宾,媒体的镜头更是不断闪烁着,影着这富豪们难得聚会的相片。
      一辆辆豪车在饭店门口停下,下来的全是身份显贵的要人。在这种场合,一辆雷克萨斯自然极为不显眼。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精准地停在饭店门口,门僮上前开门,从这辆车里出来的正是陈泽楠,他一套白色的西装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亮眼,再加上不断闪烁的灯光下优雅的举止,使人看得十分上眼。他站在门口伸出手,只见车内一只手搭上来,正是打扮得异常华贵已经完全脱去学生稚气的杨若琪。骤然镜头又开始炮轰一样闪烁不停,几乎令人不能睁开双眼。他们在外头没有停留多久,便在指定的服务员带领下入了会场。
      会场里的人都在举杯互祝,交谈甚欢。虽然也曾经出席过很多这样酒会,但那毕竟是在香港,这里很多面孔对于陈泽楠这个还未完全站在香港商界最前沿的继承人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更别说一向不出席这种功利舞会的杨若琪了。这里他没有相熟的人,所以他一直陪在杨若琪身边,没有走开。他端上红酒给杨若琪,“看来这种场合还是不太适合我。”他像是在自嘲。“更加不适合我,硬被你拉来了。”
      萧正豪正游走在富豪中间不断交谈着。一个人,靠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这一步,在向来残酷的商界,拥有如此成就,如此人脉,可见萧正豪在公关方面并非等闲之辈。
      “杨教授,杨太太。”萧正豪本是在与一富商正在交谈,但是见到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马上放下酒杯走过来,“杨教授,”萧正豪与杨教授握手,“正豪,不嫌我这老头子碍手碍脚吧?”
      “自然不会,欢迎还来不及呢。”被萧正豪称为杨教授的人正是萧正豪在加州大学的导师杨世纯。杨世纯在大陆金融界有相当的知名度,更是加州大学的终身名誉教授。六年前定居在杭州,开始在浙大教学。以他的社会地位他也时常会被邀出席这些名流们举办的宴会。更别说这次是自己的第一门生举办的晚会。而他的夫人曾紫莲是教育界语言学的佼佼者,不仅精通中国各地方言,还会八国语言,自从回国后也与杨世纯一样带了浙大的研究生。
      “杨教授,不知道我上次和您说的那事儿,您考虑得怎样了?”
      “我想我还是喜欢带学生,生意场真的不合适我。况且我已经自由惯了,本来我跟着学生有寒暑假,入了公司可就没这种待遇喽。”
      “既然如此,正豪就不勉强教授了。”虽然被拒绝,但是萧正豪脸上依旧显得很轻松,在他眼里杨世纯是一个绝对值得被尊重的老师。
      “若琪没有一起来吗?我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自从她浙大建筑系毕业后,又跑去美院学习绘画,现在一个人住在北山路。这次连我们都是一个月没见面了。”曾紫莲又说道,“你也知道的,她向来不喜欢这种舞会,还是和在美国时一样。”
      萧正豪听着,脸上的笑容随着他的话语一起绽开:“她还是这么会追求,现在都去美院作画家去了。”萧正豪又招呼着身旁的服务员为他们夫妻俩端上红酒,“杨教授、杨太太,不打扰你们二位了。”说着他满是敬意地敬酒给他们,然后才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
      “世纯,其实你这学生真的很不错,你去帮帮他也是无可厚非,怎么就一口回绝呢?”曾紫莲知道杨世纯一直很爱惜自己这位学生,所以对今日毫不留情面的回绝很是不解。
      “搞地产,这洞太大。我想我一脚踩进去,想要出来就难了。我们不是说过嘛,当年之所以要定居杭州,就是想要过些悠游的生活,商场上的腥风血雨已经不适合我了,做做林和靖也是很不错的。”说完他笑着饮了口酒。
      这时舞台上的音乐响起来,许多年轻男女都下了舞池,陈泽楠领着杨若琪也是一对。滑入舞池的男女很迎合今日舞厅的设计,在配上优美的舞姿更显相得益彰,不时赢得台下阵阵掌声。
      “世纯,你看,那不是若琪吗?她怎么也来了?”曾紫莲看到一位粉色穿着的姑娘,她很怀疑自己的眼神,“是若琪。”杨世纯也定睛看了看,“想不到她这身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看她的舞伴,长得很不错,看来你女儿也找男朋友了,真的长大了。”杨世纯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都24岁了,难道还是当年的小姑娘吗?”
