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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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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里的安静与暗卫府房间里的安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里的静,是幽静,是远离尘世烦嚣的静。殷世遥站在门口的时候,陆离正拿着一本书在静静地看。殷世遥忽然犹豫自己该不该进去。
进退之间陆离已经抬起头,眼里的神色诧异而惊喜,放下书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殷世遥颈上的伤口。
殷世遥早把包扎的带子扯掉了,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并不是太明显。陆离又看见殷世遥手里拿的一堆东西,忍不住笑了。
殷世遥从来没拿过这么多吃的在手里,就是偶尔跟着王阁领出门拜访,东西也有手下拿,所以也能想像自己的样子一定很怪,本想笑一下,可是看着陆离的嘴角却笑不出来。
毒藥不但烧坏了嗓子,还在精致细腻的唇边嘴角留下了血色的痕迹。殷世遥皱着眉头想触摸一下,看看伤得重不重还有多久才能好,不过手抬到一半就放下了,随即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了墙边。
陆离却立刻拿过那些吃的一样一样打开,看到花生愣了一下,自己抓了一把,还给殷世遥抓了一把。
这三年来殷世遥变成了一个话少的人,但又觉得陆离不能说话不代表自己不能说,如果一直这样沉默下去倒显得自己没有诚意,便开口道:“慢点吃,别吃太多,对伤口不好。”停了一下马上又说:“我见你吃过所以才买了点,并不是想让你多吃。”
陆离脸上强忍着笑,使劲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殷世遥有点狼狈,觉得今天简直什么都是第一次,第一次买许多吃的拿在手里,第一次变得嘴笨不会说话,第一次……不敢去碰触一个人。
陆离看了一半的书放在一旁,殷世遥瞥了一眼,发现是一本论语。
如果陆离不是孤儿出身,可能也不会进暗卫府,以前王阁领说过,四个人里三个人升到统领多半是因为人聪明,身手好,但陆离除了这些还有学问和人缘上的优势。
陆离突然递来一张纸,上面写着:是谁偷袭?
殷世遥摇头:“王阁领说暗器上的毒很少见,炼制不太容易。”
陆离又写了几个字:出入小心。
殷世遥一笑:“放心,我什么也不怕!”可是刚一说完笑容就没有了。什么都不怕,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屈辱的阴影就像印记一样烙在心里,怎么也抹不掉。
殷世遥不愿意再想下去,便问:“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陆离写道:很快。
殷世遥说:“这里环境好,也安静,适合你,能多住就多住。”
陆离把殷世遥送到寺庙门外,忽然抓住殷世遥的手,在手心里写了几个字:别忘了服药。
殷世遥觉得可悲又可笑,一个晚晚出去厮混生活糜烂得不可救药的人,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竟然还会被人关心提醒按时吃药,也就是陆离这个单纯的家伙才会这么做……谁也不知道,自己只是想用药来弥补这几年体力上的损耗,不用再落到像凌若辰那样的人手里被羞辱玩弄。
奇怪的是一想到凌若辰殷世遥就看到了这个人,而且看到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用说他又跑到暗卫府去找过自己,并且打听到了自己的行踪。
殷世遥就像没看见一样绕了过去,凌若辰也没说话,就跟在后面,从恩国寺走到城里用了一个时辰,最后殷世遥在人多的地方停下了。
“世遥。”凌若辰的声音不大。
“凌公子今天想玩什么?前面还是后面?是去你家还是……”殷世遥转过身大声说。
闹市里忽然出现这样的对话,顿时有人驻足观看,而且看到是两个漂亮俊美的男子,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和暧味的笑容。
凌若辰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殷世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可言,尤其在这个人面前,既然自己这么脏,那就索性再脏一点,脏得彻底。
“今晚方公子让我上他家去,你要不要一起?三个人比较有趣,对了,他家的书僮不错,想不想去看看?”
“别再这样……别再糟蹋自己!”凌若辰握紧了拳头。
殷世遥突然笑起来:“糟蹋?凌公子所说的糟蹋是什么意思?绑起来随意侮辱践踏吗?”
