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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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眼神一下子变得警觉了起来。
这时Autumn从北原房间里冲了出来，略带委屈地依偎在他脚下，呜呜地低声叫着。Autumn似乎身上的毛发不如从前光泽，难道生病了吗？
玄关处也空荡荡的。流川换上自己的拖鞋之后才突然意识到：北原的拖鞋呢？
猫砂刚刚换过，给猫喝的水还是干净透明的。
北原房间的门却明晃晃地大敞开着。她向来注重隐私，轻易不肯打开房间门。
流川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他眼神一紧，大步走到北原房间门口。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北原搬进来前就存在的双人床和桌椅。
她搬家了？搬去了哪里？
流川转过头，却发现北原的车钥匙摆在客厅的茶几上。这个粗心鬼居然没有拿车钥匙？那她是怎么搬家的？
等等，为什么莱卡相机在车钥匙附近？这是要还给他的意思吗？
流川心里一团无名火乱窜，他心里骂道：北原这个白痴，我现在就去找她。
他走近客厅的茶几，正准备伸手拿起电话簿，找到北原行动电话号码打给她。
却发现了茶几上一封薄薄的信笺，和一叠厚厚的他的照片。
流川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是他二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的糟糕感觉。
他拆开信，信上只有寥寥数语：
【流川君：
我找了一份东京的工作，于是搬回日本啦。
桌上的毕业照我已经寄了一部分给伯父伯母。这么重要的照片，你也留作纪念吧！
对了，我请了一位阿姨每天来照顾Autumn和家里，已经提前支付了三个月的薪水。
p.s.我的车想必也卖不出去，就送给你啦……车钥匙在茶几上。
p.s.又p.s.记得尽快考驾照！
北原秋
07/05/99】
流川眼里的火气已经快要喷出来：这个白痴在搞什么？一声不吭就跑回了日本？而且居然近一个月前就回去了？
他来不及看桌上那一摞照片，从电话簿里匆匆翻到北原的行动电话号码，拨打过去后却听到客服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号码不存在。
电话簿里记录的是北原在美国的行动电话号码。她离开美国前，当然要把电话号码注销。
流川突然有些愕然：他好像对北原一无所知。他不知道北原曾经上班的公司，不知道北原的朋友圈子，所以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联络到北原。
流川生平最讨厌输球，没有之一。不过输球后他可以不屈服地一再挑战，直到赢球为止。
可是，如果有人突然从他的生活里无声无息地蒸发，他该怎么办？
而且，还是对他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这个词第一次在脑海里冒了出来，清晰如刀刻一般。
小时候奶奶去世时，大人们都告诉他奶奶去了远方。他一直默默期待着奶奶能从那个远方回来，直到八岁的时候，他知道了死亡这一个词。
那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巨大的能吞噬人的情感，可是八岁的他不知如何表达和宣泄心里那异样的感觉，正如同二十二岁现在的自己。
如同任凭大海深处如何浪潮涌动，那海平面仍然平静如明镜。
无人能看出他的异常。
流川随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那一沓照片，面无表情地一张一张地翻阅着。大多数都是他和父母在毕业季的合影。北原这些年为他拍了那样多的照片，他却是第一次看。饶是不懂摄像技术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北原拍得还不错。
翻到某一张照片时，他随意翻照片的动作却突然停滞了。
这大概是一张抓拍。照片上的女孩穿着黑色学士服，正侧过脸仰着头殷切地望着她左边同样穿着学士服的男孩。男孩则一脸冷峻地看着摄像机，看似是正向女孩这边缓慢移动着。
女孩脸上似乎带着满足的淡淡笑意，眼里是令人沉溺的温柔和期盼。
只是那一瞬间，却被镜头巧妙完整地捕捉了下来。
女孩是北原，男孩自然是流川。
流川突然有点烦躁。他和北原认识这么多年，这好像是两人唯一的合影。
北原说他俩是国中三年的同学，可是他却毫无印象，甚至一度怀疑是北原胡编乱造诓他的。高中时他终于对北原有了茫茫的印象，这个女孩坐他隔壁，英文很好，经常偷看他练球，还每天给他送吃的。不是没怀疑过那吃的有毒……不过本着神农尝百草的实验精神，他发现还挺好吃。
再后来就是收到她寄来美国的信，他本来懒得回，被学校录取后突然鬼使神差地就回了信。再然后就在大学里遇到了她。
他总觉得大学里的北原不太一样，好像比以前更加……耀眼？在大学里，北原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他喂食，帮他写作业，帮他考试作弊。
他以为会永远这样。或者说，一门心思在篮球上的他压根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屋里的电话响起，流川心里一动。他接起来，却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秋酱，终于打通你的电话了。”
他的心底一沉，根本不是他期待的声音。他声音淡漠：“我是流川。”
对面的女人明显一愣：“我是智子，秋酱呢？”
智子？好像是北原在大学里结识的好友，他依稀记得这个名字。
他冷淡地答道：“回日本了。”
