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皇陵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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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一处拐角。
元勿表示:“欧阳长老与雷坛主所在，离此不远了。”
“这地宫这么大，走了那么久，我们不妨先坐下来歇息一下，养精蓄锐，怎么样？”
方兰生的提议获得了众人赞同。千觞道:“这地宫地脉流动与别处不同，法术似乎被某种力量压制，而且越靠近主殿这种压制越强。”
陵越思量一下:“正是如此。看来只能用星蕴之力对付雷严了。”
方兰生听了心里一动:“那我岂不是也可以帮忙杀雷严救少恭？”说着凝集灵力，头顶出现了一只青狮。“怎么样？还可以吧？”
百里屠苏看着心里暗叹，自己教他还是七夕之前，师兄教他也不过一月有余，看来方兰生天资虽然不够，却实在勤勉。
陵越很给面子的点点头:“你进步很大。”方兰生开开心心的:“那你们的星蕴又是什么？”
风晴雪最给面子的闭上眼，其实是为了打击他一般，蓝蛇比他的青狮光芒亮太多。
方兰生有点不服气，“屠苏你呢？”
接到晴雪的眼神，百里屠苏就幻出了他的红鸟。
千觞叹一声:“竟是重明鸟。”
陵越偏头起了兴趣:“千觞也知道？”
“不过略知一二，这重明鸟象征光明，辟邪祛灾，又有重生之意。”
百里屠苏心中一震。
重生……
那个男孩……被杀死在他的母亲面前……
风晴雪立即注意到了，但屠苏摇头似乎无事，又听到“不知千觞的星蕴又是什么？”陵越表示好奇。他曾试出千觞上天墉盗剑，虽然屠苏说最关键的不是他，后来几日相处也算融洽，屠苏晴雪更在他没有敌意之后与他因少恭之故算是朋友，晴雪更是几乎认他做自己大哥，但相识相处不到一月，陵越毕竟不能真正放心。
千觞一笑，天狼应景而出。
风晴雪眼神一亮。
大哥的星蕴也是这样的！
方兰生“哇”一声，“这么凶猛？”
红玉笑他:“你的辟邪狮子也不温顺呀？”
“那你的呢？”方兰生挠挠头。
红玉的是赤豹。
方兰生啧啧叹声:“看着一个个的温温吞吞，星蕴可一下全暴露出来本性了……”全然不管他自己也被包括在这之中，“襄铃，你的星蕴呢？是什么？”
襄铃的星蕴，自然是九尾狐。只是光芒时暗时亮，襄铃蹙眉，不知是为什么。
方兰生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襄铃现在年纪还小吧？等你长大了……活得久一些，也许就好了。”襄铃很多时候言行比他成熟些，方兰生总是意识不到襄铃其实年纪比他小，刚刚想到了，却又立即想到了襄铃活的时间也比他长许多，他想不到解决的办法，一时有些闷闷不乐。
襄铃听也听得出他在愁什么，拍拍他肩:“我不想活很久的，活的太久，整个人都会变得和当初不一样的。”这是她的心里话，男神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何况，说我年纪小，你年纪大吗？有我懂事吗？”
风晴雪“噗嗤”一声笑了。
方兰生挠挠头，“我会长大的，襄铃，你等等就好，不会太久的。”
“我等你长大的那一天。”襄铃点头，回他一笑。
但星蕴为何明暗不定？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她心中隐隐不安，又想起她怎么也想不到玉衡集齐之后该怎么办，似乎是从未考虑到，其实是根本就想不到……
狐鬼精怪，预知天意……
襄铃心中，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再前行时。
“兰生，你总想着我活的比你久，万一是你活的比我久呢？”这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偷偷在心里告诉了方兰生。
方兰生一愣，双手拉着襄铃双臂:“你怎么了？”
一时间，众人都望了过来。
襄铃摇摇头，“没什么。”
方兰生再问，她也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前方，雷严的声音已传了过来。“少恭你看，只差一块碎片就能得到完整的玉衡，到时你我皆可达成心愿。”
然后就响起了雷严魔性的笑声。
百里屠苏皱眉，这声音让他想起了安陆村幻境里的鬼面人。当初他与师兄晴雪试探千觞武功，千觞就说是雷严指使，他随少恭去了衡山，只是青玉坛把守严密，直到今日才听到了这个声音。
……鬼面人！
他走到队伍最前，当先几步踏入了主殿。
雷严一看见他，抬手将少恭与他身边女子缚到柱上:“是你？玉衡呢？”
百里屠苏不接话:“你就是鬼面人雷严？”
雷严哈哈大笑:“想不到十多年来，你对本座一直念念不忘。”
“我们的事情，太多要清算。”百里屠苏一字一句，冷毅决然。
“本座做的太多了，你所指的，是乌蒙灵谷杀你全族，还是安陆村夺焚寂剑？或者说……”
百里屠苏眉心已出现一条红线。
“屠苏！”“苏苏！”众人接踵而至几成合围之势，雷严蹙眉左右打量，这大出他所料:“元勿！”
元勿根本没进来。
屠苏陵越千觞晴雪红玉包围住了雷严，襄铃与兰生急匆匆去把少恭救下来。
“欧阳先生你没事吧？”
欧阳少恭摇头，一心关注着场内战况。
雷严显然没有考虑到会来这么多敌人，而他们早就商议好的星蕴之力布了五行之阵，狼啸豹袭蛇卷鸟啄，雷严左支右绌顾此失彼，敌人力量之强大出他意料之外，显然撑不了多久。
