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少年]双色风景》宵柒

11、Five-half

　　人是强大的。
　　它可以在谈笑风生间让另一个生命灰飞烟灭。

　　人是弱小的。
　　它可以被它自己所坚持的情感牢牢束缚。
　　为此作出背叛的行为也不奇怪。

　　眼前的这名男子彻底的慌了手脚。
　　有圣洁的驱魔师固然强大。
　　当然，一定要剔除它自己坚持的所有情感才是。
　　毕竟。
　　就算再怎么强大他也还只是人类啊。
　　只要找到能够束缚的地方不用动用武力也可以将他抹灭。
　　所以说，人类这种强大同时又渺小的生命。
　　真是矛盾的存在。

　　“不…不要…”
　　男子瘫软在地上狼狈得求饶，全然没有之前的威风。
　　之前的所有来的太过于突然。
　　等到脑子反应过来时两个同伴就已经被杀了。
　　他紧盯着站在眼前的少女。
　　不敢攻击。
　　因为边上黑发男子的手早已盘上自己脆弱的脖颈。
　　知道的，只要一动，自己也会像同伴那样命丧黄泉。
　　还不想死…
　　不想死不想死…

　　少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红色的眼睛里面察觉不出别的什么。
　　这时，她举起了她的食指，轻轻的点在他的额头上。

　　“你…你想干什么？！”

　　只是稍稍的一点片段，但也确实的感觉到了所谓的“爱”。
　　他们是普通的三口之家。
　　美丽贤惠的妻子。
　　可爱的女儿。
　　真的是。
　　沉甸甸的幸福呢。

　　“啊，好可爱的女儿，我好想和她玩诶，真是恭喜你有这样的家庭呢，斯曼。”

　　男子睁大了眼睛和嘴巴，仿佛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整个人都不住的颤抖着。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挪开手指拍了拍胸脯，笑颜逐开得说道：“当然，我可卡特可是很厉害的哦！！”

　　是啊。
　　只要接触到身体就可以读出对方任何记忆。
　　这样的能力对不愿主动和人交流的可卡特来说真的很方便。

　　“你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告诉我们资料就行了，是吧提奇？”
　　盘在脖颈上的手应着少女的呼声抽离开来。
　　“恩。”
　　所以呢？
　　背叛了同伴转而帮助敌人？
　　可是不这样的话自己啊女儿啊妻子什么的…都会被杀死吧…
　　还想回去呢…曾经拥有过那个温馨的家…

　　“我知道了……额…可以…可以让我离开了么…”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可以放了自己吧…？
　　少女听完向后退了几步，突然莫名得对着自己笑了笑。
　　不，正确的说她是朝着自己身后的男子笑吧。
　　………
　　用余光瞄去，却对上一张充满了戏谑与杀意的笑脸。
　　接着占据了满脑的，是无限扩大的忙音。

　　“怎么了呀～我们可爱的小可卡特～？”
　　千年伯爵坐在腾空的椅子上看着眼皮地下的少女。
　　她一声不吭的站着，头也低着。
　　“小可卡特不开心么～千年公来看看～”
　　千年伯爵晃晃悠悠得从空中飘下来，稳当得落在少女面前。
　　安静了一会儿后伸手踮起她的下巴。
　　“唉呀～原来睡着了啊～咦？～～可卡特你的头发怎么了？～难道是让马给啃了？～～”
　　话音刚落，罗德就从边上冲了出来：“啊！罗德总算找到可卡特了！”可刚要过来就让千年伯爵给拦住了。
　　“千年公～罗德想找可卡特一块儿玩儿么～”
　　罗德用又软又糯的声音央求着，手抓住千年伯爵的宽大袖子不停的晃来晃去。
　　“可以啊～不过罗德啊～你给我说说可卡特这一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

　　这或许会是一个稍显亢长的梦。

　　周围包裹得都是刺眼的白色。
　　不论何处。天空地面还是前方后方。
　　这就是提奇曾经说起过的“雪”么？
　　或许吧。
　　我蹒跚得踏下一步又一步，身后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脚印。

　　白色，理应配上的是安静的环境。
　　可这周围却环绕着各种嘈杂。
　　有喜欢的，有讨厌的。
　　有明白的，有不明白的。
　　那些声音的来源，应该是我所熟悉的吧？可是想不起来。
　　所有的名字都是到了嘴边，却又不知什么原因的被堵塞住了。
　　那些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不明白…
　　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这时。提奇走了过来。
　　－提奇。－
　　我呼唤道，可是他没有回答我一个字。
　　－提奇？－
　　为什么不回答我？
　　又为什么……
　　要攻击我…

　　我低头察看，发现胸口的红色已经开始了它们肆无忌惮的扩散。
　　抬头，对上的是提奇的脸。
　　相当意外的面无表情。
　　－提奇，为什么。－
　　语气平淡的陈述句。
　　－为什么不用你一贯的方式杀了我呢？－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留下一片残影。
　　原本以为会这样死亡，不过，并没有。

