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诀》伍沐言

2、第2章 起

　　第二章：起

　　夜里漆黑如浓墨，没有一丝月光，通俗点的话来讲，就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在一处不知名的竹林里，一间竹屋孤零零的靠着悬崖而建，周围没有一户人家，似乎与世隔绝了。竹屋没有光亮，乌漆墨黑一片，不知道是本就没有人住还是因为夜深了主人已经睡了。

　　“刷刷刷”几声竹子响动，一个黑衣人从竹林里窜出来降落到地上，他捂着胸口，似乎受伤了。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五六名黑衣劲装的人，他们迅速把他包围，个个神情严肃，利剑在握，他们的眼睛紧锁着最中间的黑衣人，不放过他的任何动作。

　　没想到穿过竹林是这般景象，但在紧张时刻，没有人去在意竹屋，没有人有时间感慨还有人住在这儿。

　　“交出东西，饶你不死。”黑衣劲装人里似乎是领头的人开口，其实这句话他都不信，不过这是客套话，怎么都得说上一说，当然，面前的人能够这一句话就投降收场那还真就万事大吉了。

　　“呵呵，想要东西你们来拿啊，就在这儿呢。”果然，黑衣人不听劝降，如果要是听，早在受伤的之前就投降了，就不会和几人动手然后身负重伤一路逃跑了。

　　见交谈再次无效，领头的人手一挥，几人当即便身形一动朝着围困在中间的黑衣人而去。刀剑的摩擦声响彻于耳，周围的竹子因为剑气被刮的东摇西摆，竹叶摩擦，刷刷声响彻天际。

　　眼见自己落了下风，黑衣人牙一咬，抱着必死的决心和几人厮杀。滚滚粘稠从额头滑落到眼前，他的眼睛模糊了，是他的血。刀剑交错间血雨纷飞，到最后，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了。

　　说来这被追杀的黑衣人也算勇猛，被几人围攻之下竟然有翻盘的痕迹，在多次的打斗中他居然渐渐占了上风，将围攻他的人变为劣势。不知是谁一剑划过，没有伤到人，剑气飞向近在一旁的竹屋。随着剑气的划过，竹屋上出现一道深深的疤痕，丑陋而又深邃。

　　“你们换个地方去打，再坏了东西我就让你们赔了。”就在几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屋子里一个响亮的声音传出来，没有丝毫畏惧。

　　几人依旧手握长剑拼杀着，对那人的叫喊声充耳不闻，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又一道剑气在混战中划过竹屋，再为其添上新伤。就在此时，一个黑影自屋里冲出，直朝几人而去。正在打斗中的几人大惊，突来的变故让他们迅速闪身分开，沉默着站在一旁。

　　其实刚才有人喊话的时候他们就震惊不已了，他们没想过这里还有别人存在，而且他们一点也没有发现！现在此人突然出现，刚才的身手更是让人断定他的功夫不俗！就在几人的沉默间，那人却突然开口了，而且还发火了，对，是发火了。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来闹腾，扰人清梦也就算了，你们闹腾我还可以看看戏，但是……你们居然准备把我房子拆了？！”男子很不高兴，他的手在几人之间指指点点，就像是在说教一群不懂事的小孩。在他身后，是竹屋悬挂半空的竹屋破门，看着随时都要掉下来。

　　黑衣人见有机可趁，眼珠子滴溜直转，打算就趁这个机会逃走，却在转身的瞬间被人拎住了衣领，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不过既然打算走了我也就不拦你，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吧。”在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的怀里摸出一样东西。“你可以走了。”男子拍拍黑衣人的肩膀，摆摆手示意人真的可以走了，“还不走？要这个？东西不会还你了，走吧。”

　　考虑了一下，黑衣人运气而走，眨眼间身形消失不见。这个人深不可测，他没有必胜的把握，况且现在还身受重伤，如果是刚才和他交手的几个人他倒还可以拼死一搏。

　　一切发生的太快，不过是电光火花之时就不见了黑衣人的踪迹。为首的人向旁边的同伴眼神交流了一下，同伴三人就去追那黑衣人去了，剩下的人凝神盯着男子。

　　“不用去追了，那人走不了多远，我在他身上下了点东西。”男子笑嘻嘻地开口，说着将手里的东西随意一抛再接住，“这东西你们也别想拿走，想拿就让你们的头儿来。”

