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妄念》假昔

4、生死

　　“好了，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坐下吧。”那胖医生很快将我们领到了一件会客厅样式的屋子前，拉开门笑容可掬地邀请我们进入会客厅。
　　我们低着头逐一地进入，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尽管我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这些“医生”古怪行为的畏惧仍然攥住了我的心脏。在进门的时候，我忍不住抬头看了那胖医生一眼，恰巧与他那带着诡秘的微笑的眼睛对视。我大骇，忍不住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人。
　　“哎呀，别害怕嘛小妹妹。”言毕他推着我颤抖的肩膀，将我挪到了一个座位上，执起我的手做了西方的一个吻手礼。我浑身一颤，连忙把手从他手中抽回。
　　他无所谓的笑笑，对着我说：“你可千万不能害怕啊。”然后转身对大家说，“都坐啊，我们要开始安排你们的检查了啊。哼哼哼……”
　　抬头我才发现，原来一直没有人坐下，我倒是第一个坐下的。那胖医生的话说完，大家都沉默着，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依旧没有人有什么动作。
　　“啧。”那胖医生不满地啐了一声，所有站着的人不由得一抖，赶紧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我一直低着头看着桌子，不敢抬头。我用指甲抠着自己的手臂，尽力使自己颤抖的身体平静下来。似乎过了很久我才让自己稍稍地放松，轻轻的舒一口气，也不敢太过放松。
　　见我们都坐下了，胖医生开始点名。我偷偷抬头看着正背对着我的胖医生。
　　“朱玺”突然我的名字就被点到了。
　　“到！”我被吓了一跳，大声答道。似乎被我的声音有些吓到，所有人都看向我，就连那胖医生一对着我怪笑了一下。我忙将实现从他身上错开，心不在焉地盯着桌子，连他什么时候有开始继续点名了也不知道。
　　这时一个人用胳膊戳戳我，我惊得抖了一下，侧眼过去，发现了一张眼熟的脸。
　　“……”我大惊，还未出声便被她捂住了嘴。【是校医王云！她怎么在这。】她将另一只手的食指竖在唇前示意我安静，还对我俏皮地眨眨眼睛，示意我看在她另一侧的人。【居然连生物老师李珺也在。】我有些吃惊，果然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这时，我感觉到前方有一道凌厉的视线，赶紧甩开她的手坐正并抬头迎上了那道目光，看着胖医生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得不微微别过头，避免直视他的眼睛，刚刚攒的一点底气就这样被他的目光打散了。
　　“嘛，虽然我不能一直看着你们每一个人不过也不要忘了监视器啊。不要随便搞小动作哦。”那胖医生微微抬头，似乎是在警告所有人，可我总觉得他似乎是在对着我说的。我心下一凛，感觉有些奇怪，一个想法从我心底一闪而过，我企图抓住它，但是紧张的氛围让我无法专心思考。
　　我有些烦躁的挠挠头，觉得自己忽视了一个相当关键的东西。
　　“嗯……看来人都到齐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混进来一些可爱的小白鼠啊……那还请你们多等一会哦，我要去给你们安排工作。”说完，那胖医生就推开门出去了。听到这些话，忽略了什么的感觉更明显了，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却抗拒着去深究这个感觉。
　　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一个画着浓妆的女生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之后偷偷将手机拿了出了，大概是想着妆改补了吧，她开始对着手机摆弄自己的脸，他身边的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在我身边，大概是看到那个“无畏”的女孩的动作，一个男人也畏缩着四处看了看，之后颤抖着拿出手机，开始拨号。我看着他，想着要不要拦住他，直觉告诉我这里很危险，任何与外界通讯的行为一旦被发现都可能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正当我犹豫着伸出手阻止他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胖子，把这俩人拖走。”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花火。”胖子从门后走出来，“我哪拖得动俩人啊。”
　　“不要叫那个名字”说话的是之前的那个阴柔的医生，被叫做“花火”似乎令他很愤怒，“哼哼，虽然一开始就有小白鼠我很高兴，但是没提醒到位可是你的失职。”说道最后，他冷笑起来，那声音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哦，是，是，蛇。你们两个，把那两个拿着手机的人带到蛇医生那儿。”胖子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了被称作花火的阴柔男子，回头挥挥手招呼两个跟着的随从。
