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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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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一场事故,让原就不平静的京都,更加躁动。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二皇子在大皇子(追封为端慧太子)的葬礼上被嘉德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训斥,让其葬礼之后闭门思过,竟丝毫不顾及皇后以及萧家的脸面,三皇子被赵家带坏了,不说也罢,这时候人们发现,在排行靠前的几名皇子中,谁也不及四皇子。
新的局面开始形成。
嘉德帝在缀朝一月之后,终于开始上朝,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封已故端慧太子之母赵贵妃为皇贵妃,协理后宫。端慧太子生前在吏部观政,这次出乎意料,嘉德帝下旨四皇子到吏部观政。
连发两道旨意,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在涉及到各方利益的时候,总会有人出来反对,但这次嘉德帝并没有采纳百官谏言的意思。发了一通脾气,摔了一地奏折,骂了反对的官员之后,该怎么样还是继续。
之后叶太傅上了致仕的折子,嘉德帝扫了文武百官一眼,便准了,倒是首辅张坚(五皇子的外祖父)出言挽留,与赵大学士(已故端惠太子和三皇子的外祖父)对上。
几番周旋之后,叶太傅致仕,五皇子路明烁脸上不太好看,四皇子路明炙面无表情。
下朝之后,吏部尚书亲自引荐四皇子到吏部衙门,态度和以往稍显不同,很明显现在是眼里心里都装下了四皇子这个人,对此四皇子不置可否。
吏部两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步一步走进这里,花了十年,每走一步付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与其把生命交到别人的手上,一辈子活的战战兢兢,倒不如走另一条路,哪怕这条路并不平坦,有可能粉身碎骨,可是那又怎样呢,本就是无名之辈,所并不怕走到原点。
什么都没有的人并不惧怕失去,那就迈出脚步走出去吧,在那条并不平坦的路上。
“四殿下,下衙时间到了。”
“恩,秦尚书先行一步,我还有一些卷宗没有看完。”
“四殿下如此勤奋好学,实乃我朝的福分。”
“秦尚书过奖。”
“不知四殿下可否需要下官帮忙?”
上赶着帮忙,以前这帮人可是,都不愿意用正眼看他,什么都先紧着端慧太子,对于他这样外家没有助力又不得父皇喜欢的皇子,凡是能拖就拖,能推就推,打得一手好官腔,这嘴脸真是丑恶。
“正好,本殿下手头上的卷宗有些地方不太清楚,只是下衙时间了,不太好打扰秦尚书,想留到明天再说。”
“不不不,下官手头上也还有一些事情需处理,四殿下今日刚到吏部当差,下官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秦尚书说着便贵了下去。
路明炙亲自扶起吏部尚书:“秦尚书的心意本殿下明白,日后有劳秦尚书。”
目送吏部尚书走出吏部,路明炙冷嗤一声,勤奋好学,呵呵……
他转身对吏部的官员说:“各位大人自便,我是军旅出身,喜欢自己动手,请各位不必多礼。”
然而在路明炙还待在吏部衙门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离开。
路明炙不置可否,合上卷宗,率先走出吏部。
戚承站在街边,看到叶凌云的轿子出来,迎上去长揖到底:“少黎见过叶大人。”
叶凌云诧异:“戚大人,你这是?”
“晚辈特在此地恭候叶大人。”
“等我,这是为何?”
戚承恭敬有礼的一笑:“晚辈有一些学问上的疑惑想请教叶大人,望叶大人不吝赐教。”
“少黎年少有为,这世上竟还有让你觉得疑惑的事情,这倒新鲜。”
戚承但笑不语。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年轻人好学是好事,我又怎么能打击你的进取心呢?”