　　我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行走。
　　胸口的伤没有妨碍到什么，只是一路上留下了同白色一样刺眼的鲜红。
　　心里有点害怕，害怕它会吸引不知名的东西过来。
　　周围突然刮起了大风。
　　“可卡特是个大骗子！可卡特是坏蛋！罗德讨厌可卡特！”
　　－罗德？－
　　顺着风传来了罗德的声音。
　　－罗德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没有她的任何影子，有的只是那风声里的哭泣声。
　　－罗德！罗德！罗德！－
　　没有回答。
　　除了风声，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小可卡特～～”
　　－千年公？－
　　千年伯爵从天而降，他笑嘻嘻的看着我，抚摸着我的头。
　　“小可卡特～～千年公给你一个任务哦～～那就是…”
　　－什么？千年公？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他不明思议的看着我，然后掐住了我的脖子。
　　“你不是可卡特，你是谁，可卡特呢？”
　　－千年公…我…不是可卡特还有谁是啦！－
　　“不，可卡特不是你，你不是可卡特，你到底是谁，来我们诺亚有什么企图？……哦…对了对了～～”
　　－千年公？－
　　“干脆杀了吧？”
　　其他的诺亚陆续出现，大家的表情都变得好恐怖。
　　为什么。
　　原来不是好好的么。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啊……！！

　　随着一股鲜明的痛楚传入脑内，可卡特猛得张开了双眼。
　　昏暗的烛光下直接映入眼帘的是面前一胖一瘦的两人。
　　只见两人正窃窃私语着什么。

　　“罗德？千年公？”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啊，可卡特～～”
　　罗德看她醒后一下跳了过来抱住了她。
　　“罗德要向可卡特道歉～不应该让嘉仁陆那个恶魔玩自爆的～可卡特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说着推开想要扒开自己衣服检查的罗德，“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那就好～”
　　松了口气的罗德继续抱着可卡特。
　　“罗德好怕失去可卡特呢。”
　　“恩。”
　　“可卡特也不想失去罗德对吧。”
　　“恩。”
　　“所以罗德不想和可卡特分开了。”
　　“恩。”
　　“可卡特你从提奇那边回来吧？”
　　“恩……恩？为什么？”
　　可卡特瞪大了双眼：“惩罚结束了么？”
　　“不要不要！可卡特人太好了所以让提奇欺负成这个样子！呜恩！”罗德点点头，“NeNe，可卡特你说实话吧～这一身是不是提奇弄的？”
　　“没啦，我记得我说过是自己剪的，衣服也是自己挑的。提奇么…我只记得让他付钱而已。”
　　可卡特说着，搂紧了挂在自己身上的罗德。
　　“咦……”
　　面对第一次反过来抱住自己的可卡特，罗德有些发愣。
　　“罗德，最近可卡特很累呢…今天去你房间睡觉吧？”
　　“恩！”
　　“不过我要提一个要求哦！”
　　可卡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晚上不许夜袭我。”
　　“恩…哼哼…可卡特…额…好啦好啦，不要老是让人家看到可卡特你的拳头啦，罗德答应哦～那么千年公～我们走啦～～”

　　最近一直很累。
　　如果是因为那次战斗真的消耗了太多体力的话其实早就应该恢复过来了。
　　而思绪也总会在不知不觉中飘向不久之前。
　　每次想到那个白发少年心里就会出现奇怪的悸动。
　　这仅仅是因为他的那句话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可卡特…我发现有时你的眼神会显得特别孤独。”
　　不知为什么就是打从心底里任性的讨厌“孤独”这二字。

　　“说好了罗德，不许夜袭我，不然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可卡特对着边上说道。
　　“嗨哟～知道了啦，可卡特你不是很累么，快点睡啦～”
　　随着罗德的回答，床上一阵吱呀。
　　黑暗中对方将自己纳入了怀中，向自己略显冰凉的身体传来阵阵的温暖。
　　“罗德？”
　　对方的回答却是沉沉的鼾声。
　　可卡特扯了下嘴角，将头埋进颈边。

　　所以说自己不是“孤独”的。
　　不是明明有罗德在么。
　　“孤独”，和自己是完全搭不上边的。
　　但这些天总是隐隐得觉得，曾经在某个地方，有一个人板着脸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每每想到这里，那个一直出现的声音会带着哭腔在脑海里尖叫道：‘你胡说，你胡说！’
　　随着那个声音传达到心中的是一种深深的撕痛感。
　　真是，相当奇怪的感觉。

　　“啊，好烦啊，不想了，恩…睡觉…明天要做什么菜呢…？迷惑啊…”

　　阿拉……又提早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