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之上的爱（BL）》阿斯玛de烟蒂

14、第十三章：顽皮的圣女

　　“温格先生，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您帮忙。”门外，夏伯突然郑重地对我说。
　　“诶？”我瞪大了眼睛，身为十二圣将之一的夏伯居然请求我的帮助？“那个，请问你要我帮你什么？”
　　“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时起，在下一直在想，温格先生说不定拥有某种奇特的力量。所以，请让在下试一下，失礼了——”
　　夏伯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刹那间，他伸出右手，将食指顶在我的额头，然后用寒气渗人的视线望着我。
　　我虽然甚感诧异，不知道他准备对我做什么，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敌意，于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他才松开了手指。此时，我看到他的眼神中飘过一阵的惊慌，脸颊上也渗出了些许冷汗。
　　“难、难道你是…”他急忙将这一瞬间的惊慌掩饰干净，然后故作镇定地说，“…呃，没什么，在下刚才只是对温格先生试着施展了一下幻觉魔法…”
　　“啊？刚才，有什么幻觉吗？”
　　“是的，在下虽然对幻觉魔法并不精通，但也算小有所成，然而——温格先生竟然丝毫没有被幻觉影响，甚至连幻觉的存在都没注意到！”
　　“你是说，你的幻觉魔法，对我无效？”
　　“没错，在下的眼力和直觉告诉我温格先生或许拥有这种能够在无意中破解幻觉的能力，而刚才的测试则证明了这一点。”
　　“原来如此，那么…夏伯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帮忙去寻找圣女殿下吧？”
　　他点了点头，继续说：“实不相瞒，教皇陛下因为纱奈蒂殿下的事情已经龙颜大怒，若是这样继续下去，在下恐怕会被…”他说着，手掌伸直划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所以，在下恳求您能够答应。”然后深深地向我鞠下了躬。
　　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划脖子的动作，我竟被吓得差点失态，忙吞了吞口水镇定了一下，一口就答应了他：“明白了，我答应你。”
　　毕竟夏伯既是阿斯马和史诺斯克他们的朋友，又是凯老板的铁哥们，我岂有不帮忙的道理？
　　不过，更令我在意的还是先前他眼神中转身即逝的惊慌——这次我看得很真切，绝对没有看错——他刻意隐瞒，究竟是为什么？或许他知道我的神秘力量的真面目却又无法启齿？能让十二圣将之一的他都失措至此，这难道意味着我的神秘力量可能非比寻常，甚至可能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了吗？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还是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早就料想过我可能被迫卷入了严重的事件当中，但如今这种强烈的危机感，还是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想。不过，当前还是夏伯的事情要紧，至于我自己的事，多想也无益，还是走一步是一步吧。

