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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或许爱有天意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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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坊街插入的小巷粉墙黛瓦,相较起北山路的欧式别墅则又显得西湖的那份传统与自然。历史里,建筑是时光最好的见证,不同的建筑便是不同时代、不同文化、不同信仰的遗留。而河坊街的建筑则归于最传统的中华江南文化,处处充满的烟雨水乡的风韵。河坊街的历史文化街虽然变作了商业街,但是总有沧海遗珠的地方。而在这里夕阳里才真正有了她的安详与宁静,不需要喧闹嘈杂中陆陆续续奔波的游客,回归初生时的淳朴,这一刻,才是最真实的杭州。
夕阳之光很柔和,很温暖,给人那种惬意悠然之感。当整条弄堂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时,我们才能真正地去释放自己内心深处的天真。
一个搭好的画架,几支染上颜色的彩笔,一个被拉长的身影在墙上折起,细微挪动着的手臂,细腻地勾勒着属于西湖的那份真我。
没有人想要打破那份城市里的世外桃源的宁静,他的脚步也是轻不可听的,慢慢地靠近使她无法察觉。相机在此刻也懂得珍惜了,没有闪光,没有声响,只是静静地影下,印刻属于来自西子般美丽的侧影。
时光总在瞬间流逝,终于唯一的夕阳也被耸起的高墙拦截了,她开始收拾起画架。转身的刹那,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身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绘画,显然此刻他早已沉浸了。
“陈先生,你也来了?”其实再次突然的相遇使她很惊讶。但是于他而言这并不带着任何的偶然性。
“其实相遇了那么多次,不用显得这么陌生,叫我泽楠好了。”他帮着她收拾起地上的绘画材料,“我妈咪也是绘画的,在香港有自己的画廊。如果你们相遇,我相信你们会有很多的话题,至少比起我们现在来说肯定要亲切得多。”她没有回应。“啊——”拉长的字音,他又开腔:“如果现在在西湖的游船上吃着晚餐饮着小酒又将会是另一番风情了吧。”
“你是个浪漫主义者。”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浪漫。每次心情不好,我都会自己开船出海,整个大海上只有我自己的亮光,四周全是黑洞洞一片,看不见海岸线,唯一和你相处的只是不断拍着船时刻想要涌上来的潮水。听潮、看月亮、辨星座、饮红酒,那可是人生一大妙事吧。”
“那你就是说你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在我看来不见得吧。”杨若琪也学会了调侃。
“其实很简单,开心与不开心只是一张纸的正反面,他们的间隔只有薄薄一层,或许只有几纳米,你只要简单的翻转它便会自然而然地转换。所以心情好与不好也是这样一个道理,未必有清楚的界限。就如刚才,我真的很不开心,我们少说也相处了十多个钟头了吧,但你依然先生长先生短。我有一个可以说不是很好的习惯,在我的办公室里,没有人会在我面前喊我陈先生,不然我会炒他的鱿鱼。”对于他这些话,是一种交流的假话,我是自然不信的。
“那我就不怕被你炒。”
“我总觉得你们搞艺术真的很难去接近,一种本能透露出的气质会吓走很多想要靠近的人,给人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他皱着眉头道。
“那你岂不是很难接近你母亲?”