      很快一曲舞结束了,陈泽楠领着杨若琪的手从台上走下来,“跳得很不错么,你绝对适合做我的舞伴。”“我都算不错了,那你算什么呢?”“非常不错呀。”陈泽楠玩笑道。随即两人相视而笑。
      “若琪。”杨世纯和曾紫莲走到他俩身边。
      “爸爸妈妈,你们也来了?”杨若琪很惊讶,也忙迎过去,挽着母亲的手臂。
      “这身打扮很漂亮,花了不少心思吧。”曾紫莲道。杨若琪正想回答母亲的问题,杨世纯插话了,“这是你朋友?”杨世纯望着一旁的陈泽楠,“给我们介绍下。”杨若琪从刚才的欣喜中回过神,“哦,这位是陈泽楠,是香港来的。”又指着自己的父母,“这是我爸爸妈妈。”
      “Uncle,Aunt。”
      “陈先生真的很有办法,我这个女儿,可是从小不会应承人参加这种舞会的。”
      他微微低了头,略有些羞涩地笑了,“那我真的是荣幸之至了。”
      “陈先生,你是从事金融吧?”杨世纯打量他一阵说道,他果然是一个善于观察的人。
      “可以这么说吧,以前在美国念过几年金融管理,现在在帮忙打理家族产业。”
      “想不到上海的舞会也会吸引你的眼光。不过作为不断崛起的内地,是应该和现在的内地商人们打好交道了。既然你是读金融的,我想问问你,你怎么看待香港几个家族之间的商业竞争呢?如今这香港社会就是喜欢各种各样的收购。”杨世纯又开始犯他的职业病了,无论场合、时间,只要有相同兴致的,他都要与之探讨一番。
      “其实优胜劣汰是这个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达尔文原理也是适合现在的金融社会的。”
      “那你怎么看现在即将一触即发的持久规模收购战呢?”杨世纯又考验说。
      “Uncle怎么知道香港会有大型收购活动?”陈泽楠很不解,以他的人脉,他应该可以很快地了解着香港的经济动态。对于杨世纯口中的收购战,无非就是香港几大家族的战役,但是他并没有对于任何一家看出收购的端凝。
      “这几年万博的投资线都偏向于短资金却又回报快的产业,使资金流动显得更加顺畅、便利。而且放弃一单百亿的生意去让对手跳入那个陷阱,若不是为了一场收购战,我想一向眼光独到的陈启燕是不会任着眼前大好的利益而拱让给对手。除非有其他于他而言更大的签在利益,显然这是陈启燕布置已久的收购。”杨世纯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说万博要收购晸荣?”陈泽楠若有所解,“但晸荣那么大的码头,万博能吞下吗?