　　第二天清晨，我们向宿醉未醒、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凯老板讲明了这件事。
　　“哦，是这样啊。”凯老板半|裸着坐在床上，全身健硕的肌肉与数十道深深的伤疤印证着此人当年战场上的神勇，他面露着忧愁和些许的怒气说道：“夏伯老弟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事情都这么严重了你昨天还那么轻描淡写装成没事人一样！早知道昨晚我就不喝那么多了，起码现在能够起床去帮你一把。唉…”他失落地躺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自己沉重的额头。
　　“凯哥，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毕竟你成了家，万一被连累的话，我又如何对得起你的家人呢。”
　　“哼，你就是爱逞强，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毛病一点没变！算了，我现在也说不动你，小温格，不好意思今天就拜托你帮衬一下夏伯老弟了。不过万一你们还是找不到圣女的话，明天我无论如何也得去帮忙！”
　　“知道了，凯哥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从凯老板的房间退出来后，我们即刻开始了搜寻。路上，夏伯向我描述了圣女殿下的外貌和服饰，并告诉我，他多年来奉命负责照顾圣女殿下，深知她是个玩心很重的人，在一个地方不玩够了她是不会离开的。并且，因为昨天他们才接到这里出现了殿下的目击情报，然后当日就火速赶了过来，所以，他推测殿下现在仍然在这座小镇逗留。
　　夏伯手下的全员领命后分散在小镇的各处搜寻着，只有我一直跟在夏伯身旁。我们在镇上到处寻找着，途中他一直保持着极为严肃的神色，并用如猎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决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我试着模仿了他的做法，结果不出半小时就累得头晕眼花了，精神也难以集中，而他却能够连续数个小时始终保持如此高的专注度，十二圣将，果真不是盖的。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中午了。
　　“温格先生，看你的样子也累了，还是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
　　“…”
　　“温格先生？”
　　“那个…”我目不转睛望着前方，伸出右手指向前面的“空地”说，“那个小女孩，该不会就是圣女殿下吧？”
　　夏伯目光跟着我的手指望向前方的“空地”，定睛看了好几秒之后，才喊出一声：“纱奈蒂殿下！”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十一二岁小女孩，她容貌姣好，碧绿色的双眼明亮而灵动，一头乌黑发亮的齐整长发顺着风轻轻飘动着，头上则扎着简单而精巧的头饰，娇小可爱的她穿着一条洁白的无袖连衣齐膝蕾丝长裙，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一个精致的洋娃娃。现在，她眼睛大张着，正与我们四目相对，眼神中注满了惶惑。
　　听见夏伯叫了她的名字，纱奈蒂捂着脸惊叫了一声：“什、什么？你竟然看穿了我的「幻觉：拟色」？明明只要我站着不动，就决不会被人发现的才对啊！”她细腻而有些空灵的少女音传到了我的耳中，虽然是失措地惊叫，却又非常悦耳，听了让人心情舒畅。
　　“殿下，请跟在下回去！”说时迟那时快，夏伯快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光速左手迅速伸进怀中的口袋，拿出了一个发光的像手铐一样的东西。
　　“我才不回去！”纱奈蒂二话不说一巴掌击向夏伯，他连忙侧过身闪避，但同时仍然紧紧地抓住纱奈蒂不肯放手。
　　然而，纱奈蒂的这一巴掌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夏伯虽然躲开了巴掌，但他的动作却立即慢了下来，瞳孔迅速变得无神，抓着纱奈蒂的手也在慢慢松开。
　　“哈哈，中招了吧。如果你刚才放开手躲远点的话肯定不会中招，可谁叫你一直抓着本小姐不放呢。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光是躲开我的巴掌是没用的！”
　　不妙！夏伯他怕是中了幻觉魔法了！我赶忙上前欲助夏伯一臂之力，纱奈蒂见我冲了过来，迅速从怀里拿出了一个拇指般大的透明宝珠，托在手中默念了个咒语。咒毕，这颗宝珠便从她的手中浮起，化作一个拳头大的白色光球飘在其指尖，然后她展眉一笑，优雅地翘了个兰花指将其弹向我！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极为娴熟，我甚至都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而且现在距离太近，我根本来不及躲开，只好双臂交叉挡在身前来防御。这个光球在击中我后发出了强烈而刺眼的纯白色光芒，并随着光球的不断扩大，光芒也越来越耀眼夺目，到了最后，我整个人全身都被这光芒所包裹，而我眼中所见，亦变得只有纯白的一片…

　　再一次身处一片纯白的世界中，我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的梦。梦中，我和阿斯马…
　　我正流连在那份美丽的回忆中，突然发觉身后传来脚步声，立即转过了头——
　　身后，阿斯马正缓缓向我走来…精壮的身躯配上充满男子气概的络腮胡，随着他行走的动作，全身肌肉协调地或收缩、或舒张，将男人完美的形体展露无遗——这阳刚之美重重地叩击着我的心房，让我几乎忘记了呼吸。我痴痴地望向眼前的男人，看着他迈着有力的步伐走到我的跟前，低下头用那我熟悉的柔和目光微笑地俯视着我。
　　再一次见到这个无时不刻不思念的男人，我的心变得如潮水般澎湃。只不过，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刹时，我总算发觉——这个“阿斯马”，竟然是半透明的！原来如此，这就是幻觉魔法吗？幻觉中的阿斯马却始终立于原地，并没有像当时梦中的那样，把我紧紧拥抱在怀中亲吻着我，更没有将我压倒在身下蛮横地在我的身上施展神威。我的脑中不由自主地重复地回想着当时的美妙，终于按耐不住，主动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只是，在我的手指接触到他的一瞬间，他就化为了点点的繁星消失了。一直到从我的视野彻底消失，他始终保持着那让人沉醉的笑容…
　　虽然是幻觉，但所展现的这一切，却无疑是我真实的内心。“阿斯马，我好想你…”我喃喃道，眼角一道泪光闪过。
　　下一个瞬间，这个白色的世界如同碎掉的玻璃一样，瞬间崩溃瓦解，我的思绪，也回到了现实之中。