而在欧阳少恭背后，那女子指尖一亮，襄铃早有提防侧身一躲，方兰生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直直被推进了战场中央。
送上门来的弱点怎能放过？雷严已多处受伤，意识到今日恐怕大限将至，但自己要死，别人也休想好过！
眼看雷严拼着鱼死网破全力一击，襄铃不得已还是冲了上去，在方兰生身前，自爆内丹。
本来……不想用这招的……但又能怎么办……
她年纪还小，内丹自爆虽可解一时之危，除了将众人震倒片刻，又能有什么用？
雷严爬起之后竟然又是一掌，襄铃只能拼着最后的力气将身后的方兰生推离了对方攻击范围。
生生受了这一掌，襄铃倒在地上，变回了狐狸模样，彻底没了气息。
不过片刻功夫。
“襄铃！”一时之间，只剩方兰生撕心裂肺的呼喊。
欧阳少恭怔怔的看着方兰生跟前的死狐狸，忘了反应。
风晴雪还未起身，望见先红了眼眶。
而趁众人没反应过来，雷严立刻将狐狸身边的玉衡碎片抓到自己手中，狠狠掷了出去。
玉衡碎片砸到了一方古镜，融了进去。
雷严又开始狂笑。不同于之前志得意满，此刻的疯狂偏执，是最后的狂欢。
“少恭……不能重塑玉衡了……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哈哈哈……”
欧阳少恭半天没动。刚才他没有倒，此刻他推开了刚爬起来拉他衣袖的女子。
他直直看着雷严，声音里再找不回半点温文:“她不是巽芳。”
“不错！”雷严恶狠狠的回答:“巽芳早就死了！玉衡没有了，什么起死回生，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到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
雷严不可思议的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金凤，再说不出一个字，化为齑粉，四散尘埃。
迎着众人或担心或惊讶的眼神，欧阳少恭吐出一口血，倒在了迎上来的千觞怀里。
方兰生坐在地上抱着死狐狸哭。
“襄铃……襄铃……你救我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襄铃在他怀里，一点生命的迹象也没有。
风晴雪跟着他掉眼泪。
百里屠苏默然。
尹千觞揽着少恭，眼里也满是悲伤。
红玉看着，转向那个本在少恭身边的女子。
陵越剑指那个间接是凶手的女子，出声打破悲戚:“……她怎么办？”
百里屠苏偏头:“少恭刚才说，她不是巽芳。”
“看来她是青玉坛放在少恭身边的棋子。她刚才推出兰生，也是要为雷严解围。”陵越皱眉，“如何处置？”
那女子却猛然出手，陵越一避间，她闪身逃进了一个深浅不知的入口。
红玉叹气:“这皇陵地宫太过复杂，我们不知深浅……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欧阳少恭在做梦。梦到的，是自己千年来种种经历。
他曾经满心欢喜接受别人的爱，却又每每不得不失去这份爱。
爱他的，要么是死，要么是发现他的不同而把爱变成了厌憎恐惧或是痛恨。
一次又一次。
记忆早就残缺不全，忘了是谁厌谁惧谁恨，留下的，只有当时的心痛。
他终于放弃了希望，久病缠身也不去医治，却在此时遇到了巽芳。
她带他回了蓬莱，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时光。他们游历中原，巽芳救人的那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巽芳对他的爱。
他当时没有立刻阻止，他是贪心的，他希望巽芳能只伴他一世。这么善良这么好的巽芳，他死在前头了，她怎么办？
他甚至愿意以此残躯与巽芳共度一生，他们活一起活，死一起死。
可是巽芳也死了。
巽芳爱他，巽芳就死了。
襄铃说巽芳能回来，襄铃帮他找玉衡，襄铃爱他一心为他筹谋。
襄铃也死了。
玉衡也没有了。
古镜若得机缘，可成为连接异世之门。
去哪儿找玉衡呢。
去哪儿找巽芳呢。
去哪儿再找真正爱他的人呢。
欧阳少恭醒来的时候，看到了守在床前的千觞。
“少恭！你终于醒了！”
欧阳少恭扯扯嘴角一笑，看着千觞眼里的血丝，看得见的憔悴:“千觞挂心了，我没有大碍，只是急怒攻心，现在已经好了。”
“医者不自医，少恭，我还是再去找大夫来。”尹千觞说着要走，欧阳少恭叫住他:“不必了千觞，这里哪有比我医术好的大夫？”
尹千觞怔了怔:“话虽如此……”
“好了千觞，”欧阳少恭摇头:“其他人呢？”
千觞垂眸，叹一口气:“前些天有几个天墉城弟子来找屠苏，那位红玉美人带他们回了天墉城，屠苏和陵越试过救小狐狸，但是没有效果，小少爷整天抱着小狐狸，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说到这里对他道:“少恭，你想开些，小狐狸希望你开心快乐，玉衡没有了我们可以去找其他法子，总能再见到真正的巽芳的。”
欧阳少恭勉强一笑，对千觞点头。
但他心里是不信的。
他希望活着的人死了，别的人为什么要活着？
襄铃为救小兰而死，小兰怎么能心安理得活着呢？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皇陵之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