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番外篇4：身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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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为第三人称番外，其中会涉及番外篇1中所提到的“当年”的故事）
史诺斯克跪于教皇厅大门外，已经整整一天了。
地面湿冷，膝盖疼得刺骨，但他还是咬着牙坚持着。不为别的，就为他此生唯一能视为亲兄弟的人。
数日前他所领导的虎威佣兵团先后与七魔将之一的伊戈尔和马奥克交战，虽然取得了大胜但也损耗不少兵力，而更为要紧的是，当夜大批教廷军突然出现对他们发动袭击，战后松懈的佣兵团很快战至溃不成军，团员们多数被俘，连他的亲弟弟——副团长阿斯马也被教皇下旨掳走。
为了救弟弟，当时好不容易才突围的史诺斯克只身深入虎穴。现在他别无他法，不得不放下尊严跪在大门外求教皇放了他弟弟。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为了阿斯马忍辱负重了。
多年前，阿斯马刚刚成年，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就嚷嚷着自己一直都是跟在大哥身后去执行任务、完成雇主的委托，现在成年了理应独当一面了。于是他一直在大哥面前死缠烂打，软硬皆施折腾了好几天之后大哥实在受不了了，只好松口指派了一项委托交给他完成。阿斯马领命欢欢喜喜地挑了和他玩得好的十几个部下出发，还向大哥夸下海口说三天后就会凯旋归来。但是…
十日后，阿斯马才只身一人回到了营地，身上伤痕遍布，铠甲也残破不堪。
得知阿斯马回来，一直率人在外到处搜寻他们的下落的史诺斯克急急忙忙赶回来，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大吃一惊。
“弟兄们呢？”史诺斯克质问道。
阿斯马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好不容易见到大哥，他却只能羞愧万分地重重磕下了头。
“大哥…我…没脸活了…”
“你…你可别告诉我，你带去的弟兄们都已经…”史诺斯克又急又怒，指着阿斯马责问道，失望的他全然不敢相信这种事实。
“大伙儿都…只有我一个人死里逃生…大哥，我…都是我的错！”阿斯马无法继续抑制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大哥压了压火气，长吁了一口气，“这次的雇主已经向工会投诉过了，说是委托被你搞砸了，我派人去调查，结果发现你们都生死未卜。明明这次的委托并不困难，可你却视之为儿戏！大意轻敌！不仅委托没能达成，甚至连弟兄们都…唉！”
“呜呜…我对不起他们…”
“二弟，你可知道佣兵工会的规定？”
“知、知道…”
“因个人玩忽职守而导致佣兵团十人以上阵亡的——”
“必须自尽谢罪…大哥，我走后，请你一定要保重…”阿斯马抽了抽鼻子，拔出并举起了自己的巨剑。
史诺斯克见状立即抬手一挥将巨剑从阿斯马的手中击落，然后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把他提起来，紧盯着他的双眼怒火与哀痛并存。
“我不许你死…你是我弟弟，没我的命令，你不能死！”说完他狠心一甩手，把阿斯马扔在地上。
“大哥…”
“回去好好反省吧！工会那边，由大哥来想办法周旋！…弟兄们，好好看着你们二哥，千万不要让他寻了短见！”
紧接着，史诺斯克在佣兵工会和各大佣兵团之间来回奔波。由于雇主在愤怒之下已将此事报告给佣兵工会和多个佣兵团，事件被闹得难以收拾。为了打通人脉，他很快就将自己多年个人积攒多年的财产都散尽了，还向外借了一大笔钱。可到了如今，他再也拿不出余钱来买通那帮人了，他只好放弃尊严，对那些贪婪无用之徒低声下气，卑躬屈膝。
然后，终于到了最后一关，佣兵工会副会长这里。会长因前去平定边境魔族的战乱，最近数月人都不在公会总部，如今这里的事务一切皆由副会长代劳，与为人正直高尚的会长不同，这个人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
