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长》苏惘

14、第三话：永生瘴灯（一）

　　“永生长，永生短，永生半世把灯展；永生痴，永生忘，永生永世把灯点。”林中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林子尽头是一帘巨大的瀑布，一个莫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手撑着下巴，嘴里嘟哝着一段歌谣，不高兴的情绪写满了她那粉装玉雕的小脸上。
　　“心儿妹妹，心儿妹妹。”同样是稚嫩的声音，可当中却参杂着一股让人忽略不了的温柔，小女孩听到这声音，暗淡的双眸一下子亮了起来，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化作一道烟，飞出了林子。
　　白九心落在苏牧面前，粉嫩的小脸一扫先前的阴霾，满脸兴奋的说：“苏牧哥哥，你怎么来啦？”
　　苏牧咧嘴，小手挠了挠后脑勺，“我这次是偷偷跑出来的，他们说你已经在瘴雾林中呆了五个时辰了，我便寻思着你该是饿了，带了你最喜欢的马莲糕来。”说着，苏牧从背后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马莲糕，递给了白九心。白九心傻笑，接过马莲糕就往嘴里塞，边塞边说：“我就知道苏牧哥哥对心儿最好了。”
　　“嘿嘿，对了心儿妹妹以后我可能不能来找你了。”
　　“为什么呀？”白九心吃东西的手一顿，不明的问。
　　“我现在已经十岁了，按龙族的规矩，我该去外面历练了。”苏牧一次一句的说道，眼里全是坚定。
　　一下子，白九心水汪汪的大眼泛红了起来，扔了手里的马莲糕，一把抱住了苏牧，“不要，心儿不要苏牧哥哥离开。”
　　苏牧眼里透着不舍，他也很舍不得她，只是他必须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她，“心儿妹妹乖，我出去历练才能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心儿妹妹。”
　　“真的吗？”
　　“真的。”她坚定的回答道。
　　白九心退出苏牧怀里，抹去脸上的泪水，说：“好，那心儿等苏牧哥哥回来。”
　　“恩，好。”
　　那一年，他对她许下承诺待他强盛归来，必三千弱水只取她一瓢。可承诺美好终抵不过时间的物是人非，待他强胜而归，她已嫁作人妇。
　　长生一抹白衣裹身，三千青丝挽起一半仅用一支白玉簪固定，白衣下摆上绣着莲花花纹，环绕至及膝，露在外边的脖子锁骨上有两朵鲜红的桃花印。长生带着丝萝走进了宴会，过久了人少的生活，一时间，还不太习惯如此热闹，长生找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虽不起眼却能看清整个宴会。
　　长生兴致缺缺得环顾了一周，却发现坐在对面的一张桌子上的一对夫妻，女的要沉鱼落雁般的面容，娇唇不点而红，男的线条分明的脸上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酷，两个人没有夫妻一般的举案投眉，夫唱妇随，气氛全是尴尬。
　　丝萝顺着长生的视线看去，轻笑一声：“呵，主子那是龙族的大公子苏烨与永生瘴灯传女白九心，传闻这白九心与自己的小舅子有染呢。”
　　许是长生的目光太过执着，白九心朝她看了过来，两人对视皆是一愣，随而白九心微微对她一笑，她也笑而回应。收回目光，长生垂下了眼帘，望着酒杯里自己的倒影，淡淡的说道：“或许她并不是那种人呢，谣言孰真孰假，止于智人，丝萝你可懂？”
　　丝萝对长生福了下身，“丝萝明白。”
　　长生揉了揉太阳穴，站起了身，对身后的丝萝说：“你在这呆着，这人太多我不舒服出去透透气。”
　　“是。”
　　长生不快不慢的走出了宴会，一出宴会她便感到浑身轻松，果然，她不适合热闹，长生慢走在花园中的小道上，迎面走来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面若天神，美得仿佛不是世间之人，眼角上还有一点泪痣。当两人擦肩之时，长生感到自己的心脏一扯一扯的痛，痛得让她喘不过气，她蹲下身子，手紧抓着心口的位置，不住的大口大口的呼吸。
　　“姑娘，你没事吧？要不我扶你到那边坐坐吧。”头顶传来一阵温柔的声音，长生抬头却看不清是谁。
　　苏牧将长生扶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长生看了他一眼，再看向小道时，那个公子已经不见了。苏牧寻找长生的目光看去，说道：“他叫容临，是天帝的第九个儿子。”
　　“容临。”长生喃呢，心上的痛似是好了些。
　　长生又抬头看向了苏牧，“多谢公子，不知公子姓甚何名？”
　　苏牧抱拳，“在下苏牧，看姑娘的衣着想必是百笑斋老板娘长生吧。”
　　“恩，叫我阿生便好。”
　　“那阿生为何不在宴会里，倒在这外面？”
　　“那里面人太多了，阿生习惯了一个人，不太习惯热闹。”长生摇了摇头，苦笑道。
　　苏牧淡笑道：“那不如我带阿生四处转转？”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