戚承恭敬的退到一边:“先生请。”
“好一个少黎。”叶凌云摇摇头,吩咐轿夫起轿。
他们走后,一辆华盖马车从拐角处行驶出来,路明炙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来人,跟上去。”
街道如旧,路明炙的马车一路行驶回到他自己的府邸,稍晚他和幕僚公孙无忌在书房议事。
公孙无忌说:“恭喜四殿下,正式进入朝堂,开始接手端慧太子把持的吏部,不久的将来接手其余势力指日可待。”
“这才是第一天,本殿下要在吏部站稳脚跟,在朝堂坐拥一席之地,谈何容易,不过本殿下就是喜欢不太容易的事情,太过容易到手还有什么乐趣。”
“殿下雄才伟略,武能安邦,文能治国,天下人早晚会明白这个道理。愿意追随殿下的人会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庆幸,那些想和殿下为敌的人,终会明白自己选则的事一条不归的路,没有未来。”
“本殿下的父皇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即使是皇帝也不能幸免,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有些人已经没有机会了。殿下的几位成年兄弟,二皇子是在皇上皇后关系如此僵硬下成长起来的,敏感没有自信,朝堂上下谁人不知,皇后萧家一系犹如被羊领导的狼群,相比被狼领导的羊群,殿下觉得哪边更难对付。”
“明明是狼群,却要被羊来领导,要想狼性不被磨灭,那就得换个领头羊。”路明炙沉吟,这时探子来报,话题暂停。
“属下一路跟过去,看到他们一前一后进了清风茶楼,并在同一个包房里待了半个时辰,怕被发现,属下并没有靠近。”
挥挥手,让探子下去,路明炙和幕僚接着议事。
公孙无忌问:“殿下,是哪两位。”
“户部左侍郎叶凌云,江浙巡抚之子户部员外郎戚承。”
“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怎么今日反倒走在一处。”
“先生听说了吧,今日早朝叶太傅致仕,父皇准了。”
“这是迟早的事,以叶太傅的心智,怕是一个月前就算好了,在这个当口提出来,皇上一定会准,赵家早就觊觎太傅之位,叶家人不愧是叶家人,任何时候都不落于人后,在任何浑水面前都能顺利抽身。拿得起放得下,果然是三公中活的最明白的人,也是最了解皇上的人。”
“父皇早朝加封赵贵妃为皇贵妃,协理后宫。”路明炙继续说。
“殿下,哪怕赵大学士(赵皇贵妃的父亲)坐上太傅之位,位列三公,赵皇贵妃一系自从失去端惠太子的那一天,就注定了败局,想要翻身,可能吗?靠三皇子?”
“三皇兄深得父皇和太后喜欢,这一点所有皇子都比不上,凡事都有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三皇子被赵家带坏了,时常与人上演为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的戏码,是京都茶余饭后的谈资,最重要的是他得罪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总会有踢到铁板不可收拾的一天。”
这些路明炙都明白,相信不久之后,那一天就会来临,只要有他在。
“殿下,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您该有一位皇子妃了,男主外女主内。”
路明炙喝茶的手一顿,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句话由言在耳。
“先生有何意见?”
“殿下以为,叶凌云身为叶太傅的嫡长子,才能出众,官居户部左侍郎,是意外吗?并不是,叶家人向来博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叶凌云此时官居侍郎恰到好处。户部尚书快七十了吧,保守估计还能再为今上效力三年,叶凌云只需在侍郎位上安静的待到新君上位,户部尚书一致仕,他就是新的尚书,年方四十,正值壮年,而且他还有一个在外为官的弟弟,一个武将出身的岳家。”
路明炙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嘴里吐出三个字:“叶家女,原来如此。”
“殿下,您还记得萧皇后想要斩断您岳家的助力,想给您指婚卫家女,这说明她已经意识到了。”
“萧家人,皇后……向来聪明。”路明炙眯起眼,想到的是萧家那个长孙,萧风……奈何人心,不是你想怎样就能怎样的,他不过将计就计推了一把,萧家这棵大树就歪了。
或许萧皇后当初就意识到他会成长为一匹狼,所以极力阻止他去边关,可是他还是去了战场,活着回来,并成长为一匹狼。
所以她开始忌惮了,想要给他指一门拖后腿的婚事,逼他就范,他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以前他们都没管过他,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插手他的事情,仅凭一个身份一个称呼,可能吗?
“叶家有两女,殿下您需要的是嫡女,叶二小姐,闺名华蓁。”公孙无忌说的很是兴奋。
“都是叶家女,何以分别。”路明炙皱眉。
“天差地别,名字就能说明一切,叶大小姐在叶家是个尴尬的存在,并不得叶凌云的欢喜,也不得忠义候府的承认,更重要的是没有同母兄弟支持。”
叶华浓,路明炙在心里默念。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这是诗仙的诗。
路明炙出神的想着。
公孙策继续道,“叶二小姐则常伴叶太傅夫妻左右,还被当世大儒慕容白收为唯一的弟子,若无意外,她的同母兄弟将是叶家下下任家主,据说名是叶太傅取的,字是慕容先生赐的。”
叶华蓁,字熹光。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