“那倒不是,很难接近却是和我一样职业的爹地。可能年龄的差距多过职业的差距吧。就好像现在,你越是给我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我就越想去征服,这当然要求我去主动接近你。我想职业的差距在时间的磨合下是没有间隙的,就如现在我可以和我妈咪无话不谈。”两人一起步行在渐渐暗下来的,却有很多灯光亮起的南山路,街上的酒吧都亮起灯,这里绝对没有了弄堂的西湖边,是繁华的,即使已经入秋,但西湖边上依然有许多纳凉闲谈的人们,释放着他们的那种闲情逸致。
在陈泽楠的坚持下,杨若琪终于答应与他一起坐船夜游西湖。不知道是否是陈泽楠故意的安排,他们走到花港观鱼,在那里揽客的游船的正好是西游161。熟悉的游船,熟悉的师傅,不过是周围是已暗的天色,这样的情景与杨若琪几年来乘坐的体会是完全变了感觉。在岸边短暂的等待,有一服务员摸样的人带来了晚餐,陈泽楠示意着放下。一切就绪,陈泽楠喊着师傅摇船。
“我想着,这条游船你是坐过无数次了,但是能在夜西湖就着晚餐,想必也是今生第一次吧。”在杨若琪不经意间,一首明快的钢琴曲响起。
“是现代钢琴版的《沉默是金》!”她惊讶地几乎喊了出来。
“你要知道的,这可是我花了心思的。”他狡黠地笑了起来,“没有人能够享受比你此刻更浪漫的事情了。”他在杯子里倒上红酒,拿起一杯端给杨若琪,“有食无酒,再好景色也枉然。”
杨若琪只是浅浅抿了一口,醇香浓厚的酒气中透着淡淡的花香,丝滑柔顺地流入咽喉,“其实我不太喝红酒,所以原谅我只是浅尝。”其实她是在抗拒。
“看得出来,”陈泽楠也拿起酒杯,用自己的鼻子靠近杯口,缓缓地吸入,随后拿开也只是微微一口,接着又让红酒在酒杯中晃荡着,动作十分娴熟。“其实是我太过冒昧了,我们也只不过是相识了两天,我就这样带着你,这么一个夜晚来陪我。”
“不过你确实和我以前认识的女孩不同,虽然我们性格很对立,但是我真的好想和你说说很多我的事情。如果我告诉我的朋友,你是我心目中一个可以谈得上心的朋友,他们肯定会笑话我。”她依然是她一贯的沉默,“在杭州,我也就认识你这么一个朋友……能算是朋友吧?”他看了看她的脸色,转而试探性地问道,在杨若琪点头后他又开始接着他本来的话,“现在没有工作,原本身边的人被我抛诸脑后,虽说落得个清闲,却也是一种无聊形态,所以很想有个人能够陪我,说话、听歌、看风景、喝红酒,让烦恼的事都随风流水去。”
“其实现在我觉得你其实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你在人前老是一副潇洒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你又将本来只想埋在你内心的不痛快,又时时刻刻想要显露出来。”他突然嘴角上扬,淡笑起来,“其实这些不必表现给别人看,除非是自己信任的人,这才是我的真性情,只有你能看出来。”
“说实话我们彼此都不是那么熟悉,你就那么信任我?”
“有些事情何必熟悉了再做呢?我看你单纯、善良,所以我可以绝对信任你,毫无保留地向你表现我最真实的一面。我身边的朋友,没有几个是能够抛开金钱来讲关系的,我们之间的维系是什么?就是商场上利益。每一个商人都在社会上有风光的外表,但他们时常背后的孤独多少人会替你明白?能够与你交心能交到他内心的几层呢?”
“其实这次来杭州,我并不是单纯来度假,而是逃避。我不想看到别人看我那种异样的眼神,不想听到某些人的呵斥,和那些所谓拿笔的战士的口诛笔伐。一场战役输了,别人都认为我输了,但是我永远都不会承认。”陈泽楠说他是在逃避,这是真话,在万博国际与晸荣国际争夺天水围改造工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主动偃旗息鼓了,毫无理由的投降使他不服气。那单工程从他争取负责的那天开始,他便投入了自己满心的斗志。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在商场的战斗中,但是他极为看重这个项目,以他的眼光,在这个计划中存在着很多潜在的不可忽视的巨大利益。但是与晸荣国际几个简单的回合,陈启燕却让他主动退出。对于他,却没有任何解释。他依然清楚记得那日与父亲的争执过程,一张免职通告立刻使他陷入对父亲深深不满中,他认为这个与他有着绝对年龄差距的父亲并不了解他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