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语》谢远道

8、第八章 顾叶梓的毕业作品

　　“叶子，你搬来我家住怎么样？”容绒含着棒棒糖，一边含糊地问，一边看顾叶梓画画。

　　“嗯？”顾叶梓明显画得入神，根本没有听清。

　　“我说，你搬来我家住怎么样？去我那边，你住客房也好，和我住也好，两个人住在一起总能变得亲密自然的。再说你在这租房子也是租，去我那住，你也可以当成自己租房啊。房租嘛，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说到最后，还唱起歌来。

　　“我觉得不行，这样太占你便宜了。”顾叶梓抬起头来说。

　　“我们是恋人啊，怎么能叫占便宜？”容绒表示非常不满，顾叶梓真的没有半点自己在谈恋爱的自觉。虽然确实她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顾叶梓有点慌张：“不是，容绒你别生气，我不是不把你当恋人，只是确实觉得不太好，你看就算是那些谈恋爱的男女，也很少这么快就同居的，很多都是结婚后才同居。”

　　容绒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没有生气，只是希望你别这么生分。还有啊，男女和我们是不一样的，男女谈恋爱，可以慢慢来，然后用结婚这个名义，互相分享一切，将他们连在一起。我们不一样，我们不能结婚，对于我们来讲，恋人就是最高的等级了。”

　　容绒的声音慢下来：“我只是想，如果我们同居，那我们就能慢慢的、慢慢的熟悉，习惯彼此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变成亲人一样的存在。我觉得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走得长远，我才能用习惯这些拴住你。”

　　顾叶梓明白容绒所说的。

　　她也有这样的顾虑，现在她喜欢容绒，容绒也喜欢她，但是以后呢？这段一个月建立起的感情能支撑多久呢？

　　这样的感情无比脆弱。

　　“好，等我毕业了，我就搬到你那边去。”顾叶梓轻轻说，“所以，大爷，为了我能好好毕业，让我先好好画画。”

　　容绒一脸怨念，虽然顾叶梓答应了，但这段时间她是不是完全不能和顾叶梓一起了。

　　“这个。”顾叶梓走到柜子前翻翻找找，拿出一把钥匙：“房东给了两把，一直觉得没用，现在给你了。”

　　容绒表示非常高兴。

　　然后她非常得寸进尺的，当天晚上带着一袋子衣服和日用品，住进了顾叶梓家。

　　半夜，顾叶梓熬夜画画，从房间出来，看见容绒蜷在沙发上睡着了，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她：“醒醒，别睡了，去卧室床上睡。你也是，在这睡不怕感冒吗？要睡觉倒是和我说啊。”

　　容绒迷迷糊糊张开眼，就被顾叶梓拉着带进了卧室。

　　她躺倒在床上，突然想起，问：“叶子你不是租的一居室吗？我睡这你睡哪？”

　　“也睡这啊，双人床，够大。”顾叶梓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普通同性朋友多得是同床的，自己和容绒还是恋人呢。

　　“嗯。嗯？你愿意和我睡一起啦？”容绒反应了一下，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不愿意和你睡一起，难道还找别人啊？”顾叶梓捏她的脸问，“不洗澡你介意吗？太晚了，明早起来洗。我去洗漱一下就过来。”

　　“嗯嗯，完全不介意。”容绒立马一副媳妇怎么样都好的表情。

　　等顾叶梓洗漱完躺在容绒身旁，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就是因为是恋人才不好同床而眠啊，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身边的恋人。

　　“容绒...你睡着了吗？”顾叶梓忍不住轻轻问。

　　“没有，我有点睡不着，很兴奋。”容绒翻了个身，对着顾叶梓。

　　“我也是。”顾叶梓望着天花板，感觉着容绒轻轻的呼吸声，还有身旁传来的温度，“好奇妙啊，这样和喜欢的人一起睡觉。”

　　“确实很奇妙，也很棒，就算一个晚上都睡不着，也很棒。”容绒说。

　　顾叶梓想了想：“反正睡不着，我们来聊天吧。”

　　“好。聊什么呢？你的毕业画作画的什么啊？”

　　“不告诉你，等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你还卖关子，难道和我有关？”

　　“对啊。说起来，你会做饭吗？”

　　“会一点吧，可以学。”

　　“不用学，我会，我做饭挺好的，和我妈学的家常菜。”

　　“那太好了，我有口福了。你做饭，那我洗碗吧。收拾房间这个我不行，但是我可以扫地拖地。”

　　“嗯，好。我收拾房间。”

　　小小的黑暗的房间里，一直有轻轻的谈话声。

　　突然，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个...叶子，我能抱抱你吗？我想抱着你睡。”容绒突然问，黑暗里看不见她有没有脸红。

　　“好。”顾叶梓转了个身，背对着容绒，“虽然总感觉很羞耻。”

　　容绒大着胆子，伸出手隔着薄薄的被子环住了身前的顾叶梓，将头靠在她肩膀上：“真好。”

