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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   暗卫府的人对于殷世遥的归来非常震惊,因为在郁子苏的描述里,殷世遥凶多吉少。当时消息一传进皇宫凌若辰就赶来了,后来每天都来,不仅是王阁领手下的暗卫,连丁泽安的军营都奉命派出换了便衣的军士各处打探,但一无所获。
      这段日子里陆离每天都把殷世遥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把南宫楚的肖像重新挂到了墙上,好像知道殷世遥一定会回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肯放你走?”郁子苏第一个问。
      殷世遥把重点放在赤焰意图利用自己拿到传国玉玺这个内容上,然后说自己想办法脱了身,别的一概不提。
      “赤焰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操纵?”王阁领紧皱眉头。
      “世遥,你怎么就不肯写信?不怕他们为难你?”凌若辰急着说。
      殷世遥淡淡一笑:“反正已经过去了。”
      凌若辰说:“如果你写了,我就去换你出来,要挟父皇的话,我比你有用!”
      “你傻了吗?为什么要要挟圣上?”殷世遥觉得凌若辰的话实在幼稚。
      王阁领叹了口气:“现在要商量对策,有件事不说不行了。”
      房中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王阁领,除了凌若辰。凌若辰一直在打量殷世遥,大概是想看出他有没有什么变化。
      王阁领徐徐说道:“其实传国玉玺并不在圣上手中,而是在圣上即位前就不见了,那时局势混乱,有人说先皇交给了某个亲信大臣收藏,有人说先皇为了不让其落入外戚手中,亲自将玉玺销毁……后来天下稳定,圣上派人多方查探,到现在也没有下文。”
      “有人曾经对父皇进言,再刻一方玉玺用来镇国,父皇说假的要来何用,就没有采纳。”凌若辰补充说道。
      殷世遥微微一皱眉:“既不在圣上手中,也不在暗中反对圣上的人手中,那会在哪?”
      “既然对方以为玉玺在圣上手里,倒是可是利用这一点。”陆离突然说。
      “不错,可以引蛇出洞。”王阁领点点头。
      “最好先摸清赤焰背后的是什么人,不然只会打草惊蛇。”殷世遥说。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看了殷世遥一眼。
      殷世遥以前从不说这么多话,除了作为王阁领手下的其中一名统领站在那里以外,讨论的内容似乎和他全无干系,今天却一反常态。凌若辰也觉得殷世遥没有以前那么沉默冷淡。
      而且殷世遥对王阁领的“引蛇出洞”第一个提出异议,背后隐含的意思不言而喻,那就是—担心对南宫楚不利。
      “世遥,上次你不该把他引出去。”王阁领不轻不重地说。
      “他身手好,又有备而来,再多的人也抓不住他。”殷世遥回了一句。
      “我就不信……”凌若辰话说到一半大概觉得不妥,立刻收住了。
      郁子苏说:“以南宫的性格,就是抓住他也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以前在暗卫府没少为大人效力,不然大人为什么这些年一直留着他的空缺没有让人补上?就算真抓住了他,大人忍心将他依法处置?到时反而进退两难。”
      王阁领意识到今天的场面前所未有,先是殷世遥的改变,接着是郁子苏少有地就着一个话题长篇大论,而且看似很有道理。
      王阁领把目光转移到陆离身上,陆离说:“事情已经过去就不必再追究,世遥说得对,既然赤焰只是被利用,摸清赤焰背后的势力才最关键。”
      一走出王阁领的书房,凌若辰就说:“世遥,你真的没事?脸色不太好。”
      “没事,太久没见太阳。”殷世遥随口说。
      “这半个月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嗯。”
      “他还记得你吗?”
      殷世遥抬起头:“你怎么不回去处理政务?”
      凌若辰说:“我还有句话没问。”
      “你说。”
      “你不肯写信……究竟是为什么?”凌若辰的语气很小心。
      殷世遥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答案,但事实并不是那样,只好说:“我不喜欢连累别人。”
      “世遥,外面有很多风言风语,你要是听到了别在意。”凌若辰又说。
      “知道了。”
      所谓风言风语,大概就是自己与太子之间的传闻,殷世遥已经没办法在意,但是看到凌若辰好像一点也不在意脸上还带着笑容,心里顿时有些恼火,直接把凌若辰送出了大门口。
      回到房间外,郁子苏似乎已经等了很久。
      “进来吧。”殷世遥一点也没觉得意外,头也不抬地说。
      “你这里有酒?”郁子苏看到了酒瓶,还顺手打开喝了起来。
      “这是烈酒,你行不行?”殷世遥直皱眉头,因为郁子苏从不喝酒。
      郁子苏笑了笑:“最近偶尔练……偶尔喝一点。”
      偶尔练习,因为见到了南宫楚心情好了?还是因为可能有机会和南宫楚一起喝酒?不过练习也不会用这么烈的酒吧?
      “世遥,这段时间你们一直在一起?”郁子苏有些尴尬地问。
      “嗯。”
      “他……能想起你来?”
      好像是刚才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问的人不同,目的也不同。
      “没有。”
      “那……”
      郁子苏欲言又止,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的作用脸上泛起了红晕,白皙的皮肤,如画的眉目,煞是好看。
      殷世遥说:“他只是看着我怕我跑了。”
      “世遥,以前我对你……对不起……”郁子苏忽然道起歉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殷世遥问。
      郁子苏抬起头:“世遥,我们还是兄弟吧?”