碍于副会长的要求，史诺斯克已在他家门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史诺斯克又饿又累，头晕眼花，身体摇摇欲坠，但他还在坚持着，他深知此时若认输，前面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他心爱的弟弟也不得不面临死亡…
这个时候，门终于开了，随后则是一阵拍手声。
“哦，真是了不起，跪了三天三夜居然还没倒下，真不愧是战神大人的儿子。”
“副会长，请您宽恕阿斯马这一次吧…”史诺斯克的声音很弱，他抬起头，脸色惨白，眼神涣散。
“哼。”副会长冷笑一声，“要我宽恕他也容易，你只需再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即可。”
“什、什么要求？”虽明知副会长绝非心怀好意，史诺斯克也别无他想。
“那就是——让阿斯马，被我…”副会长说到一半，压低了声音，弯下腰凑到史诺斯克的耳边轻声说道，“…就是这么简单。”
“你！你这个——”听见此等无理要求，史诺斯克怒吼了一声，身体却不听使唤虚弱地晃了晃，这么一来，史诺斯克所剩无几的气势又弱了几分。
“…我说，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吧？毕竟阿斯马他确实犯下大错，如今只需他把‘那里’献出来供我玩乐一次，就能免了他的死罪，这个交易怎么看对他而言都是相当划算的不是吗？”
“…！”
“哼，要不是看你有诚意…”副会长指了指史诺斯克的膝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早就不给他这次机会了！”
“唔…能不能…让我来代替…”
“嗯？你是说，由你来代替他，供我…玩乐吗？”
“…是。”
“呼，那可不行，你可是战神大人的儿子，我怎么能对你做出那么失礼的事啊，要是被战神大人的英灵知道了，我死后肯定得下十八层地狱的。不敢不敢…”
“！！”副会长话中有话，让史诺斯克心中一惊，又强行冷静了下来说道，“可阿斯马不也是…”
“你可别装糊涂，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野种’怎么能跟你比？”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你想想看，这件事连你都知道——当年你才3岁吧——我好歹岁数比你大上了不上，又身为佣兵工会副会长，知道‘这件事’也不足为奇吧？”
“…我不想让阿斯马被那样，他已经够可怜了，你还是冲我来好了！我无怨无悔！”
“…嗯…好吧，看你诚意十足的样子，我答应你——只要你肯对天发誓：心甘情愿被我玩弄也无怨无悔，这样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史诺斯克勉强压住心中的愤恨，咬紧牙关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发誓：我史诺斯克——”
“万万不可！”不远处，一个正气泯然的雄浑的嗓音打断了史诺斯克。
工会会长率领几名部下，正大步朝这里走过来。
副会长见势不妙，立即笑脸相迎，“呃…会、会长，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这个畜生！”会长怒不可遏，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打过去把副会长击飞，副会长栽倒在地滚了好几圈，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狼狈不堪。
“会长…”眼见救星降临，史诺斯克再度燃起希望，他向会长膝行而去，眼中满是恳求。
“快起来。”会长心疼极了，干嘛亲自上前扶起史诺斯克，“别担心，阿斯马的事我听说了，有我在，他不会有事的。”
“谢会长…”史诺斯克终于能够欣慰地笑了，体力已接近极限的他放下了心，可以安心睡去了。
会长抱住了史诺斯克，然后托给部下好生照看，又转过身冷冷地望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副会长，怒骂道：“混账东西！趁着我不在就干做出这等丑事！来人，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拉下去重打一百大板！”
在会长亲自出面之下，这次事件总算被压了下来，阿斯马逃过一劫，史诺斯克休息几日后也恢复了精力。
据会长私下跟他们所说，他们的父亲战神大人对诸位佣兵们都有着天高地厚之恩，现在战神之子有难，他们是无论如何都得报恩的。
