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和疯子》西悄祝

2、疯子和木偶

　　“看，它在跳舞，在跳舞耶”男孩不停地扯身边女人的衣袖，女人好似吃了一惊，低头看着孩子，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候一个稍大一些的孩子跑了过来，拍了拍小孩“快走吧，这有什么好看的，疯子和木偶”随后，两个孩子便跑开了。女人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又看了看那正在跳舞的木偶。“是疯子吗？是木偶吗？”她在内心不停地问自己，大概是无法想明白才会如此吧！记忆总是这样清晰和模糊，究竟多少年前呢！那时候的她同样是那样好奇地盯着那脏脏的却会跳舞的木偶，还有···那会让木偶起来的疯子。
　　在街道的角落，总会有一帮人围在一起，不停地嘀咕“别看这人疯了，这一手木偶可真绝。”一个女人略显尖锐的声音钻进街道的每一个缝隙“那是，这疯子据说以前可能耐哩。”“怎么这样啦”“谁知道呢！或许有什么变故吧！”“给他点吃的呗”声音已经分不清是从哪传来的，女孩费劲地扒开众人，挤了进去。一下子尖叫起来“哇，真的会跳舞耶！”女孩的声音让一直低着头弄木偶的疯子抬头看了一眼，周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你真厉害，来，请你吃糖，以后让木偶给我跳舞看好不好。”女孩期待地看着疯子，四周的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地和谐，疯子将手中正在跳舞的木偶停下，接过女孩的糖后，木偶又跳了起来。安静瞬间被打破了“他听得懂？”“这谁家的孩子？”“咦，有什么事吗？这木偶跳得真好。”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女孩看着旋转的木偶发呆，如果她也能让木偶跳舞多好。那得多神奇呢！
　　小镇上的街道时而闹腾时而安静，街角会跳舞的木偶逐渐被人遗忘，只有一个女孩无论刮风下雨都会去那儿看上许久。小镇上没人知道疯子从哪来，也没有人关注这个问题，在他们看来，或许只有那个女孩知道。
　　小镇的街角又一次闹了起来，木偶依旧在那儿跳舞。但是让木偶跳舞的疯子却依偎着墙角睡着了。天气闷热，女孩握着手中的线，木偶不知疲倦地跳着舞。“你们快看，朱小安成疯子的传人了。哈哈，小疯子...”一道带有嬉笑的声音穿过好奇的人们，只见一个小男孩和一帮小孩子弯着腰笑得正开心。跳舞的木偶停止了旋转，大人们看着这帮少不更事的孩子笑了笑，然后相继离开，女孩的双眸浸满了泪水，一语不发。疯子醒来，将自己宽大的手掌递到女孩面前，许许多多的糖安安静静地躺在疯子的掌心。天开始下起了小雨，伴着雷鸣声，女孩推开眼前的手，向着街的那边跑了过去。
　　女人又做梦了，梦里总有一只会跳舞的木偶和许多糖。这样的梦又持续了多久呢！她拉开窗帘，那只木偶还在楼下的转角处跳着舞。会让木偶跳舞的人是会抬头的，其实他不疯她一直都知道。
　　夏季，小镇迎来了一场又一场的雨，下得轰轰烈烈的雨里，一个女人凄然的声音敲着街道上每一个房门。“你们看见我的孩子了吗？”女孩的妈妈找不到她，急得没了办法，丈夫已经去报警了，可孩子去了哪儿。小镇的人带着女孩的妈妈去找疯子，疯子低着头，木偶跳着舞。
　　过了几天，警察来带着了疯子，小镇的人纷纷揣测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谁也没有答案。后来女孩回来了，疯子也回来了。在疯子回来的第二天，人们惊讶地发现街角的木偶失去一边臂膀，只是坐着，什么舞也不跳。尽管这样又有谁在乎呢！
　　女孩搬走了，那天女孩穿着宽大的衣服被父亲抱上了车，脸色苍白。女孩走后，小镇又恢复到以往的样子，人们日复一日地忙活着自己的生计，谁也没有注意到疯子是什么时候离开小镇的。是啊，疯子哪去了！
　　时间一点点地打磨小镇的街道，当初年轻的妇人们已不复当年的模样，一个衣袖过长的女人向他们打听疯子的去向，当她抬起胳膊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她右边衣袖空空的。没有得到下落的女人离开了。这件事，慢慢地淡出小镇的生活，就像人们谁也说不出疯子去了哪儿一样。
　　女人离开小镇后辗转很多地方，直到在一个小区的门口听见一个女孩向朋友夸耀小区的有着翅膀的木偶时，才安定了下来。从此以后，每天她都会拿着糖去到木偶边上，木偶的主人从未抬过头，她的糖也一直在手上。
　　女人又做梦了，她感到自己的手腕处疼痛难忍，梦里有一个人对她说“你会有一双翅膀的。”外面雷雨大作，她汗淋淋地跑到楼下去，在楼下的转角处，她似乎看见那个木偶躺在那儿。保安看见她，着急地喊道“朱小姐，你还是快回去吧！雨下得这么大。”她顶着雨看着窗内的保安，像是还未从梦中醒过来一样。“你不是让我来拿木偶吗？”保安有些惆怅地看着她“你拿走了呀”女人转过身，雨从头发上淌了下来。
　　保安看着她的背影又想到了那天，他来值班，发现常年在转角边的那个人已经没了呼吸，旁边洒了一些控制心脏病的药，看来是心脏病发作。当救护车来拉走人后，他才发现那躺在地上的木偶，拿起来才发现木偶的背后刻了住户朱小姐的名字。
　　看着现在神志模模糊糊的朱小姐，他在想或许那天他应该将木偶收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