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夜深沉》有桂要出

23、朋友

　　一个人不回答，另一个也就不开口，沉默是一件相互的事情，直到空气压抑的让人感到窒息了。
　　“安东尼需要游戏，而我保证他的安全。”
　　“你拿什么保证。”
　　艾利安盯着迈克，他努力使自己不要遗漏他的每一个眼神和表情，包含着鄙夷或者不信任或者是谴责的。只要一丝只要有一点点，我就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不再见这个人。
　　但是没有，那个人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他斟酌着回答：“塔塔基利亚是我的朋友，而我缴了他的枪，我有自信他不能在我在场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举动，跟何况这是在内华达州……”
　　迈克摆手截住了他的话头。
　　“他也这么想么？艾利安？拿你当朋友看待？普通朋友？”
　　艾利安沉默了一会儿，尽力压制住内心的不适感，艰难开口道，“或许我成为塔塔基利亚家家主的情人对柯里昂来说更有好处，是吗迈克？”
　　“如果你也同意这一点的话，我可以去做的，这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一点也不勉强……你知道的，我喜欢男人，塔塔基利亚正好对我有点意思，他长得还不赖，而且我发誓过绝不会背叛柯里昂家……”
　　“我只是想保护你，艾利安。”迈克双手交叉，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之中，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无奈。
　　听到这话艾利安心里却燃起一股无名怒火，“保护？！”他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质问回去，“保护谁？我，凯，安东尼，整个柯里昂家族？你谁都想要保护？你想过他们需要你的保护吗？迈克·柯里昂，你自己找的麻烦，不要总是把责任推到别人的头上！”
　　迈克没有回答，他的身影似乎晃动了一下，但是艾利安气喘吁吁地说完，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想去看他，他得承认自己心里也有些为刚才说出的话而后悔了，他的嗓子眼好像堵着什么东西似的，酸酸的，也堵住了他道歉的话语。他所能做的只是别开头去，就当自己还是在彻底的任性地赌气。
　　良久，那个人开口了。
　　“艾利安，你累了，去休息吧。”
　　“不……我想我向他要求一些……”艾利安低声道。
　　“艾利安！”迈克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叫他，“去休息一下吧，你太累了……”
　　艾利安·古恩默夫，第一次在战场以外的地方感受到无药可救的疲劳，无奈中萌生的绝望让他感到窒息。但眼下他能做的也只有默默地转身，走出这间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恰好错过身后人眼底，那一抹一闪而过，被当事人很快藏起的深刻心痛。
　　对不起，艾利安。我是迈克·柯里昂，对不起。
　　这一天的事情还远未结束，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包括艾利安，包括迈克，所有人都一样。艾利安走出房子，就看到法兰克·潘坦居利，弗雷多和康妮的身影，弗雷多身边是他那个麻烦的新妻子，康妮的身边是一个陌生的新的男人……听说她最近又有结婚的计划？一瞬间他很想回去再找迈克，是的，他才是那个承诺要保护他的人。这些混蛋！混蛋！
　　布鲁诺等在门口。
　　“我想我还有些事情得去做，暂时恐怕不能……”
　　“请自便，正好我也有些客人。”

　　“你们家仍然是柯里昂家族，”他顿了顿，“那么你就要按照柯里昂的方式来经营你的家族。”
　　……
　　“唐·柯里昂阁下！”
　　潘居坦利愤愤地开门出去了。
　　“他不是个安分的家伙，迈克。”艾利安站起身来，看着合上的门板。
　　“暂时不要动他，让他回纽约去吧。”
　　“至少在他还在柯里昂庄园的时候……”
　　“不必了，艾利安。”

　　晚饭又是一场闹剧，柯里昂家族的餐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来者不拒了吗？维托如果还在世的话，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吗？艾利安沉默地啜饮杯中的香槟。
　　饭后，迈克和凯在舞池中跳舞。
　　“凯，我很抱歉，今天有这么多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凯凝视着她的丈夫，他们相识相恋到如今已越过十年时光了，曾经那个内敛腼腆的大学生迈克已经完全改变，尽管她努力不去想眼前这个人现在是一个怎么样心狠手辣浑身黑暗的角色，她努力想，他是我孩子的父亲，迈克对我们一直很好……但是所有发生的一切还是使她不能不感到窒息和绝望。
　　“迈克，你答应我五年内柯里昂家族的事业完全合法化，但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迈克：“我知道，凯，我在尽力。眼下情况还有些复杂，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凯没有说话，另一位亲眷中的男士走近来，凯顺势被他轻轻地带走。
　　迈克松开她，眸子里暗沉沉的。