“难怪她的行动电话打不通！我这一个多月都在小岛上度假没有信号，可能错过了她的讯息。秋酱在日本的联系方式你知道吗？”
这个问题问得流川有些烦躁，他还是勉强耐着性子回道：“不知道。没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智子又是一愣，随即有些欣喜地嘟囔道：“看来秋酱终于想开，不再执念于留在你身边了啊。”
这个陌生女人到底在神神叨叨什么啊，流川终于有点不耐烦：“你在说什么。”
智子想了一想，认真问道：“流川，秋酱对你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流川一愣，这个问题他没想过。
他只知道，在NBA选秀上得到了第十一位pick时，他竟然想将球衣送给北原。
他想将所有荣光都与北原分享，未来每一场比赛都与她荣辱与共。
这个白痴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为何转眼就逃之夭夭？
智子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你对秋酱意味着什么吗？”
流川又是一愣。
智子听着电话那头长长的沉默后了然于心，她嫣然一笑：“流川君，你若是想找回秋酱，这两个问题必须先有答案才行啊。”
流川十分不爽电话那头智子那说教的态度，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或许她说得对。
他站在茶几边长时间地沉默着，突然家里大门的门锁一转。
十分轻巧的一声。
他转身急切地望过去。
家里的钥匙，只有他和北原才有。
出现在门口是一位面目和善的墨西哥中年妇女。
妇女望着眼前这英俊到漂亮的亚裔帅哥，意识到这家的男主人回来了。她只是微微有点奇怪，为何这位帅哥看起来有些失望。
北原写了长长的采购清单和注意事项，让她每天都来打扫家里，照顾猫咪，每周定时采购新的食物，将冰箱里坏掉的食物扔掉。用北原当时的原话说：这家的主人是傻到可以毒死自己的程度。
流川并不习惯陌生人突兀地出现在家里，他当场解雇了这位妇女。
妇女已经拿了预支的三个月薪水，本着职业道德问需不需要退款。
流川淡淡道：“不用。”
【又不是我的钱。是那个装阔白痴的。明明平时那么抠门。】
妇女将刚采购好的食物放在门口，让流川赶紧装进冰箱，不然就坏了。她又想到什么，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牛皮本子，递给流川：“这是之前女主人写给我的注意事项。现在对我也没用了，你要吗？”
流川迟疑一秒，还是用双手接过了牛皮本。
妇女大概误会了北原和流川的关系，她犹豫了一会才说道：“那个女孩离开前好像很伤心，一直在偷偷地哭。有误会的话，要尽快解开啊。”
流川瞳孔的颜色不自觉暗了几分。
待中年妇女走后，他翻开那手掌大小的牛皮本，里面密密麻麻的字，几乎写满一整本：
周日早上10点前请千万不要造访，那是他唯一能补眠的日子
电视遥控器一定要放在茶几最显眼的地方，千万不能收到抽屉里，不然他会找不到
猫砂盆一定不能放在客厅东边拐角，他会百分百不长眼被扳倒
请不要采购任何芒果，他对芒果过敏
请只买XX牌子的全脂牛奶，他嫌弃脱脂牛奶像水一样寡淡
……
读着这长长的文字，流川竟然头一次感到了些许不堪。
他握紧了拳头，低声狠狠咒骂道：混蛋。
……
北原回到东京已经一个多月。前一个月是没日没夜的培训，她觉得学到的比大学四年都要多，又累又充实。她十分幸运地被分到了最心仪的体育台，今天刚刚录完自己的第一场LIVE。织田先生给她打鸡血，如果她做得足够好，还可以拥有自己的新闻节目。她只觉得未来光明又美好。
以及织田先生根本是骗她的，什么去洛杉矶就是专门带她回去。他去美国出差的目的就是为电视台招募双语主播，在洛杉矶之前他已经跑遍了东海岸的各大城市，最后一站才是洛杉矶。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不过，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那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
她叹气：是啊，流川可不会骗人。有时候，她恨不得他能骗她一丢丢。
她离开洛杉矶时想过要不要和流川通电话说一声，最后她还是犯怂地用了书信的方式。
用古人的方式，总错不了。
比起害怕电话里直接沟通让流川有反应，她更害怕的是流川没有任何反应。
写信的时候她废了好多纸。本来想将家里大小事务事无巨细地写给流川，或者写一些矫情的告别字句，不过想到流川不爱读书……写了也是白写，所以还是走解明扼要的路线吧。
唯一可惜的是她和流川的毕业合照。照相馆的香港老板冲洗照片时一不小心将胶片损坏了，洗出来的照片竟然成了绝版。
她来回摩挲着和流川的唯一合照，拿不定主意是带走还是留给流川。
最后她还是决定将照片留给流川。她还是有一点点的私心，她希望流川不要忘记她。如果有照片为信物，以后回忆到大学时光，流川还是能想起她的吧。
至于她自己，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流川，又何须照片佐证呢。
说来也巧，她回到东京培训的时候，流川正好在福冈打亚锦赛。电视台的前辈问她要不要前去福冈一起做采访，她想了想还是婉拒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这么快再见流川。
先暂时在电视里看着吧。
任由思绪纷杂，她也不知不觉地快走到家了。夜色已深，月色高悬，由于是闹市区，路上仍然不少行人。她看到有行人频频对着她的公寓楼下侧目，还有年轻的女孩子低声赞道：“好帅啊。”
她顺着行人们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惊得差点灵魂出窍。那个女孩子口中的帅哥，不就是她刚刚还念叨着不敢见到的流川么。
