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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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简陋的小屋里，窗户遮的严严实实，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出屋子里的小床上躺着一个人，床边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长寿婆？”段瑾疑惑出声。
“是老婆子我。”佝偻的身子转过来，露出满是皱纹沟壑的脸颊，松弛的皮肤显得颧骨高凸。
执灯返回去找到容修和段瑾后就把两人带到了这里，从外面看这里只是山林里一处歇脚用的小屋，但没想到里面东西齐全，长寿婆已经等在这里。
段瑾走到床边，看着面色苍白嘴唇乌紫的亦沼，就在手准备搭上亦沼的脉搏的时候，执灯突然出手。
“执灯，让她看看，没问题。”容修在一旁说。段家除了是修仙世家，还擅长药理。
“可是……”执灯脸上满是无辜也只得退开，让段瑾为亦沼把脉。他相信容修说的话，也相信容修不会害主人，容修和主人是好友他很早就知道。
段瑾仔细看看了亦沼的脉象，眉头一挑，看了容修一眼然后说：“这就是你说的没事？他伤的很严重。”
“长寿婆能救他！”容修没有答话，执灯却很激动地开口。
“你怎么能确定？”段瑾和容修看着执灯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长寿婆。
“长寿婆的东西对主人有好处，主人只要吸收了就会好起来！”执灯斩钉截铁。
“你怎么就能确定这长寿婆会给他用这样东西。”段瑾眼眸微眯，看着在昏暗的房间里不知在捣腾什么东西的长寿婆，“这里这么暗，她想放点东西或者用其他的我们也看不出来。”
“放心吧，老婆子我言而有信。”长寿婆从桌子前面转过身来，眼睛里闪着幽光，“不然没有好果子吃。”
“她不敢。”执灯说。
看执灯和这长寿婆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段瑾也就不多问了，能治好床上的人，什么都好说，治不好，坏果子都没得吃！
容修站在一旁，随时注意着长寿婆的一举一动，顺便监听这外面的情况。亦沼现在身子虚弱成这样，看起来就像随时要丧命，如果此时有人来捣乱，那就不好办了。
执灯一直紧张地看着长寿婆，等她把东西给亦沼喂下去，才一脸送了一口气的表情。那东西黑乎乎的，站在床边的段瑾和容修也没看清是什么，不过总觉得在那黑色的东西里还带着点点白色。
长寿婆在一边收拾东西，吃了“药”的亦沼没有任何反应，动也不动，脸色也没有变好的迹象。
段瑾：“没效果？”
容修不语，就是瞥了一眼段瑾。
执灯：“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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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沼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还是幼儿模样，身边是疼爱他的师父，师父笑的很和煦，让人如沐春风。师父对他说：“无水，你的天赋很好，也很聪明，这些你可要用在正道上。”他听话的点了头，想要拉住师父的衣袍。
忽然，画面一转，是他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已是翩翩少年郎，但是脸上那块淤青破坏了美感。他低垂着头，没人看到他眼里的不甘，没人发现他眼中的泪水，他的双手紧握，似乎要将自己掐出血来。
“孽障，今日我就踢师父清理师门，你滚吧，不要再回来了！”
那尖锐刻薄的声音充斥着耳膜，说的他心头一颤，师父……不要他了吗？
一阵阵疼痛袭上心尖，让他见不清后面出现了什么，他也下意识的拒绝看清那些画面，那些场景很熟悉，熟悉到他清楚每一处细节，清楚的让他无法呼吸。
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他生来无法享受父母的疼爱，活着得到的是众叛亲离。亦沼混混沌沌地行走在一片黑暗里，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行走。那现在又是谁在叫他，无水？好久没听到过的名字，是谁在叫他？
他很想抓住眼前白光中的人，但是他向前一步，那人就退后一步，他向前奔跑，那人就快速退开，就像一场永远没有尽头的角逐，而他始终是追逐之人。
“醒醒，已经有意识了怎么就是醒不来？”一个清亮的女声。
“他被困在梦魇里了。”好听的男声。
“主人很快就会醒，这些梦魇困不住他。”可爱的正太音。
“那你说他怎么还没醒？嗯？”尾音扬高。
