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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道是鬼眼 ...

  •   人道鬼节之际,最是不详。而此间怀胎所生若为女子,便阴气更重,克父克母,甚至使家道中落。

      殷朝农历七月十四子时,一声啼哭在陈家大宅响起。

      “呀,这是个女娃!”王产婆抱着手中的婴儿惴惴不安。

      大户人家是最信迷信的,家里一般也供有佛堂。都说这鬼节是生不得孩子的,是女娃的话就更应该处理掉。可是陈家家主—陈润平年近中旬,虽有三位妻妾,膝下却一直无子无女。几位妻室为此也是急坏了,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尽早生出儿子来世袭。

      “是……是……是女……怎么会?”床上躺着正是陈家主房—李瑛熙泪不禁流了下来,十月怀胎,没想到今日出生还为女孩“都是命啊……把准备好的孩子换来……”

      “哎,好,夫人。”王产婆把一个男孩抱了过来,“夫人,孩子在这里。”

      “恩……我苦命的孩儿啊……把男孩放我身边吧,记得把我的孩儿抱给静空师太吧,一定要安……安置好她……”李瑛熙看了一眼她的女儿,喃喃自语,“你的十岁诞辰,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女儿,这十年要苦了你了……”

      “今日之事,对谁都不可谈起……否则,后果你们是明白的。”李瑛熙扫向下面的仆人和产婆。

      “是,夫人。”产婆和仆人们都应下,因为每户人家都有各自谈不得的秘密。

      “恩……去吧……”李瑛熙挥挥手,擦了擦泪,便继续躺在床上了。

      却说这偷梁换柱的计划也是设计了许久。李氏父母也参与了这件事,怕陈润平发现孩子被掉包,就以中元节男子不得见任何血为由,将他事先和其他家中成员拉走去祭祀他人了。这才使得李瑛熙居所之处只剩下了她,产婆,和一些打通好的仆人。

      那王产婆也是麻利的,迅速从安排好的后门带上了一个奶娘搭上了马车向万里之外幽州的慈和庵驶了去。

      这天下现为殷朝,当政者是殷泽晟。国有十州,分别由九个王爷掌控—都城在炁州,其他还有峯州,竡州,福州,茳州,幽州,羲州,椩州,鹤州和嶎州(按富裕程度排列)。王产婆要去的幽州临江而立,鱼米丰盛,虽比不得都城和其中几个州,也算得上富饶。

      而慈和庵也是李氏父母事先打点好的一所比丘尼道场。一是为让佛家之气盖住这个女儿身上的阴气和鬼气,使她好好成长成人;二是虽然进的是庵庙,女儿也是以尘世的身份,并非出家,在里面也是修身养性,不会太引人注目,亦不会沾染上寻常人家的各种风气;第三也是希望女儿日后归来之际能怀有一颗慈悲之心,而不是骄纵之气。

      王产婆和那奶娘停停走走,赶了三个月马车,也终是到了地方。

      慈和庵门口,静空师太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让几个尼姑领着她们去了早早打扫好的客房,并准备了茶水和素斋。

      沈奶娘看等众师傅出去后,就坐到桌边唠起了嗑。“王妈,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一路上,陈家这小女娃白天不哭也不闹,一到晚上就又哭又叫。你说,是不是中了邪啊?”

      王产婆正在咀嚼素斋,突然意识到这个状况,有点受到惊吓:“咳咳……不会吧……咳咳,哎哟,吓到我了。虽说是中元节那天生的,这也不会吧……不会真的?”停了一下,拍了拍胸脯,“被鬼附了身……啊……?”

      “快,快别提了,怪吓人的!”沈奶娘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女娃,“这要是真的被鬼附了,我们现在抱着的还能是那孩子吗?”

      “对了,李夫人可给这娃娃起名字了?”

      王产婆:“恩……生之前就起好了……说是若是女娃嘛……自然不能姓陈了……叫王嫣。”

      “王嫣啊……和你姓啊,那我呢?以后若她问起爹或者我们为什么我们住这里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你还是她奶娘,我是她娘……他爹啊,已经不在人世了呗……至于为什么住这,就说因为她爹抛弃了我,我既这岁数不愿再嫁,又怕被世人流言所淹没……就住了进来呗”

      沈奶娘点点头,也坐到桌边吃了素斋:“恩……好。哎!你还别说,这素斋味道真不错。”

      近几月来,陈府几日都沉浸在喜悦与忧愁的气氛中,竡州大部分百姓都议论纷纷,关于陈家家主陈润平终得一子之事—大部分人认为就是不吉利的,这陈家怕是可能会出事;也有人认为鬼节出生虽然不吉,但所出为男子,倒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幸运了。而且男娃偏向阳气,说不定两方相冲,这孩子就是阎王专门送给陈家,让他在陈家健康成长的。

      陈润年站在李瑛熙的床边,慈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看着他的正妻:“瑛熙,这孩子应该是阳冲阴才生的吧,我们陈家终于有后了。”

      陈瑛熙心中没有底,因为真正出生的是个女孩,不知幸与不幸,却还是微笑的看向她的夫君:“恩……他一定是能够带来幸福的……”

      而在幽州,王嫣仍然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白天不哭不闹,一到夜晚就闭着眼睛不停哭,还拿手四处挥舞拍打,吵得王产婆和沈奶娘夜夜不能安眠。

      这天,两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还是要问问静安师太。静空师太白日看了一下王嫣,见她竟真不似其他正常小孩,该哭闹时哭闹,反而白天像痴呆一般。但是晚上再看时,却见她一会捂着眼睛,一会哭,一会挥手,像是不想见到什么东西一般。可是现场的人还是白日三人—静空师太,王产婆和沈奶娘。

      静空师太觉得此娃似是开了阴阳眼,却又不敢定论。她知这女娃生自中元节。可世人只知那时出生的女娃不详,却没人能真的开了眼的。就这古至今来,也没多少人能看见鬼。

      “阿弥陀佛,看这小施主夜间此状,怕是真的有了鬼眼,不过此事我也不敢枉枉定论。”静空师太叹了口气,又道,“中元节所生,又得一双鬼眼,也不知道幸与不幸。若是不幸,怕是没过许久,也可能会被吓至不能长岁。但王小施主白日的样子,恕贫尼见识有限。”

      王产婆和沈奶娘互相对望。这可怎么办是好啊这王小姐还能活过十岁吗?若她活不过十岁,我们又该如何,夫人又当如何呢?

      “师太,您看这事,可还有解决之法不?”

      静空师太犹豫一番:“若要抑制小施主的鬼眼,这客堂恐怕是不行了。夜间小施主可能要在正殿之中才可安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道是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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