      殷世遥叹了口气:“只要你当我是,就是。”
      郁子苏又连着喝了几大口,却没说话。
      这样下去马上就能喝醉,也不用说什么了,殷世遥拿过郁子苏手里的酒瓶:“说吧。”
      “世遥,既然他……他已经不记得你,你这些年也……也认识了不少人,太子对你……就不错,难道你还……还想和他……和他……”
      郁子苏不管怎么练过,肯定还是喝不了烈酒,酒意上头,话也说得断断续续,但殷世遥已经听明白了。
      —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你,你这些年又在外面睡了那么多人,还有了太子,难道你还想和他再续前缘吗?
      “子苏,我没想过别的,他还活着我很高兴。”
      “可是你……你背叛了他……”郁子苏不停摇头。
      背叛。
      既然楚没有死,自己就等于是在背叛。
      背叛加肮脏。
      楚那样出色,怎么会只有自己一个人喜欢呢?这些年里郁子苏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不光是因为以前的嫉恨,还有仇恨,恨楚因为自己而死。
      “我知道你很喜欢他,到现在都是……”殷世遥轻声说道。
      不过郁子苏没听见,他已经喝醉了。
      第二天王阁领做了一些部署,主要是派出人手向东北方向暗中探查搜索,寻找可疑地点。
      几天后派出的人陆续回来了,都报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殷世遥眨了眨眼睛,没说什么。
      王阁领拿出了一张纸说:“世遥你先看看。”
      这是一张奏书,上面的字一看就是王阁领的墨迹,内容不长,但让人惊诧—南宫楚曾身为梅花暗卫为圣上效力多年,现恐被逆党利用,望圣上念其以往功绩给予赦免一切的恩典。
      墨迹下有朱笔批示:准。旁边还盖了鲜红的印章。
      “圣上这个印玺刻得森严有度,威望尽显,没必要再去找传国玉玺。”郁子苏笑着说。
      殷世遥不动声色地说:“东北方有山,可以把搜索的范围扩大到山里。”
      虽然进出都被蒙上了眼睛,但殷世遥能肯定走了一段山路,不只是崎岖,还有浓密的林叶被风吹动的声音。
      搜索还没有结果,殷世遥就又见到了南宫楚。
      每天夜里殷世遥总是睡不踏实,因为上两次南宫楚都是晚上来暗卫府,殷世遥觉得如果再见到他,也还会是晚上。
      果然,这天晚上窗子被轻轻敲了几下,殷世遥立刻跳起来。
      南宫楚从窗口进来的时候,殷世遥觉得像是半夜私会,既兴奋心里又砰砰乱跳。
      “你笑什么?”南宫楚奇怪地看着殷世遥。
      “没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间房子?”殷世遥简直是满心欢喜,但硬是把笑容收敛住了。
      “你以为我只来过两次?”南宫楚神秘地说。
      殷世遥愕然:“你来过很多次?”
      南宫楚一笑:“因为要抓你,我来看过好几次,看你住在哪,晚上都干什么。”
      “你……”殷世遥有点尴尬,也有点暗喜。
      “这就是很像我的那个人?”南宫楚看到墙上的肖像,愣了一下。
      “是不是一模一样?”
      “不象。”南宫楚摇了摇头。
      殷世遥觉得奇怪,怎么会不象?
      “他现在在哪?”南宫楚看了一眼床上。
      床上有两个枕头,一个是殷世遥的,另一个是南宫楚的,那时候一直住在一起。而王阁领也一直知道,但从没说过什么,因为梅花暗卫必须遵守的信条里第一项就是:不得有家室之累。
      “他……离我很近。”
      “你们还会见面?”
      “……会。”
      “那怎么说他忘了你?”
      几个问题殷世遥都回答得很吃力,便问道:“你真的把很多东西都忘了?”
      南宫楚不置可否:“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有和我一样的梅花烙印吗?”
      在赤焰的时候殷世遥很想问,但自己每天那种不堪的样子都被楚看在眼里,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从楚放走了自己,又答应见面,心里的想法又拾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要不是烙在后面我差点就把它弄平了。”
      幸亏没有。殷世遥出了一身汗。
      “你说受过伤,是谁救了你?”
      一道刀锋般的目光落在殷世遥脸上,南宫楚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是什么人,要是你再问不该问的问题,我就挖了你这双漂亮眼睛!”
      这就是南宫楚,容貌无双,亲切随和,说话的声音悦耳动听,如果要挖别人的眼睛或者砍断一手一脚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杀人更是不在话下,而且说到做到。
      殷世遥并不是想套他的话,而是想知道后来他都遭遇过什么,说不定还能提醒他一点一点想起来,一看南宫楚还是把自己当作敌人,心里有点黯然。
      “怕了?”南宫楚问。
      “嗯。”
      不是怕,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一切,并且退让三分。
      突然下巴又被抬了起来:“你在别人面前也是这么温顺吗?”
      温顺?殷世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会用这样的词?在他的眼里自己很温顺?
      殷世遥缓慢地拿开南宫楚的手,还好是夜里,脸红也看不清。
      “我也会杀人。”
      “我知道,所以觉得你很特别,你不象是个嗜杀的人。”
      “以前的事,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南宫楚说:“也许都不是太重要的事,只有……你这里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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