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绝》独无悰

3、第 3 章

　　山上虽然比山下温度低，但也到了冰雪消融的季节。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将至。
　　睁开眼时，眼前便是空荡荡的院子。冰雪消融，院子里胡乱的还有些未化完的雪快。四周已经没有了颜兮的气息，看来她离开了吧。离琴苦笑。果然。

　　“呵呵，你认出我了啊？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的呢。”看着她，虽然在笑，可是，真的不开心。她知道了，一定又会离开吧。
　　“我当然，认得出你的。”眼神飘得太远，他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在和他说话。
　　“月色很好，喝一杯吧。”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的开心。仿佛没有听出她话中的嘲笑。
　　一杯接一杯，酒，真的是很好的酒。醇香诱人。二人各怀心事，想着不同的人，忆着不同的事。月渐东沉，酒已见底。两人皆醉。
　　两人都伏在石案上，如同彻夜畅饮的友人，两相知己。
　　“离琴，你不该！”
　　颜兮睁开眼，眼中尽是清明。事到如今，我与你，都不该活在这世上。眼神中的寒冰，分明是刻骨的仇恨。
　　起身，朝着山下行去。
　　这一别，但愿永不再见。再见，我与你，不死不休。

　　望着蜿蜒下山的路，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呵呵，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担的啊。不再选择像凡人那样步行，心中法决默念，身形化为流光，向着天外飞去。

　　“离琴，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你别……”紫衣女子满脸的无奈与焦急，好像遇见了什么棘手的事，甚是让人苦恼。但话未完，就被人打断。
　　“呵呵，颜兮，你怎么能这样说呢，让我好伤心啊！”眼前的男子一身紫衣，比女子身着的紫衫颜色稍暗，衬着他拿妖异的脸，真的是魅惑人心。若是女子，怕是不知道都多少女子要为她甘愿赴死了。此时又带着一副好似伤心痛苦的表情，更是让人于心不忍。
　　“你别做这些个样子来看，我知道你是装的。我此生只爱卿莫一人，再无他想。”女子面容更加无奈，这个人，总是这样。似乎将所有人的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上，那样的脸，那样的表情，从来就让人又喜又恨。
　　男子眼中一暗，闪过一丝狠佞。不过片刻便隐于眼底，不教人察觉。
　　“呵呵，我下次再来找你。今日便离去了。”说完，不待女子回答，便化作流光走远。

　　玉衡山。
　　传说此处山上终年积雪，千万年都不曾融化。山上的雪地深处，冰雪已经有了灵识，若修习冰雪之术之人在此修习炼化，修为可成倍增加。在这晶莹剔透的冰雪之下，似有一张脸，狐狸的脸，安静的沉睡。
　　百年转瞬即逝。不过让人诧异的是，这么一个适合修炼的圣地，这百年来，竟没有什么妖或魔的踪迹。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力量，让他们不得靠近，只得在山脚徘徊。

　　“公子，这…”
　　昏暗的殿堂，尽是暗金的装饰，并不显得华美，却尽显一种妖异之美。如同殿堂上坐着的那个人。一身暗金色的衣袍，慵懒地靠在椅座上。半眯着眼睛，上扬的眼角，带着无尽的嘲弄，看着殿下跪着的探子。
　　那探子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今日，公子怎么下达这么不可思议的命令。
　　“就按我说的做。”闭上眼睛说完，便摆了摆手，示意属下退下。顷刻，大殿上的人全都悄无声息的退下，只留下殿上那一身暗金衣袍的人。
　　“好戏，就要开始了。”突然睁开眼睛，眼中的嘲弄更加明显。

　　在这个世界，对妖或魔，或仙灵来说，时间，是最廉价的东西，或许一觉醒来，就是百年甚至千年。当玉衡山上，深埋在冰雪中的那只狐狸，睁开眼睛时，人间都不知经过了多少
　　朝代更迭。一转眼，便是千年。
　　睁开的双眼中，泛着莹白的光。本应该是很好看的一双眼，却让人感觉寒霜侵袭。那眼中，分明装满了仇恨。
　　恨，如滚滚风雪，冰冻住了那一颗，曾经多么善良的心。
　　“卿莫，我一定，要为你报仇。”破冰而出，雪白的皮毛，在空中，逐渐变为紫色，妖异的紫色。紫光幻灭，一身紫衣的女子立在雪上。本该清丽的脸，被紫色，染的美艳妖冶。
　　雪狐一族，是天地间少有的灵物，皮毛从来都是雪白的，从未出现过杂色。如同这样，皮毛变色，只有一种情况……

　　“公子，颜兮姑娘出关了。”听着属下报告最近的她的消息，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虽然并不希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但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不过，颜兮啊，你到底将我放在什么位置呢？仅仅是，仇人么？

　　颜兮从山上下来，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大地，心情不由爽朗起来。正值人间三月，桃花纷飞，草长莺飞，一切都美好得似乎没有忧愁，只余快乐。
　　“颜兮。”不远处，一身紫衣的男子站在那里，看着这边。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她知道，他在笑。一如多少年前那样，那时，他还不是什么公子，她也还不是遇见爱情的女子。

　　“颜兮，颜兮，你为什么喜欢穿紫色的衣服啊？你明明就是白色的小狐狸嘛！”穿着玄色衣服的孩子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中闪着明亮的光。差不多人类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子却不矮。面前的小姑娘穿着紫色的衣服，梳着好看的辫子，俏皮的模样，比男孩看起来要小一些，笑嘻嘻的看着男孩。
　　“紫色很漂亮啊，看起来好神秘啊。”女孩转一个圈，大大的裙摆就像盛开的紫罗兰，妖异的颜色，脸上确是天真的笑容，放在一起，竟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突然，女孩盯着眼前的男孩看，就好像在研究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专注仔细。看的男孩脸都不禁红了起来。忍不住问到。
　　“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你长得这么漂亮，穿紫色一定很好看。”女孩用一只手拖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实像个大人。
　　第二日。
　　“颜兮。”女孩正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突然听闻有谁在唤她，抬头，就见男孩一身紫衣，在阳光下看着自己。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她知道，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