“世遥,我……对不起!”凌若辰想抓住殷世遥的手,被殷世遥闪开了。
“对不起?凌公子,是我对不起你,上次我不识抬举,要是凌公子没有尽兴,我现在就可以奉陪!”殷世遥虽然脸上带着笑,却越说心里越悲愤,直接就往腰带上摸。
“世遥,别胡闹!”凌若辰一把抓住殷世遥的手拖着就走。
“滚开!”殷世遥甩了半天没甩掉,抬腿踢在凌若辰背后,凌若辰一下子摔倒了。
殷世遥一发不可收拾,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以往抓人杀人的经历多了,打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殷世遥知道人身上什么地方是软肋,便照着薄弱部位打,没多久凌若辰就几乎爬不起来。
在闹市动手打架必然会有人报官,何况这样打下去要出人命,围观的人群忽然骚动,有人大喊:“官府的人来了!快跑!”
凌若辰勉强爬起来抓住殷世遥:“快走!”
殷世遥发现凌若辰已经鼻青眼肿,嘴角不停流血,地上也洒了不少,心里顿时感到莫名的快意,可是被拖着走了几步不免诧异起来,这个人明明还有体力,怎么不还手?殷世遥挣了几下,果然没能挣脱。
“你放手!”殷世遥怒道。
“世遥,你是暗卫府的人,要是被官府抓到你在街上打人,你和暗卫府都有麻烦,快走!”凌若辰咳了几下又吐出一大口血,却拉着殷世遥一直跑。
后面已经有了急促的脚步声,“前面的人站住!”“站住!”
“再跑快点!”凌若辰擦着嘴边不停流出来的血急促地说。
殷世遥说:“暗卫府直属圣上管辖,什么时候怕过本地官府?你要是怕就自己滚!”
“你这个笨蛋!刚才你说的话那么多人听到,要是被人知道了你的身份,让王阁领以后还怎么混?!”凌若辰不由分说硬拖着殷世遥,这一拖就拖到了城南靖寺坊。
“公子怎么了?!怎么回事?!”十几个仆人看到凌若辰的样子立刻冲了过来。
“骑马摔了,都走开别管我!还有,别对老爷说,谁说我杀了谁!”凌若辰低着头急匆匆拖着殷世遥进了房间,立刻关上门。
殷世遥觉得自己是被凌若辰连拖带骗又弄到他家来了,这次不知道又有什么花样等着自己,明明被打得几乎直不起腰,还能硬拖着自己跑了这么长的路,自己和这个人的差距完全不在药上,凌若辰原本就比自己强悍,殷世遥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想怎么样?”殷世遥冷冷地说。
“世遥,你看看这间房子。”凌若辰抹着嘴边的血说。
就在这间房子里自己被夺走了所有的尊严,屈辱地承受了一个下午,殷世遥一进来就觉得压抑得抬不起头,现在稍一留意,发现房里竟然不一样了。
桌椅上次全部打烂,自然换了新的,床也换了新的,殷世遥飞快地想了一下以前那张好像是檀木的床,现在和桌椅一样换成了梨花木,颜色鲜明洁净,而且桌椅和床都变动了位置。
最明显的是墙上多了张一人高的画,画里的人容颜绝世,侧身而立,眉眼斜睨过来,带着说不出的妖魅。
殷世遥皱了皱眉,这个人不会是自己吧?虽然有点像,可自己没这么漂亮。
“最多也只能画到这个程度了,还是不如你真人好看。”凌若辰似乎有些抱歉地说。
殷世遥二话不说上前就撕,“别……不准动!”凌若辰慌忙阻挡,却慢了一步,画被殷世遥扯在手里。
“凌公子,想羞辱我就直接来,对着画能干什么?回想当时我是怎么被你……”殷世遥说不下去,只是狠狠地撕扯着手里的画纸,几下就全撕成了碎片。
凌若辰看着碎片飘落,使劲闭了一下眼睛:“世遥,我知道你恨我……”
“我恨你?我有什么资格恨你?你是有身份的人,凌公子,而我是个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就可以跟他睡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活该被人看不起,被人践踏……”
“住嘴!”凌若辰突然喝道。
殷世遥索性解开腰带拉开衣服,一个完美的身体呈现在凌若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