　　【蛇？大蛇丸？这是要吃掉小白鼠的节奏吗，也不怕铅中毒。】紧绷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好像是被什么亲近的人安慰了似的，忽然就安心了，于是我也就稍稍有些放松了。也许是这种泰然的态度吸引了某些人吧，我在这样的环境中成功的幸存了，和我一起的还有几个人，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我对自己的状态尽管还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庆幸自己仍然能够冷静，这样还有希望突破这个僵硬并且糟糕的局面。
　　“你，你们，要干什么？”女孩子的手机被上前去的带着口罩的医生模样的人收走，她这才意识到危险，开始不安地挣扎，“我只是拍张照片纪念一下……”
　　“你们要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男子被吓到了，又似乎是听到了女子的狡辩受到了启发，开始色厉内荏的嚷嚷起来，手也不停的挥舞着。
　　所有的人沉默着，甚至不敢抬眼看他们。我也不能免俗，心里突然有些感伤，这就会使自己未来的命运吗，虽然可能用的不对，但还是有种兔死狐伤的悲凉感。
　　“唔！”我被他剧烈的挣扎误伤了，捂着胳膊轻哼了一声，不自觉地想向另一边靠去，王老师微微扶了我一下。
　　“放开！我又不会发出去，就是娱乐一下！”女孩挣扎得激烈，“你们放开，不讲道理……额。”女孩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呻吟便没有了声息，此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医生将插在她脖子上的注射器拔了下来。
　　所有人似乎都看傻了，那剧烈挣扎的男人也安静了下来。
　　“哼。”那阴柔男子看我们的沉默不屑的轻哼。
　　“哎呦，别怕呀，不过是剂镇定剂罢了。不过你们要真的这么不听话的话，还真不好说会是其他的什么。”那胖医生刚开始的一句话让我们紧张的心微微放松，然而后面的那句话更像是威慑，所有人的脸色一白，我的心一寒，想必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那个女孩子已经被带出了这个房间，男人也被两个人架着带离了座位。他被吓得僵直了身子，几乎不能动弹也不敢动弹。
　　【请等一下！】我在内心呐喊着，但是却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声。我的嘴几经闭合，欲言又止，这时，身体的动作比大脑的纠结更快一步，我眼睛一闭，站了起来：“等一下！”
　　所有的人都顿了一下。那个被驾着的男人忽然用力的挣扎起来，“救命！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跟他们走。”男人有些语无伦次了，仿佛是抓住了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般的，眼神中带着微小的期望和祈求，盯着刚刚出声的我。
　　那胖医生也意味深长的朝我看来。其他在座的人大都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就畏惧地低下头，我听见右侧的李珺老师轻轻地“啧”了一下，似乎对我莽撞的行为有些不满和无奈。
　　看着那个先生希冀的目光，我勉强鼓起勇气，想说些什么，但是又看见胖医生的目光，好不容易攒寄来的其实似乎一下就泄掉了。我有些微后悔，在心里懊恼着自己的鲁莽，顶着如芒的视线，我有些僵硬，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来打破这诡异的局面。
　　大厅突然都安静下来，只有那个男人发出的声音，他的挣扎，他的喘息，他的呼救……渐渐地，他的声音和动作都小了，似乎是放弃了。
　　容不得我多加考虑，只是停了一下，那两个男医生又架着那个男人继续想门口走去。这是，那个被架着的男人似乎是豁出去了，忙扭着头大叫：“救救我，救救我！你们不帮忙，下一个去死的就是你们！”他的表情越发狰狞，眼中希望被更强烈的绝望替代，带着不甘和同归于尽的畅快。
　　“我说，等一下！”我终于听不过去了，男人的声嘶力竭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我想说点什么，什么都好，只要能打断他凄厉的如诅咒一般的咆哮。
　　拖着男人的两个医生停下，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胖医生。
　　那胖医生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会，摸了会儿下巴，然后对那俩人摆摆手说说：“那就听她的等一下吧。小姑娘，有什么可是要快点说的啊，时间可不等人。”
　　“那个……那个……”我顿时有些紧张了，想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啧，再不说你也跟他一起去吧。胖子你净找事，浪费时间。”蛇医生感到不满了，他扫了一眼手中的登记簿一样的东西，准备转身离去。
　　可能是与自己的安危扯上关系了吧，这时我突然计上心头，开口拦住了他：“我的意思是，既然他是什么大人物的人，那么他身上应该有什么GPS定位的东西，到这里之前都有定位，怎么都会让这个地方暴露吧。”
　　这句活刚说完，我听见王云老师很是无奈的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什么地方也传出一声冷哼。这时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