　　虽然在黑暗里看不清男子的面容，但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几个黑衣男子可以想象出此人脸上的狡黠，为首的黑衣男子抱拳上前：“多谢少侠相助，我就是这几人的领头人，那可否把东西给我？”

　　“你？”男子再度开口，“你不行，我说的是你们的主子，你不管用。”

　　黑暗里，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黑衣男子透过他说话的语气似乎看到了他现在正摇着头一脸惋惜的样子。领头人再次手一挥，几人身形快速闪动，眨眼间便不在原来的位置，悄无声息。

　　“你们的功夫和修为都很好，可惜……在我这里还是差远了。”男子轻哼一声，几掌翻飞间几声闷声传出，还有人因为本就伤势严重还吐了口血。

　　“快回去治治吧，小伤久了也拖成大伤。”男子说，“放心，我不走，叫你们主子过来拿东西。”

　　“多谢少侠，我们明日再来拜访！”领头的人在黑暗中抱拳，虽然对方可能看不到。一旁的同伴扶着重伤的人，几人快速撤离，只听得身后喊声让他们明天及得带上赔损坏东西的银两，领头人嘴角一抽带着几个兄弟消失。

　　他们知道他们敌不过这个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受伤。刚才道谢是多谢那人手下留情，他们本就为那人手中的东西而来，现在东西也抢不回来只得撤退，那人说过不会走，等着他们来拿，他没来由的便信了。领头人无声在心里叹息一声，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别人。

　　当所有人都走了以后，男子慢慢踱回屋子里。竹屋的门已经坏的不能再坏了，但男子似乎恍若未见，根本没有刚才表现出来的那般心疼自己的屋子，也可能是手里的东西让他暂时忘了这件事。他点亮一支蜡烛，微弱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整间屋子，房间里的摆设都一清二楚了。

　　他在凳子上坐下来，拧着眉毛想了好久都没想出心中的答案，但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和着烛光，他拿出先前几人以命相争想要抢夺的东西。那东西还没来得及装在任何隔绝气息的东西里，所以刚才男子第一时间便知道了这个东西的存在，并拿了回来。

　　黄惨惨的烛光下，那东西没有泛起任何光芒，暗淡的连一块普通的玉石都比不上，棱角分明的四边，看起来像是在某块完整的物件上破碎掉落下来的。这便是那人人想要争夺的魂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很难让人相信。

　　男子鬼使神差地收手握紧那乳白色魂玉，任由尖锐的棱角刺进肉里，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就在此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原本暗淡无光的魂玉竟泛起了淡淡银光，那光芒柔和似水范围却不大，只是在魂玉周围小小的一圈。

　　“唉……”男子轻叹一声放开手，擦掉魂玉上面的血迹，魂玉再次回归原样，没了光芒。他吹灭蜡烛走进卧房，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总是跳出以前的画面让他不得安宁。

　　今夜注定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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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季府的书房里，一个黑衣男子单膝跪下行礼，头深深地埋着。

　　“怎么，东西没追回来倒把你们伤成这样？”坐着的男子眉毛一皱，下跪之人也算是他的心腹，得力助手，修为不算弱，但单看他的伤势他便可以猜到另外几个人也定伤的不轻。

　　“东西……追到了，不过那人说要大人亲自去取。”季锋的头埋得更深了。

　　“哦？追到了却是让我亲自去取，他倒是好大的派头，怎么不直接解决了将东西带回来？”

　　“不是我们追踪之人，是另外一个人……他从那人身上拿了东西便将我们打发走了。”听人说完，季道远眉毛一挑，看来这打发的不客气啊，但想想自己的心腹这么容易就被打发了，他倒是对这个人来了些兴趣。

　　见家主没有反应，季峰眸子微垂，再次开口，将几人之前的打斗以及男子出现以后事情的急转全部说了出来，除了自己对对方莫名的信任。

　　“行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季道远挥挥手示意季峰退下，在季峰临出门前又说了一句，“记得把伤势好好处理一下。”

　　季峰恭敬地回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还不忘关上房门。

　　季峰走后，季道远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下，拿起毛笔疾书了一封信，然后唤来鸟儿绑在其腿上，走到窗户边把鸟儿放掉看其越飞越远。他的指尖在窗沿上笃笃地敲着，时快时慢，时轻时重。

　　过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季道远走出书房，沿着走廊缓步前行，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