　　“怎、怎么会…”重归清醒的我看见圣女殿下呆呆地坐在了地上，脸上充斥着难以置信，就在我快步走过去想要抓住她时，一旁的夏伯用他刚刚拿出的发光的“手铐”将自己与圣女殿下铐在了一起。
　　“总算抓到您了，纱奈蒂殿下。”夏伯看样子也破解了圣女殿下的幻觉，表情很平静，只不过即使他故作镇定，也掩饰不了此时他通红的脸颊。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将本小姐的看家本领「幻境：醉生梦死」给破解了！”圣女殿下没有理睬夏伯，而是不服气地质问我。
　　“呃…你是说刚才的幻觉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幻觉叫做‘醉生梦死’吧？可是刚才，好像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那才是最奇怪的——你在幻觉中看见了那个健壮的络腮胡子，居然没有和他发生任何‘那种关系’！——不瞒你说，中了「醉生梦死」的人所看到的幻觉，本小姐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通常，中了这招的人，身心都会完全迷醉于幻觉之中难以自拔，能破解这招的人可谓寥寥无几！而你，明明看上去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就轻松将其破解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自己和阿斯马的关系竟然被眼前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轻易地窥伺了！我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低下头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不过，这个幻觉只对基佬有效…难道我判断错了？不对，你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基佬，而且还是个受！”
　　我现在脑中想的只有一件事——腐女果真是个可怕的生物。
　　“…话说回来，”见我呆若木鸡没有回答，圣女殿下转过头去坏笑着对夏伯说道，“夏伯你的脸红成这样，肯定又在幻觉中看到战神撒尔羽德大人了。明明都这么多年了，是该说你对他专心如一呢？还是该说你癞□□想吃天鹅肉呢？嘿嘿嘿。
　　“殿下，您就不要再取笑在下了。”
　　“唉，只怨我没能早生十几年，要不然我也有机会瞻仰那位传说中的战神大人，并知晓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位神秘CP究竟是谁了…”
　　我说…这位叫做纱奈蒂的女士应该是下一任的“圣女”才对吧？可为什么她的举止好像和“圣女”这一概念完全不相关甚至截然相反呢？究竟是“圣女”，还是“腐女”…
　　我正腹诽着，没有注意到眼前被铐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又起了争端。
　　“纱奈蒂殿下，请您放弃挣扎吧，被这块特制的手铐铐住之后，除非教皇陛下亲自解开，否则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是不可能破坏的——除非在下死了。”
　　“什么嘛？太欺负人了，夏伯你就知道这么欺负我，这些年我真是受够你们了。”听他这么一说，圣女殿下这才老实了下来，渐渐地，又面露出了悲伤。
　　“我真的不想回去…回去以后就得正式继任圣女的位子，以后，就不能随便出来玩了。”
　　“殿下，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教皇陛下有过命令，倘若还不能带殿下您回去的话，在下就会被…”夏伯息了声，大概他是觉得有些话对这个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说不出口吧。
　　“会被什么？”这个冰雪聪明的小女孩还是察觉到了异常，她脸上的委屈与悲伤瞬间被对眼前之人的担心和挂念所取代。
　　“……”
　　“夏伯，你老实告诉本小姐，如果我不回去的话，父皇会对你做什么？”
　　见夏伯不肯说，我自作主张地向圣女殿下做了个划脖子的动作，面对着她的表情甚为严肃。
　　她见我这样，双手倏然捂住了嘴，大惊失色道：“怎、怎么会这样…父皇怎么能那样子对你？你可是十二圣将之一，位高权重，而且多年来功勋那么显赫，父皇怎么能够为了这种小事就要杀你！”
　　事实已被捅破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夏伯接着说：“不只是在下，连在下的所有部下都被下了最后通牒，若这个月还不能将殿下带回去的话…全部斩首。”
　　！！
　　“真、真的？”圣女殿下失神地瘫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发着抖。
　　“真的。所以，还是请殿下念在多年来一直照顾您的份上，放在下一条生路…”
　　“好、好的…我明白了，我跟你回去…对不起，夏伯，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呼…总算能松口气了。看样子纱奈蒂和夏伯的关系挺要好的，她即使再任性调皮，也不至于继续将自己的朋友置于那样危险的境地。

