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川田家》红莲殿下

40、第40章

　　大年初一，叶华蓁不得不早起，睡眼惺忪间，任香草给她穿衣打扮，一身红色的衣裙，满头的珠翠，还有脖子上她爹爹送的项圈，她从闺房出来的时候，她弟弟叶华铮已经站在院子里了，和她穿着同色的衣服，戴着同款式的项圈，任谁都知道他们是姐弟两。

　　叶华蓁打着呵欠说：“大清早的，你在看什么？”

　　“姐姐，你发现没有，院子里的桃树有的已在打花骨朵了。”叶华铮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一脸惊奇。

　　“春天来了，桃花开了，这不是很正常吗？”然后是一脸没睡醒的不满：“一大早，你把我叫醒干嘛？”

　　你不满我还不满呢，叶小公子顿时没好气的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大年初一你好意思睡到日上三竿吗？我要是不叫醒你，你这一年岂不是日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你也不怕有些人会嫌弃你。”

　　“我看是你嫌弃我还差不多吧，昨晚守岁睡得太晚，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大早就被你和爆竹声吵醒，我也很郁闷好不好。”叶华蓁埋怨道。

　　“呵，你还埋怨我，说我嫌弃你？到时候哪里去找我这样不嫌弃你的人。”

　　姐弟两正说着话，丫鬟婆子带了叶华钥过来，那小家伙老远就哥哥姐姐的叫，萌萌的小奶音可爱极了。

　　红红的小家伙噔噔蹬的跑过来，像一只小鹿一样，在看到哥哥姐姐的时候指着他们道：“一样，一样。”然后又摸着自己的衣服说：“一样一样。”

　　叶华铮一把抱起他说：“华钥来找姐姐干嘛？”“放炮仗。”小家伙说的一脸兴奋，从兜里左掏右掏，掏出一个炮仗递给叶华蓁，“姐姐，放炮仗。”叶华蓁看着眼前肉肉的小手和炮仗，满头黑线。她小时候，每次过年最喜欢找她二叔带她放炮仗，她二叔绝对是报复，果然欠人的都是要还的。

　　“小姐，少爷，张相爷家的庭公子来府上拜年，老爷请少爷过去。”

　　叶小公子眼珠子一转，想了一个主意：“姐姐，张相家的张庭，我倒是认识，一表人才，学问也不错，姐姐一同去吧。”

　　“不了，不了，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带小钥儿放炮仗呢。”叶华蓁避之唯恐不及，直接在她的桃夭院里躲懒，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有她弟弟在。

　　“哼，不去就算了，有你后悔的时候。”叶华铮甩袖而去。

　　叶华蓁无奈的摇摇头，她明白弟弟的意思，可她不愿意这样，那些人再好与她又有什么关系，终不是她想要的那个。

　　叶华铮去了没有再回来，她带着小钥儿去母亲的院子里，然后又一起到长春堂给她祖母请安。正闲话家常时，丫鬟来报，说是戚大人带着公子过来拜年，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叶华蓁身上，叶华蓁不好意思，低头逗弄小钥儿，眼角余光好像喵到了一抹绿，应该是一块玉佩，待她仔细看的时候，已经被素色的衣角遮住了，她抬起头恰好对上叶华浓浅笑的双眸，故弄玄虚，叶华蓁顿时觉得没意思。

　　前厅，戚家父子和叶家三代男人，几番寒暄，斗智斗勇，见招拆招，尤其是叶凌风和叶华铮叔侄两个一唱一和给戚承下绊子挖坑，叶太傅和叶凌云作壁上观，拖住戚承的父亲戚续，如此就让戚承孤立无援，一时间斗嘴处于下风。

　　眼见着中午快要到了，午饭时间，戚家父子不得不提出告辞，离开叶家之后，戚承心里松了一口气，倒是戚续感叹：“果不愧是叶家人。”然后拍拍儿子的肩膀，说：“人间正道是沧桑，我儿还需努力，万不可灰心丧气，半途而废。”戚承低头不语，倒是戚大人继续传授经验：“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找到弱点方能一击攻克，挟天子以令诸侯，儿子你该多学学，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回头我给你找些戏本子看看，都怪为父年轻的时候只让你看论语中庸大学之类的书，把你养的沉默寡言，木讷无趣，不讨女孩子欢心，你看叶家那个小公子，年纪轻轻的能说会道，关键是还长得唇红齿白，笑起来的样子多可爱，你说你怎么就是个冷面，要是你娘还在，你估计也像叶家那个小公子一样可爱了，哎呦，偏题了……”父子两个边走边说，在叶家祖孙三代的炮轰下，戚大人有些语无伦次，丝毫没看到自家儿子脸黑的像锅底一样。