　　夜深了，聚会和筵席还没有完全结束，一些宾客陆续离场，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则多前往柯里昂家族安排的饭店下榻，一辆辆黑汽车如来时般鱼贯驶出幽暗的树林，远处小山上噙着一枚苍白的弯月，安静地放出冰冷的热力。只有特别重要的，还有别的事要谈的客人会在主人的居所近旁下榻。
　　按迈克的意思，这里面本来不应该有塔塔基利亚。
　　“城内风光很好，但是我更喜欢临湖的卧室。”某人并不在意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
　　“好吧，那么随塔塔基利亚先生的喜欢，给他安排临湖的居住地。”迈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离开。
　　艾利安留下来招待这位不识趣的友人（敌人）。
　　“艾利安，你们家的迈克似乎很不待见我？”
　　“这是个问句吗？”
　　Mmm......高大的男人跟着前面那个纤细的身影穿梭在空旷的路上，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节。
　　“从各个方面来说，迈克只是不待见你而没有趁现在把你做掉已经是非常仁慈了。”
　　“他没办法杀死我，在这里。”
　　“这里是柯里昂家族的大本营，你赤手空拳，没有可靠的保镖，杀了你正好扔在湖里喂鱼，一点也不费事。”
　　“你不会允许的。”他笃定地说。
　　前面的人的脚步突然停下来，面容削薄，嘴唇有些苍白的年轻人转过身来，盯着无耻之徒的眼睛，抿了抿下唇，最终没有说什么。
　　“少说废话。”
　　“……至少现在你不会……”后面的人低声喃喃自语。晚风把树叶吹动，林间一片簌簌，艾利安听得不分明。
　　“什么？”
　　那人觑见机会，凑上前去，轻轻吻了吻那两片他肖想了一天的薄唇。
　　利落地躲过迎面一记毫不留情的左勾拳，他舔了舔上唇，微笑，“味道不错。”
　　艾利安不打算跟这个没脸没皮的家伙多作纠缠，白了他一眼就径直往前走。
　　“不想晚上住在野外就快点跟上来。”
　　那人愉快地应声，但还是不远不近地缀在艾利安身后。
　　树欲静而风不止。黑暗的疏林中有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踩在厚厚的落叶上发出细微的响动。

　　迈克，窗帘怎么开着？数声枪响连发，柯里昂家族的院落内警铃大作……艾利安刚刚把布鲁诺送到他的卧室旁，就听见了众人狂乱的呼喊，他在黑暗中稍辨了下方向，快速朝主卧跑去。
　　迈克站在门口交代，“别让他们死了，尽量。”
　　“我们要活口！”
　　狗在夜里吠叫着，在静癖处跑下山坡，艾利安听见林中有女人在哭喊，叫骂和匆匆的脚步声。
　　“艾利安，请你到凯他们的身边去……”
　　“不，迈克，你回去，你和我一起到屋子里去。”艾利安坚持。旁边的人也劝到。
　　遥遥地传来喊声，“找到啦，我们找到他们啦！”杀手们都已经死了，尸体从水管里被拖出来，主谋者虽然没有直接留下尾巴，但是事情是谁做的已经一目了然了。
　　汤姆穿着睡衣，匆匆地走进来。艾利安站在迈克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交谈中的两人，其实思绪并没有放在这里……希望湖边没有被吵醒，否则那家伙。
　　“也因此在这种时候你是我唯一可以托付柯里昂家族的人，汤姆，我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弗雷多，他心肠好，但是太懦弱又很笨，很容易被别人利用……我授权你管理……我今晚就要离开这里，我把我的妻子，孩子和这个家族的未来交给你。汤姆。”
　　汤姆说不出话来，但他的眼神说明了他绝不会辜负这样的重托。这是他在维托死后第一次重新感受到柯里昂家对他的信任和包容，不管那是不是有一些演戏的成分，眼下，情况太危急了！
　　“那我呢？迈克，我能做什么？”艾利安跟着迈克走出房间，轻轻问他。
　　柯里昂家主的脚步停下来，在走廊温柔而深沉的灯光里侧过脸凝视他的朋友。
　　“待在我身边，艾利安。”他听见他自己这样发出命令。谁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请求的意味。
　　离开之前迈克所做的最后一件事情是去探望安东尼。他的屋子很安全，只是孩子被枪声吵醒，还有些害怕。
　　父亲在床沿坐下下来，艾利安站在床边，看着外面，背对孩子的小床。
　　安东尼，没事了，一切都会好的，好好睡。喜欢你的派对吗？
　　我收到了好多礼物。但是我不认识那些送我礼物的人。
　　他们都是朋友。
　　那你看到我送你的礼物了吗？
　　我看到了，画得很好，安东尼。
　　我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里？我想跟你一起去。
　　做生意，安东尼，这次我不能带你去。
　　我可以帮你。
　　……好的，总有一天你会的。
　　好好睡吧。
　　晚安。

作者有话说

　　抱歉失约了= =切腹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