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令你心痴》廿四桥明月夜

3、第三章 爱慕

　　他们又见面了，一开始是许多人共行的party，之后便是二人相约。大多数时候，他们会找一个环境优雅的bar，喝一点啤酒或红酒。Leslie有烟瘾，酒量一般，Daffy则烟酒都不太沾，但他们都有默契的少饮一些助兴，果然聊的更为开心。
　　Leslie是讲话的主力，他会发发导演和经纪公司的牢骚，控诉一下自己的怀才不遇。也是，从1977年入行以来，他已经拍了一些片子，几乎千篇一律是叛逆和不羁的形象，而这种形象往往给人做配。他不禁自嘲：“所谓中环三太子都是好听的说辞，太子只有一个，轮不到我。”每当听到这儿，Daffy都会善解人意地笑笑，给他斟一点红酒。看到Daffy的笑，Leslie便也安静下来，他今年虽然已经26岁，入行七年，毕竟还年轻，不是吗？

　　Daffy从未发现自己这样擅长倾听，事实上，很多人都评价他为“温和忠厚”，却不知他其实并不耐烦去听别人的无聊之语。在你长篇大论的时候，他的心早不知飞往了何处。可他愿意去听Leslie的话，哪怕这话有时是翻来覆去的重复，竟也是好的。
　　一开始只是听，慢慢地，他也发表一些自己的建议。他说，接片子同质化是不是经纪公司的问题；他说，唱片卖的不好是不是演唱的方向不对，毕竟已是粤语歌大行其道的时候，虽然他自己不爱娱乐，却也听别人讲过。Leslie越听越是惊喜，这些他并非全然无知，只是并不知和谁去商量去倾吐，现在乍听Daffy口出绽出与他不谋而合的观点，怎教他不引为知己？
　　就在兰桂坊的一间慢摇吧，Leslie惊喜万千地握住了Daffy的手，“你说的真好，如果我有一个你这样的经纪人该多好！”
　　昏黄的灯光下，Leslie看不清Daffy的面红了起来。他只感觉到那双温暖的手变得更加炙热，他顽皮地开起了Daffy的玩笑：“你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没有女朋友呢？”
　　Daffy颤抖了一下，忙不露痕迹地将手抽出，装作倒酒的样子，“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也不着急，”停顿了一刻，从不八卦的他脱口而出：“像你这样的大明星，总该有女朋友吧？”
　　Leslie叹了口气，却不知Daffy的心随他的这声叹气骤然跳到嗓子眼，“大概是命不好，总是被女仔甩，好不容易求个婚也被拒绝，后来又遇到骗子几乎把我的积蓄全都骗光，我都不想再找女朋友了。”

　　不知是喜是悲，Daffy无言以对，Leslie也不知想到什么陷入了沉默。两人一杯一杯地喝着，不知不觉一瓶拉斐见了底。等Daffy抬起头来，Leslie已是面色潮红，眼神略有些涣散。
　　Daffy俯下身子，轻轻扶住Leslie的肩，“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喝醉了的Leslie酒品格外好，点点头没反对，只乖乖的倚在Daffy身上，若不是脚步凌乱，完全看不出他的神智已然飞到了九霄云外。

　　将Leslie扶上taxi，Daffy才意识到他并不知道Leslie的家在哪里，只得向司机报了自己家的住址。因为单身，家人又举家移民，他目前租住一间离公司很近的公寓，地方不大尚数整洁，应该可以招待大明星一晚。
　　Daffy心中有些忐忑，每次与Leslie相约，他都做足了准备。他会精心搭配自己的衣着，使自己看上去有品位又不刻意；他会预定好Leslie喜欢的餐厅或bar，理由是Leslie很忙大概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他更没有说出的是，这段时间，他特意买了Leslie演出的电影录像和黑胶唱片，每一帧他都用心记下，希望能给Leslie建议。

　　此刻，那个让他改变良多的人正双手环胸，以一副没有安全感的睡姿蜷缩在他的床上，安安静静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Daffy不忍打搅他的好梦，只轻轻凑过去为Leslie盖好被子，这样近的距离，恰可以看到他两排纤长的睫毛投射在他面庞的阴影，唇微微嘟起，越发显得年龄小小，加倍可爱。
　　“阿仔……”
　　一声逸出，Daffy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能对比自己大两岁的哥哥一样的人物如此称呼？他犹豫着又看了一眼那人的童真睡容，整个心都乱了起来。这人，真的比自己大吗？为何总让自己涌动着一种想要保护他的感觉？莫非潜意识里，早就想这样叫他？！

　　他使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似乎这样就可以将这些奇怪的想法驱逐出去。他默默关掉床头灯，爬上了沙发合衣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