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长》苏惘

11、枯骨烛（四）

　　“乞儿参见主上。”乞儿一改万花楼的清纯巧笑，恭敬的跪在一名男子面前。男子脸上还戴着一副獠牙面具，看不到他的面容。
　　“恩，听风娘说当今荣王来找过你，为何你没剔他骨？”男子的声音低沉，明显做了变声。
　　“启禀主上，荣王说要与我万花楼合作，属下不敢妄动，便来请示主上的意思。”
　　“合作？有意思，他要我们怎么与他合作？”
　　“他说要我们帮他对抗天楚，其余的他未说明清楚。”
　　“知道了，你先且答应他，对了，枯骨烛的完成还要几天？”
　　“是，枯骨烛还差一条天龙之骨，这骨恐怕就是天楚身上的那条骨了，若能得此骨，完成必是分钟之事。”
　　“哦，那你……”男子眼神盯着乞儿，一时间不说话了。
　　乞儿冷汗直流，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乞儿明白。”
　　“很好，那你退下吧。”
　　“是。”
　　楚洛瑾在王府里等了乞儿整整三天，都不见她来寻他，而向刑也在那天消失了踪影，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去万花楼时，乞儿就来了。
　　刘管家小跑到楚洛瑾面前，说：“王爷外面有个叫乞儿的姑娘求见，她手里还拿着王爷的令牌。”
　　楚洛瑾大喜：“快，请她进来。”刘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乞儿依旧一身白衣，踏着莲花步走了进来，脸上不改的还是戴着一方白纱巾，遮住了脸，额前细碎的刘海撇在两边头上仅仅只用一支白花玉簪固定头发。不等楚洛瑾说话，她就玉唇开口：“王爷前几天对乞儿说的事，乞儿答应王爷了。”
　　“那此后你便不必再接客了，就在王府住下，过几日我送你进宫。”楚洛瑾大笑道。
　　“恩，不过我家主上有个要求，不知王爷可否答应？”乞儿说。
　　“何事？你说便罢。”楚洛瑾的心情大好，爽快的说道。
　　“事成之后，天楚皇帝的尸体归我万花楼，而且待王爷登基后保我万花楼在京都的地位不倒。”乞儿一字一句的说着，她一直低着头，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楚洛瑾，是仇恨，还是痴心，她不懂。
　　“好，本王答应你。”楚洛瑾很爽快，乞儿没说话，静静的站在一旁，楚洛瑾招来一名丫鬟，“你带乞儿姑娘前去芳华院，记住好好服侍，若有不周，唯你是问。”
　　“是，乞儿姑娘随奴婢来吧。”说话间，乞儿抬头看了一眼楚洛瑾，随丫鬟走了出去。待乞儿走后，楚洛瑾收起了笑容，眼底全是算计，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
　　三日过后，楚洛瑾将乞儿送进宫，天楚皇帝见之，大喜，封乞儿为巧妃，赐北院湘宫，千件珠宝，黄金百两，白银三千，此后独宠后宫，民间一时间谣言四起，都在猜测这巧妃究竟是何人。
　　“皇上。”龙阳殿内娇声传出，而殿外却跪着一群官员，自从荣王献上此女子后，皇上便不务正业，不理朝纲，每天都在龙阳殿内寻欢作乐，夜夜笙歌，他们不得不一起求皇上赐死此女，只是他们已经在这里跪了两天了，皇上都未理过他们。
　　殿内，乞儿衣衫凌乱的坐在天楚皇帝身上，纤细的手挽上他的脖子，脸颊通红，如今的乞儿已经没有当初的白衣清纯了，现在一身红衣似火，称的她妖媚无比，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当初在烟花之巷向她招手的女人，渐渐的她离她越来越近，她的面容完全呈现在她眼前，那是……她自己……
　　“皇上，外面的人为什么要乞儿去死，是乞儿做错了什么吗？”说着乞儿埋在天楚皇帝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
　　天楚皇帝当然见不得美人哭，便安慰她说：“乞儿莫哭，他们是见不得你好，朕答应你，谁敢动你一下，朕就诛他九族。” 听到天楚皇帝这么说，乞儿暗暗一笑，转瞬而逝，抬头看着天楚皇帝，本就倾国倾城的脸如今带着泪水，让天楚皇帝欲罢不能，抱起乞儿走向内寝，把她放在床上欺身而上，满房春色。
　　半夜，乞儿睁开眼来，看着身旁一脸满足的天楚，她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她不能，乞儿走下了床，穿好衣服一步一步的走回了湘宫，背影带着落寞，突然之间，一道黑影将她掳了去，把她带到了冷宫旁，乞儿没有挣扎，她知道是谁，只是一次再见到他已经是一年后了，乞儿进宫三年，前两年他还能与她保持联系，可直到后一年她就彻底失去了他的行踪。
　　这三年里，因为缺少天楚的龙骨，枯骨烛迟迟没有完成，也在这三年里，楚洛瑾竟然杀了主上取而代之，万花楼也不复存在，她也逐渐了解到了枯骨烛的来历，枯骨烛万骨所造，万恶之所，但若能得此烛天下尽在囊中，可造出枯骨烛的人必会遭天谴，不得好死。
　　“阿瑾，你……你回来了。”乞儿的泪水流出，两年前她就告诉了楚洛瑾她的心意。
　　“乞儿离开皇宫，我带你走。”楚洛瑾不知道在这一年中遭遇了什么，现在的他一脸憔悴，眼白中布满了红血丝，楚洛瑾拉着乞儿的手就要走，但乞儿却甩开了他的手，楚洛瑾一脸诧异，“怎么了。”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纵然你放弃了皇位，但我也不能和你走。”乞儿咬牙撇过脸不去看他。
　　“枯骨烛我不要了，皇位我也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你。”楚洛瑾一把抱住乞儿，乞儿感觉到他在颤抖。
　　“我不会走的，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
　　“是不是当年你李府诛九族之事。”
　　乞儿一怔，凄凉一笑：“想不到你查的如此透彻，没错，我就是当年李家唯一的存者，李苒儿，不止天楚，叫你也是我的仇人。”楚洛瑾不语，乞儿看了他一眼，自嘲一声，拖着狼狈的身子转身就走。
　　楚洛瑾却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上，说：“我知道你心里的仇恨，父债子还，待我壮大之时，我一定全部都尝还给你。”
　　乞儿咬着下唇忍着泪不让它再流下来，“枯骨烛明日便能完成，你带兵逼宫吧。”狠心拉开他的手，像逃似的离开了他的视线，明日她就能复仇了……
　　楚洛瑾僵在原地，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看了一眼乞儿离开的地方，他的心竟出现了一丝疼痛，不是逢场作戏吗？不是利用吗？怎么如今他的心会痛。
　　恐怕等到他明白的时候，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再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