“…只是，这件事毕竟是阿斯马有错在先，我们不宜做得太张扬，把这事压下去，以后不准再提便是了。”
“明白了。那副会长他…”
“那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现在还轻易动不了他，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想办法收拾他的。”
“那就太感谢了。”
“不过你也真是的，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发生了那种事，你以后还如何在别人面前抬得起头？就算你自己不怕丢脸，也不能给你父亲大人丢脸啊。”
“可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斯马被人那样作践——他可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啊！”
思绪回到现在，如今阿斯马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总算让史诺斯克颇感欣慰。但现在史诺斯克再一次面临着这样窘迫的局面，且这次对方是高高在上的教皇，又有谁能够救他们于水火呢？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要不是因为你长得像你父亲，朕又岂会给几分颜面留你和部下的性命？”教皇捋了捋自己的络腮胡，仍然不为所动，只顾泰然自若地品尝着红茶，轻轻抚摸着被他收为战利品的阿斯马的巨剑——曾经是他所爱的那个男人撒尔羽德的所有物，如今却落入自己的手中。
教皇看了几眼这把威风而霸气的巨剑，虽有些怀念，但给他的更多的是叹息。他保持着冷漠的姿态，继续说道：“还是说，直至今日你还认为朕会对那个‘野种’有丝毫感情吗？”
史诺斯克猛地抬起头望向高坐在上的这个威武而冷漠的男人，疲惫的他脑子里一阵眩晕，迷糊之中，眼前的教皇仿佛渐渐化作了自己爱弟的形貌。史诺斯克顿时猛地甩了甩头，低下头申辩道：“可他好歹也是您的——”
“是又如何？！他对朕而言只不过是‘罪证’罢了，是朕不忠于‘那个男人’与别人偷欢的罪证！朕当年是一时冲动才让他得以诞生在这个世上，要不是‘那个男人’一直护着他，朕早在多年前就把他碎尸万段了！”
这个混账！人渣！史诺斯克的眼神如此，却全然不敢抬起头这样看教皇，就怕他会被激怒，好不容易看到的些许希望又会化为泡影。
“哼，你在恨朕无情吧？”
“…”
“无妨，毕竟自从撒尔羽德过世之后，朕心中就不再有‘情’一字了。不过，念在你是他儿子的份上，朕就在破例一次，留你弟弟一个全尸吧——不过，你弟弟死的时候，你得亲眼看着！”
！！此言一出，史诺斯克终于怒不可遏地猛地站起身，拔出剑以剑锋直指眼前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眼刀之中充斥着愤恨。
“想杀了朕吗？就凭你？…哈哈哈！你对朕而言只不过是长得像你父亲的‘替身’罢了，你又有何德何能敢跟朕作对？”教皇轻轻打了个响指，数名藏在暗处的护卫就闪身到史诺斯克所在之处，他的脖颈、心脏和全身的要害均被利刃所指，已无力再反抗。
“唉…可惜啊，世人皆说虎父无犬子，撒尔羽德的儿子却如此不中用。朕就直说了，若换作撒尔羽德，只要他愿意，这些护卫一现身就会被他轻易斩杀，朕也会被立即制服，沦为他‘胯|下之奴’。不过话说回来，被撒尔羽德这样强大的男人所‘征服’的那段日子，确实是人间‘极乐之事’呢。唉，可惜啊…”
暂且不说教皇话中隐含的‘那层含义’。史诺斯克心里很明白，教皇说的一点都没错，父亲和他究竟有多么巨大的差距。心中一直遥望的伟大父亲，自己永远都不曾接近一步。
“那么，朕也不必啰嗦了，你就好好看着你弟弟是如何步向死亡的吧。”教皇拍了拍手，史诺斯克就被护卫压着不得不跪在地上，同时，在他与教皇之间的地板上出现了两个相同的魔法阵，在场的人通过这两个魔法阵可以分别清晰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阿斯马和温格的身影。
“二弟！温格！”史诺斯克十分诧异，他明明将温格托付给尤克德，亲眼看着他突围成功了才对，怎么会连他也…
无视史诺斯克竭力的呼唤，教皇冷笑一声解释道：“这两个人被朕分别关在两处，即使那个叫温格的小子是神之子，与你弟弟隔得太远的话，应该是无法那么快感应到他的存在从而激发神之子的力量的。更何况朕手中握有天圣石，即便有个万一，要制服神之子也并非难事。”