　　“哦~你倒是说的很有道理了，你们的手机不是都一般开着定位的嘛……”胖医生笑眯眯的嘉奖似的说道。
　　人群顿时开始骚乱，夸张的说，我似乎是被所有人都怨恨地瞪了一眼。
　　“魂淡，谁叫你多嘴了！”坐着的人之中有一个男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对着我咆哮，面色通红，目眦欲裂。我吓得后退一步跌跌回椅子上，“我，我……”我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委屈的同时也对自己造成的状况感到不知所措。
　　“啧，吵死了，把他带下去。”一直在一边低头看表的蛇医生不耐烦的摆摆手，如此吩咐道。于是胖子身后的医生又上前两个将男子制服并打入了麻醉，和之前架住那位已经陷入疯狂的男士的医生一起，拖着昏迷的男子退出了房间。虽然很不想说，但是，看到那个冲我吼的男人被如此对待，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报复的快感。房间终于又恢复了寂静，但是比氛围之前更压抑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医生！我的意思是……”我终于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我双手抓紧了身下的椅子，不知所措的喃喃着，突然，我站起来提高音量想向那胖医生表达我的意思，但是被两个声音打断了。
　　“哼，虚伪。要真什么都不懂就少说。”一个男人不满的冷哼。
　　“那你也少说点吧。”王云老师不满的出声帮腔。
　　“吵死了”蛇医生似乎是被刚才的喧闹吵得烦了，于是随意地摆摆手，对胖子耳语了一句就离开了。
　　我无措的回头看向声源，那个出声的男人就是进通道的时候最先做那个“出头鸟”的人，他的身边还依偎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到我的目光又对我冷哼了一下。
　　胖子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那个出声的男人而后走到我的身后扶着我的肩，很温和的对我说：“啊啊~你的意思我明白。刚刚出了点小状况。不过不用担心哟，在给你们安排好工作后，手机什么的本来就都会全部被上缴的哦~当然，在这之后我们会把你们的手机运回市区的，这样就完全不用担心被找到啦~哎呀呀，不过不运出去也没关系，在你们进入那片森林的时候就已经成为失踪人口了呢呵呵。”
　　胖子又抬手想摸摸我的头，却被身边的李珺老师用手打落，胖子摸了摸自己的手，略带委屈：“不要这么凶嘛，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这个胆子挺大的小家伙是叫朱玺对吧，我看你身形与我相仿，就有一种亲切感啊。你就留下来做助手吧，安排你一个月学习，考核过关了就开始实习。”我惊讶地回头，胖子无视了我的疑惑，继续自顾自的说，“小家伙旁边的护短的那个，嗯……”胖子翻了翻手上的名单“叫王云的女人，你就和朱玺一起留下来吧，还有龙铮，唐贤,宋玥，你们都留下来，其余的人先带到宿舍区去。”说完我和老师的安排后，胖子不在意地摆摆手，叫剩下的人跟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人出去，“这点小事都麻烦你了没关系的吧，这样可以方便你挑选<人才>嘛~”
　　那领头的男人很年轻，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存在感也不高，若不是胖子出生跟他说话，我想我一直都不会发现这样一个人。但是他似乎并不领胖子的情，也不应一声就自顾自的转身走了，身上的白大褂划过一道冷冽的弧度。
　　胖子冷眼看着其他的人被带离房间，我咬着下唇，有些茫然，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被选中留下“工作”而不是就此成为试验品，还好有王云老师留下来陪着自己，让自己不至于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中与其他的人再相处，让自己不会是一个人。】
　　很快，人都散完了。胖子这才回头看了我们一眼，笑眯眯的说：“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然后他就走向在会议室角落的一个人体骨骼的模型，好像只是摸了摸它的头，然后，一道暗门出现在他身后。
　　我对眼前出现的暗门感到有些接受不能，这么武侠的东西居然真的出现在三次元了，而且自己还能真的走一遭，或许是因为恐惧感在之前就已经到达了极点，而留下学习的安排又让自己对自己的处境略微安心了，忽然就有些兴奋起来，身体不由得前倾想看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就发现胖子又是饱含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真是个好奇的孩子啊。”
　　“小女生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两个声音同步了。
　　我顿时缩回去了，感觉有些尴尬。
　　“不过我喜欢好奇的孩子呢。”胖子转回去率先朝暗门走去，“跟着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