“我说了主人会醒就睡醒！”
不算激烈的争吵，但是可以看出他们对昏睡的人的关心。这些声音全部落入床上躺着的亦沼的耳朵里，让他皱起了眉。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让他不得不离开无尽的黑渊。干涩的喉咙使他发出声音很困难，半天，才说出一个水字。
“快，他要喝水。”女人似乎在催促着谁。
他一睁眼，就看见执灯端着碗向他跑来，眼里是止不住的激动。当清冽的水滑进喉咙，他感觉喉咙处的灼热感得到了一丝缓解。半眯着的眼睛全部睁开，让他看清了了眼前的情况。他在一间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小屋子里。
“你醒了。”容修站在床前，看着还显得虚弱的亦沼轻轻开口。
“主人你终于醒了！”
“醒了就好！”段瑾说着起身走到窗边，看段宁她们回来没有。
“嗯。”亦沼轻轻点头算是回答了三人，然后抬手揉了揉执灯的脑袋。
那药的效果很好，不稍片刻，亦沼的脸色就红润了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段瑾惊诧这药效的同时问执灯长寿婆用的什么，长寿婆回绝了她要买一些的要求并说那东西已经归别人了。想着刚才还在给亦沼用药，她第一时间就想到执灯。奈何执灯告诉她东西没有了，气得她只想跳脚。
执灯有时候是有些呆，但并不傻，什么东西能拿出来，什么不能让他人之晓他还是分得清。
“我们走吧。”亦沼休息了一会就要走，现在的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是紧蹙的双眉依旧能看出他心里的烦操。
出了小屋他们就往洞穴赶，在路上就碰到跑出来的段宁一行人。莫离身上有血迹，脸上的担忧任谁都看得出来。
亦沼想起先前模糊中看到的场景，对莫离说：“他会没事的。”
这安慰的话语，他也说的勉强。
莫离刚开始没说话，过了半晌才“嗯”了一声。他刚才在里面看见了满地的肉泥还有无数的死蛇，那恐怖的场景差点让他当场吐出来。说杨一没事，他当然愿意相信，他不希望杨一出事。此时他很懊恼，如果当时不拉着杨一出来找什么仙草就好了！
路上，亦沼告诉容修长寿婆给他用的应该就是仙草。那时他在迷糊中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感觉出来还特意找了执灯，执灯说那就是这个村子奉为仙草的东西。
那就是死人花的一种。但这种死人花又和彼岸花不尽相同，这种花可以连接冥界和阳间，虽然联系很轻微，但增长人的寿命确是可以的，这样，就有了和魂玉相似的气场，所以让亦沼产生混淆，让他觉得熟悉。
这种死人花不常见，生长很困难，每几年才会有一株成功开花，所以每年举行觅林会没人能找到也是正常，找到的人算是幸运的。
所幸今年长成一株，被长寿婆摘得。
而那长寿婆之所以愿意将花给亦沼使用，是因为她从执灯那里得了好处。
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和施舍，两两互换才是原则，公与不公交换之人自定。人终有一死，长寿婆老了，靠着死人花也撑不了几年了，所以执灯许她死后投胎能到一个好人家。两相互换，交易达成，长寿婆也就将东西交出来了。
执灯在来村子的第一天不见影子就是去找长寿婆了，亦沼能感觉出的气息他也能感受到，而为主子谋取好东西他乐得自愿。
亦沼他们先回了村子，段瑾带着其他人先走了，走之前她笑着让容修带亦沼去她那儿做客，容修没反应，也不知道听见没有，但那笑亦沼是实实在在的看在眼里，看得他直发毛。
觅林会过了一大半，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上面了。回到村子，他们看见的不是人人悠闲自得的过日子，现在的景象，和他们最初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原本祥和朴素的村子没了，取而代之的事破破烂烂杂乱无章的村子。亦沼很想知道，他们离开的这几天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跑遍了整个村庄，没有发现任何人，这里就像是已破败了好多年，早就已经是一个荒村。
“怎么会这样？！”，莫离惊呼出声，这里的一切，不是他所熟悉的。
“啾啾！”执灯变成了黑鸟，停在亦沼肩膀上。
“对了，长寿婆！”
既然没多久之前才见过面，那长寿婆肯定是存在的，但是当他们来到长寿婆的家里，这里，也空无一人。
执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然后停在亦沼肩膀上蹭了蹭，小小的叫声像是在说悄悄话。稍后，他便飞走了。
所有人，都消失了！
他们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天边暮色，不一会，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三人歇在莫离家，各自沉默着。