　　一件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只不过，另一件事还不能就这么忽略掉。
　　“我当时还很在意夏伯你身边什么时候跟上了这个家伙，还差点以为你总算脑子开窍，放弃了对撒尔羽德大人的痴心妄想，然后去找了个新欢呢。结果呢…唉，就被你趁机抓住了。”圣女殿下吐槽着，无奈地摊了摊手。
　　“殿下，还是请您别在温格先生的面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别人都快被你吓懵了。”
　　“原来你叫做温格啊？嘿嘿，你可千万别看本小姐年纪小就以为我见识少。实不相瞒，本小姐在这方面可是一位资深的‘专家’哦！”
　　呼，没想到原本生活中比较宅、很少出门的我第一次遇见腐女就撞上了这位“资深人士”，夏伯说得一点没错，我甚至觉得我差点就要窒息了。接下来，我就这么尴尬地和他们两个一起走着，直到与夏伯的部下们汇合，然后一同回到了凯老板的旅馆。
　　“没想到挺顺利的嘛…”见老友的危机已解除，凯老板开怀地笑了，“不管怎么说，夏伯老弟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是啊，这次多亏了温格先生的协助，我才有机会抓住纱奈蒂殿——噢！”夏博说到“抓住”一词时，被圣女殿下掐了一下大腿，害得他惊叫出了声。而我，在一旁继续沉默不语，装作没看见。
　　“小温格真是了不起啊。”凯老板边说着，还边揉了揉我的头发。说真的，我很喜欢被他那样年长稳重又帅气的男人这样做，虽然让人稍有害羞但更多的是心安理得。毕竟，自小我就向往着这样的成熟强壮的男子，对他们有着天然的好感。

　　当日，夏伯和圣女殿下即将乘坐马车返回教廷，临行前，他偷偷在我的怀里塞了一个信封。
　　“有什么发现的话，请尽管联络。”
　　“那是什么？”纱奈蒂看见了夏伯的这个小动作，搂着他问道。
　　“这里不方便，回去后再说吧。”
　　“神秘兮兮的，肯定又是好玩的事情。夏伯，待会儿你可得好好给我交代清楚哦。不只是这件事，关于温格的事情你也得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哦——我都答应跟你回去了，你以后可绝对不能再唬我了！”
　　“知道了，殿下。那么，温格先生，在下这就告辞了。”
　　“那个…请等一下！”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需要问，忙叫住了他。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夏伯你知不知道阿斯马…呃，虎威佣兵团最近的动向？”这一个多月阿斯马都没有联络过我，我有些担心。
　　“前一阵子他们似乎接到了很多委托，很忙碌。而最近的话，在今天早上，他们的团长和副团长率主力部队去了东边的一处废墟去调查，离这里大约只有十几公里——在下目前知道的只有这些。”
　　“哦，这样吗…谢谢。”

　　目送夏伯他们离去，刚刚被人夸奖的喜悦中夹杂了些许的失落…忙碌吗？不过既然得知阿斯马平安，我时不时悬起的心也能平静下来了。叹了口气，我也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咦，天边…那是什么？”我突然感到胸口很闷，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东边的天空，看到的是一片紫黑色的昏暗晚霞，甚是不详。
　　总觉得好像那边突然冒出了某个很让我讨厌的事物，压抑着我的胸口，可又说不清道不明，我只好向路人询问那异常的晚霞究竟是什么，然而——
　　“什么紫黑色的晚霞啊？不是跟平时一样吗？小兄弟，我看你气色不太好，要不要我扶你去看看医生？”
　　“不必了！”心中顿时生出不详的预感，我急忙跑开去问了其他的路人，但无论我问了多少人，结果都是一样的——
　　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看见东边天空正在逐渐被紫黑色的一片所吞噬的现状。
　　“东边…阿斯马也在东边…”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的心仿佛都要跳了出来，全身冷汗不断地流出，身体也摇摇欲坠。我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又拽紧了拳头，飞速奔向离这里不远的马市，然后租了一匹马，连找零都来不及拿就骑上马向东边疾驰而去。
　　“呼，呼，还好先前学会了骑马…虽然我是个路痴，但只要跟着胸口的这种感觉走就不会错！阿斯马，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