      “陈启燕的能力不能小觑。想七十年代的时候,英商最大的置业不也被他联合的几位华商吞下?更何况现在晸荣减船登陆,近期更是不断崛起,已经威胁到万博和华天平分秋色的现状,以陈启燕的性格,在房地产他是不会愿意看到三足鼎立的场面的,即使心胸再宽阔的人总会记得曾经一些过节,还之以牙。”其实在陈启燕创业之初,确实时常受到商业大佬于家的处处打压。
      “那你的意思是,华天和万博对这次收购放弃天水围改建计划,就是为了胜券在手?”经过杨世纯的点拨,陈泽楠终于明白前日里所发生的一切,原来自己一直都只是父亲在这场即将开始的收购战里的一颗小棋子。此刻他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一个被提线的、父亲手中的傀儡。愤怒难掩,但是教养告诉他,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么多的嘉宾面前去爆发自己的情绪,而是坐着以旁观者的姿态听着杨世纯的深入浅出的分析。那个毫无表情的面孔,隐藏着一场即将的大爆发。
      十点整,晚会结束,宾客们都陆续回去了。自然,陈泽楠又带着杨若琪回杭州,只是这次他们一起坐在后座上,由司机驾车。这一路他很沉默,倚在座位上一副愁容。杨若琪很不解,往常两人在一起时,他都想方设法与她交谈。“你今天怎么了?似乎很不开心。”
      “嗯?没。”他看出来杨若琪不信,“看来我的感情是写在脸上了,瞒不过你。”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杨若琪补充道。陈泽楠冷笑了下,“以前都觉得自己有多厉害,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靠着投资赚了五亿;在公司里,又有不少成绩,不过现在事实告诉我,其实我不是我自己想象中那样有着成就。那日傻乎乎地凭着自己这股傲气出来,其实在我父亲眼里不过只是个玩笑。”他没有再说下去,杨若琪也没有打扰他。后程两人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车子到了杨若琪的那幢西式花园别墅——润庐。
      杨若琪刚想摘下钻石项链还给陈泽楠,却被他阻止了,“我送出的礼物从来不会收回的。”他让司机下车,显然他想与杨若琪独自相处。
      “我爹地是陈启燕。”他说这句话时很平淡,没有那种本该有的那种自豪。但又转而愤怒,“他就是用我这个儿子来打他那场收购战的。”他双手抱着头,“我是不是很傻?”他说得有些许哽咽,但是没有落泪。“我是不是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很大的玩笑?”他接着说,“在离开香港那天,我对他吼,说他没有远见,一个可以名利双收的项目拱手相让。我自以为是地对他说那是对我能力的低估,是他那种在强敌面前懦弱的表现。原来我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笑话,而我最好的朋友也在出卖着我!”
      “其实世界上没有一个父亲会把自己的孩子当做笑话来看的。”杨若琪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从来不会安慰人,在遇上这种情况,她时常是手足无措,只能陪着身边的人一起伤心难过,将别人的神态同样表现在自己的脸上,可以说是一种同情。突然陈泽楠发了狂地抓住杨若琪,将她按在座椅上,强行地吻着她的脸,他感到自己跌落低谷的那种不甘,想在这个女人想身上寻回那种男人该有的本色。杨若琪挣扎着,脖颈上的项链滑落了,落地沉闷的声音使陈泽楠松懈了,此时的杨若琪也趁势将自己的手掌甩在他脸上。他怔住了。杨若琪在他未回过神之际,早已跳出车子,向着家里奔去。他追出门外,望着杨若琪奔离的背影怒吼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我!”说着他恶狠狠地将拳头砸向车门。解开外套,松下领带,双手插在腰间,一脸无奈地站在风中。
      对于杨若琪来说,她从未受到过对她而言是侮辱的这般粗暴行为,在她相对保守的内心是不能接受这样一个随便的男人的。她赌气着换下那件晚礼服,将它摊在床上,沉默凝思着。她很想把这件衣服投进垃圾桶从此不再理会。但她还是留下了——她需要把这件衣服还给陈泽楠,在不相欠的情况下,两人最好不要留下任何牵挂,也许今后就是这样,永不相见。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机闪烁着,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打开,里面只有简简单单一个词“Sorry”。她知道这是陈泽楠发的短信,所以她没有回复,更是毫不犹豫地删除短信,屏蔽了号码。也许她的行为决绝,但她想着这并非不是一个给自己最好交代的方法。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她本能地要去拉上窗帘,无意间,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样落寞,那样孤寂,她短暂的凝视下分辨出那是陈泽楠,他还没有离开。一个人坐在岸边的椅子里,手臂不时在胸前抽摆着,他正默默地抽着烟,在黑夜里看不见孤烟袅袅的情形。或许连这简单的奢望,在杨若琪眼里也是不能施舍予他的。她再也没有多想,直接拉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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