莫离说，他是一年前才回到这里，他出去找弟弟了，但是没有结果，所以这里确实是他出生并成长的村子，但是这里的变化，他却一无所知。
夜色下，本来以为还会有什么发生，但除了草丛里的虫叫，再没出现过其他声响。抱着疑惑，他们在这休息了三天，一边等去山里的人回来，一边思考着所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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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的吩咐我们已经完成了，是不是该……”昏暗的房间里，两个人恭敬地跪在地上，听声音，竟然就是村子里那老伯！
“是啊，大人……”
还没等老妇人把话说完，斜躺在软榻上的人就开口了，说：“你们的儿子在这里住的很好，衣食无忧，放是不可能的，但让你们看看还是可以。”
他的声音带着嘶哑，像是被火烧般的难听，但跪在地上的人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仍旧毕恭毕敬。榻上的人手一挥，然后他们被人带着离开。
“大人，怎么样，是他吗？”老夫妇两人走后，大殿上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声，“家主说您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这便过去。”
暗中的女子看着不远处软榻上的人心如鼓噪，那人穿着绯衣，脸上带着金色的面具，看不见容貌。
这个人她不清楚来历，突然就出现了，当时家主带她来这里的时候她很是吓了一跳。现在他是两人之间的传话筒，非特别事宜都由她来这里。虽然从来没见过真面目，但她畏惧这个说话难听的人，这人手段太过狠辣。
想着她看了看刚才老夫妇离开的方向，想来那两人应该已经永远的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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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等着亦沼他们的依旧是荒凉空荡荡的村庄。
天刚亮，亦沼就被容修拎起来了。照理说，出去找仙草的人昨天下午就该回到村子里，但是到了第二天，没人不说，连执灯也没回来！
当时执灯告诉他发现屋子里长寿婆的气息很微弱，但微弱好歹是个真人啊，他就让执灯出去找去了，没想到现在鸟影都没。
“我昨晚，好像梦到杨一了。”莫离也揉着睡眼出来了。
亦沼低叹一声，他觉得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如果当时救下杨一，他的心里还好受些，莫离也不用夜有所梦了。他拍拍莫离的肩膀，示意他别担心，然后对容修说：“现在怎么办？”
现在为止，他没有一点头绪。
“这里的事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倒像是故意弄给我们看的。”容修出声。
容修这么一说，莫离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有说什么，亦沼倒是知道了他是什么意思。
他们在破庙里遇到周晓爱，本来就巧合，但也可以看出周晓爱的事情是人为的，但是他们来这个村子，确是事先没有决定，随便选的地方，但好端端的一个村子，在他们以来就变了样，还没有一点线索。
不怪他们疑心重，而是这确实太诡异，就像他们该去哪里，事先就被人安排好了，他们只是照着剧本演出的戏子。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别人的眼中，每一步行动都受到牵引。
莫离离开了，没有人回来，这里也成了他不熟悉的地方，幼时的记忆仍在脑海中，但已经回不去了。从此他的旅途多了一件事——找杨一，找寻弟弟的路途漫长而又遥远，他只希望找杨一不是这样。
亦沼挺自责，给了一个少年那么重的担子，容修说那不是他的错，但他还是无法释怀。当天下午他们也启程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三天时间亦沼已经养的很好了，虽然刚开始容修不让他走，还用威胁的语气说他再不好好休息就把他扔在这。亦沼心说扔就扔，他还有执灯（虽然不见了影子），但似乎被容修看穿了，说扔他的时候一并带走执灯。
这样一来亦沼顿时蔫了，不过好说歹说，还是离开了这个处处透着怪异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1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