　　用过午饭，叶华蓁回到自己的闺房，看到桌上放着一盆风信子，瓷盆绿叶，问侍女是谁送来的侍女摇头不知。

　　叶华蓁坐在桌前，双手托腮看着眼前的风信子，想起在麒麟阁遇到的黑衣人，她用杨水仙三个字诓了他。那叶子上仿佛有东西，叶华蓁凑近一看，发现上面用银色的笔写着“生命之火”四个字，顿时叶华蓁心里就有谱了，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已经忘记麒麟阁拦在她面前的那个人的样子，无论如何，希望他的结局是好的，生活是顺心的。

　　她起身亲自把这盆风信子搬到走廊上放着，自言自语道：“不远不近，不亲不疏，这种距离正好，相识的陌生人。”她走之后那盆风信子的叶子无风自动，像笼罩了一层光晕一样。

　　“妹妹，新年快乐。”叶华浓一袭素色衣裙，搭配同样的素色斗篷，站在青荷池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叶华蓁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看来，你心情很不错，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也没什么事，妹妹何必对我如此防备，姐姐只不过是想和妹妹说一句新年快乐。”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大年初一，你的祝福，对我来说似乎不是一个好兆头，看来接下来的一年里，我得小心了。”

　　“妹妹字字珠玑，令姐姐伤心不已。”叶华浓说着有意无意的摸了一下衣角。叶华蓁看在眼里，冷哼一声，笑着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省省吧，故弄玄虚这套对我来说不管用，失陪了，我还要去陪祖父祖母。”说完叶华蓁从叶华浓身边走过。

　　叶华浓从后面叫住她，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叶华蓁，世事无常，当心点，还有不要太相信外人的话，对待外人也要像对我这样。”

　　叶华蓁脚步不停，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篡住。

　　大年初二，叶华蓁一家到忠义侯府拜年，偌大的忠义侯府热闹起来。叶华蓁一一见过两位舅舅舅母以及众位表兄，收压岁钱收到手软，这会正在谢府花园水榭里数压岁钱呢，几位表兄还有舅舅真是大方，实打实的金豆子，送给小孩子的，他们还拿她当小孩子。

　　谢青葵慢悠悠的走过来，在石桌的另一边坐下：“哟，这么多金豆子，比我的还多，我们谢家的男儿就是大气，哪像你爹爹送什么字画书法，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怎么比得上金豆子来的实在，怎么样，是不是很开心。”

　　叶华蓁眯着眼，把金豆子一个一个的装到荷包里，像一个小财迷，连连点头。装好金豆子之后，叶华蓁凑到表姐旁边，“表姐，我有事情问你，你和秦郡王是怎么相处的，怎么样才算正常呢？”

　　谢青葵闻言，先是上下打量自家表妹，确定对方不是拿她寻开心之后，一针见血的指出：“你和戚承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想不通要来问我，说说看我帮你分析分析。”

　　“没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叶华蓁起身没有再挂在表姐身上，她走到湖边背对着表姐说：“我觉得他不在意我。”

　　“打住，不要用你的心思去猜测戚承的心意，两个人之间的误会大多由我以为我以为产生的，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归根结底还是我不了解他。”叶华蓁叹息道。

　　“那你就努力去了解他，你知道吗？有时候他们会比较粗心，连你怎么生气都不知道，你在这气的半死，人什么都没有，还问你为什么生气，这是过来人的经验。”

　　“表姐，昨天他和他父亲来家里拜年，过年了，他什么消息也没有。”

　　“哈哈哈……可能他的性格如此，他那个人看起来就不太会哄女孩子开心，逢年过节也不会送什么小礼物，可能不太懂浪漫。”

　　“我不是在意这个，我是觉得他不在意我，可以好久都不联系我，而且我也不知道他那些时间在做什么？”

　　“如果你还想走下去，那就相信他，相信你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要对他要求太多。”

　　叶华蓁沉吟不语，不是她不想，而是总有些人总有些事，让她无能为力，然后就不想了。

　　谢青葵走过去拍拍叶华蓁的肩，“好了好了，表妹，不说这烦心的事情了，你们一家四口今日穿的衣服倒是有趣，谁选的，还有姑父和表弟头上的发带应该是出自姑姑之手吧……”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