“可恶！…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决不是仅仅要杀了我弟弟才对吧？”
教皇再度居高临下地看了史诺斯克一眼，“你没有资格知道。好了，事不宜迟，快点开始吧。”
教皇一声令下，阿斯马周围的兵士们便立即施展魔法对阿斯马发动攻击，阿斯马的身躯很快被折腾得遍体鳞伤，鲜血直流。然而，他却一直沉睡着，至始至终一动不动。
“怎么样？朕特意用魔法弄晕了你弟弟，这样他就不会觉得痛苦了，如何？”教皇是故意为之，他很清楚若是阿斯马觉得痛苦，神之子必然会立即感知到。
“二弟！！”史诺斯克撕心裂肺地哀嚎着，眼睁睁地看着弟弟被如此折磨，他心如刀绞，纵使全力挣扎却不过是徒劳无功。
这个时候，温格的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很快，他在一身冷汗中被惊醒。
他坐了起来，诧异地望了望四周，黑漆漆的，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看清这里是一间封闭的屋子，没有门窗，与外界隔绝。
温格捂了捂胸口，只觉心里莫名慌得很，隐隐像是有不得了的事在发生——不仅是因为莫名被困于此，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就在这时，温格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破碎的影像——
阿斯马他…正在被…
这影像虽支离破碎却无比逼真，温格被惊得直接瘫坐在地，抱住了脑袋，倘若阿斯马真的惨烈至此，自己又该如何是好？温格回想了一会儿阿斯马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关爱，沉思了片刻，还是努力打迭起精神站了起来。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决意凭自己的力量想办法逃离这里，好去营救阿斯马。由于手中没有武器，温格只好徒手聚集了神之子之力试图破坏墙壁，但多次的全力攻击后，墙壁依然毫无损伤。
脑海中的景象出现得越来越频繁，阿斯马的惨状不断轰击着温格的脑门，恐惧的让他难以抗拒，只好抱紧了双臂以止住全身的颤抖。
「不能再等了，我要救他——阿斯马，我要救你！」
过了些许十分，温格才镇定了下来，努力保持平静的心态，终于得以正确发挥自己的力量——下意识地，温格将双手向前举起并合十，闭眼，感觉力量渐渐充满全身，然后张开嘴喊出了洪亮的四个字：
“裁、决、十、字！！”
“就是现在！”一直在观望的教皇突然瞪大了眼睛猛地拽紧手中的天圣石，天圣石随即开始发光，光芒强烈到穿透了教皇的手臂，炫而夺目又充满压迫感，与此同时，温格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在地。
教皇，再一次成功封印了温格的力量。
温格双眼大睁着，惊愕的眼神中注满了不甘与愤怒。他明白这定然又是教皇在暗处所为，用仅存的些许力气紧握了拳头，却只能躺在地上无可奈何。
“你这混蛋！快住手！”
眼睁睁地看着阿斯马和温格受尽虐待，史诺斯克竭尽全力挣扎着，他无视教皇和那些护卫的鄙夷和嘲笑，始终不肯放弃。
就在这时，放置在教皇身边的阿斯马的巨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强光，在场的人除了史诺斯克，皆被这道光所制，慌忙挡住脸。史诺斯克趁机挣脱了护卫的束缚，看见剑已浮空而起并飞向他，他见机立断伸手握住了那把剑，顿时发觉身体恢复了力气。
“这种温暖而熟悉的感觉…难道是，父亲大人？”
似乎感受剑的指引，史诺斯克顺着他心中的感觉，跟着剑一起冲破大厅的墙壁疾驰而去！
“那把剑…是战神的力量…”教皇盯着史诺斯克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撒尔羽德，是你干的吗？”
再度见到撒尔羽德的神威，教皇有些恍惚，屏退了众人，坐在宝座上低下头看了看手中已失去光芒的天圣石，却又笑了，“撒尔啊，你可知「第二层封印」之前已经完成，成功地与「锁」融为一体，如今虽然在你的帮助下被强行破解，可以暂时救了他们，但到头也也只不过是加快朕的计划的推进不是吗？
撒尔啊，朕好想你…”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番外篇4：身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