　　她闭着眼，嘴角向上弯起美好的弧度。

　　顾叶梓感受着身后的温度，感觉心里被温暖的水包裹着，有点灼热。

　　耳畔是容绒的呼吸声，顾叶梓明明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没有几分钟，就在这种迷迷糊糊地想东想西的状态下进入梦乡。

　　依旧是没有梦的一晚。

　　容绒睡得比顾叶梓早些，醒得也早些，此时顾叶梓不知怎的，正好面对着她，整个人蜷在她怀里。

　　容绒忍不住轻笑一声，环住她。

　　我所希望的，难道不就是每个早上都能看见亲爱的你在我怀里吗？

　　我能拥抱你，即使我是个女生。

　　容绒轻轻撩起顾叶梓的额前蓬乱刘海，又轻轻地啄了一口她光洁的额头。

　　“嗯？”顾叶梓含糊地发出声响。

　　“被我吵醒了？”容绒本来就是故意弄醒她的。

　　“嗯。好困啊，昨晚睡得太晚了。”顾叶梓微微睁开眼睛，又闭上了。

　　“你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做早饭。”容绒又亲了她一口：“现在能不能给我一点奖励？”

　　“啾。”

　　顾叶梓特别爽快地亲了容绒的脸颊，她想睡觉。

　　等顾叶梓再次被容绒喊醒，已经是九点过，阳光透过窗帘，洒下并不刺人的温暖，窗外有些人声，而小小的一居室里弥漫着肉粥的香气。

　　“快去洗漱，然后来吃饭。早饭是肉粥还有外面买的生煎包子。”容绒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又一个人跑到厨房里忙活。

　　顾叶梓洗漱好，去厨房一看，差点没吓住：“厨房怎么回事？”

　　只见厨房遍地是散落的米，煮的半熟，还有些汤汁，灶台上也乱得一塌糊涂。

　　“我本来想给你煮白粥，没想到变成了这样。”容绒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我待会会收拾的。”

　　“这就是你说的会做一点点饭？肉粥是买的吧？”顾叶梓问她。

　　“咳咳咳...确实是一点点啊，你看锅里，还有一点点剩下的。肉粥是楼下包子店买的。”容绒特别无辜的说。

　　顾叶梓望了一眼那锅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算了，以后果然还是我做饭吧。”

　　“别说这个，去吃饭吧。”容绒推着她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那桌子上摆着两个小碗，都乘着热粥，小小的勺子搭在碗边，而中间的盘子则规矩的摆着生煎包子，浓郁的香气在空气里酝酿。

　　顾叶梓尝了一口粥，又夹起一个生煎包，看着对面吃得高兴的容绒，突然从心底升起一点期翼：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别人一起吃早饭了，多希望以后能一直在一起，一直过这样温馨的日子。

　　顾叶梓还是帮着容绒打扫了厨房，中午大秀了一手好厨艺，容绒吃的肚子圆滚滚的，和顾叶梓打了招呼，去录音棚录歌去了。

　　而顾叶梓一个下午都待在家里画画。

　　她的毕业画作，还差一点点就完成了。

　　沉浸于艺术的时光过得飞快，等顾叶梓落下最后一笔，早已是晚上十点。

　　她看着完成的画作，心里万分感慨。

　　她擅长油画，尤其重于色彩。

　　这一幅画自然也是油画，色彩鲜明浓重，画的是什么呢？

　　顾叶梓望了望窗外的星空。

　　她画的湖面的星海，大片大片的璀璨，还有深蓝的夜空，而那水中央，是一位长裙落入星海，短发凌乱的女孩，她踩在星海中，一根纤细的钢丝隐藏在她的脚下。

　　多么危险的独立钢丝上，但为了这样美景，值得。

　　这幅画，是容绒带给她的，也是她画给容绒的。

　　“咔嚓。”钥匙开门的声音，伴随着容绒一句：“我回来了。”

　　顾叶梓走出去：“你回来啦，录音这么久？你吃饭了吗？”

　　“今天那首歌老是出问题，找不到感觉。饭倒是吃了，但是没你煮的好吃！”容绒抱住她，整个人都靠在顾叶梓身上，“你脸上这些彩色的是什么？”

　　“我刚刚在画画。”顾叶梓抬抬她的手，“别老撒娇，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什么东西呀？”容绒听话的跟着她走到卧室里，却在看见卧室里那幅画时愣住。

　　她就这么盯着那幅画看，似乎想把她看个明白，看个透彻。

　　她明白，这幅画代表着顾叶梓的决心，为了和自己在一起，那些独行钢丝的危险算什么。

　　往大了讲，这幅画也代表着千千万万同性恋。

　　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也不过一句：“谢谢你，叶子。”

　　谢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谢谢你愿意下定决心与我一起走下去；

　　顾叶梓抱住容绒：

　　“傻子。”

　　容绒突然低下头，吻住了顾叶梓的嘴唇，顾叶梓没有反抗。

　　时间在此刻被拉长，一切都成为背景。

　　两个人青涩地用舌头互相交缠，交换着唾液，彼此倾听着对方剧烈的心跳。

　　这是她们之间第一个真正的、爱人的吻。

　　自此刻起，她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作者有话说

　　啊终于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