正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流川看到了她。
流川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她，也不叫唤她的名字，也不走向她的身边。
她想了想还是快步走到流川面前，仰起脸问道：“流川，你怎么在这儿？”
流川非常直截了当地回答：“等你。”
她一紧张就有些结巴：“……为……为什么？”
流川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说呢？”
【一声不吭地跑掉，居然还问我为什么在这儿出现？】
路过侧目的路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的样子，似乎快要认出流川。这家伙因为NBA和亚锦赛，最近在日本可谓是名声大噪。不过幸好篮球还算小众运动，认识的人尚且不算多。
北原可不想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问道：“不然去我家坐坐？”
刚出口就知道这个问题有多暧昧。
流川点头。一边带着流川往公寓大楼里走，北原一边偷偷看着流川，他一脸神色未变的样子，看样子完全没有误会她的用意。
还是那个呆瓜流川。
这一间公寓是电视台为主播特意安排的，地点极佳，风景也不错，只是稍微有点小。两人盘着腿坐在在客厅电视前那狭小的空间里，略微有些局促。
北原给流川泡了茶，流川轻轻喝了一口热茶后，却问道：“有吃的吗？”
“……有。”
北原连忙起身从冰箱里拿出在便利店购买的金枪鱼三明治，全都递给流川：“只有这个，可以吗？”
流川点点头，一言不发慢吞吞地将几盒三明治都拆开吃得干干净净。
北原就这么沉默地看着流川，看他杯子快空了便给他斟上热茶，一直静静等到他吃完。
北原神情有些复杂：“流川，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阿和给的。”
“你找阿和了？”
“嗯。”
北原斟酌着字句说道：“阿和也有我的电话号码，有事直接打电话……不好吗？”
【免得你这么辛苦地飞回来啊。】
说得流川太阳穴忍不住突突地跳了一下。
他之前给阿和打电话问北原的联系方式，阿和不等他解释就侃侃而谈说一早就知道他俩吵架了，老姐居然气得搬回了日本。如果流川不把老姐给追回来，他就要踢飞流川。
流川很想直接挂断这个没礼貌家伙的电话，但是碍于自己有求于人，只能一言不发地忍耐。
阿和根本没给他北原的电话号码，只给了他北原的东京住址。阿和说求复合这种事一定要当面聊，最好一哭二闹三上吊，女孩子都吃这一套。
阿和又说如果他不去东京亲自求复合，他就去亲自洛杉矶踢飞他。
流川那句混蛋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阿和在电话那头唠叨了整整一个小时追求女孩的经验后，终于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流川结束通话后一面很想踢飞阿和，一面忍不住嘀咕道：他说的真的有用吗……？
北原又问道：“训练怎么办呢？”
流川回道：“周末休息。”
买了周末第一班回东京的飞机，和最后一班去洛杉矶的飞机，不耽误训练。
北原不免有些心疼：“……有些辛苦啊。”
“嗯。”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里。
北原狠了狠心还是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他飞了十一个小时，不是为了吃她家冰箱里快要过期了的三明治吧？
她望进流川的眼里：“流川，找我有什么事吗？”
流川眼里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执念：“为什么不告诉我，就回了东京？”
他已经从阿和那里打听到了北原的工作变动。他知道新闻事业一直是北原的理想，因为这件事回东京很合理，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
北原说道：“啊……因为工作的原因所以回了东京……”
仍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于是流川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反对？”
“那倒不是……”
北原缓缓低下头，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想过流川你会反对。”
“对于流川而言，我大概就是同居了四年，承担了不少养猫的职责，做饭又很好吃的大学室友对吗？你会反对一个普通朋友做出正确的职业选择吗？”
想到流川都已经追到了东京寻求一个答案，北原狠一狠心将心里所想都托盘而出。
“可是……就是因为你肯定不会反对，我才不想告诉你……”
”我不想承认，我在你的心里，一点点分量都没有。”
“毕竟，你是我很努力地喜欢了八年的人……”
“如果一点点分量都没有，那我的喜欢不是太逊了吗……我真的，很不想承认这一点……”
北原抬起头来：“所以对于流川而言，我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她终于有勇气问出这一句话，在流川万里迢迢来找寻她之后。
流川望着北原，那一双眼睛如同群星点缀。他顿了片刻后，语气平和却坚定地说道：“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失去的人。”
北原惊得微微张大了嘴，她没有想过流川的答案是这样的。
北原一下子脑袋有些宕机，她傻傻地看着流川。
她慢慢脑子恢复运转后，第一想法就是：“流川你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打赌输了之类的……”
“……”
她很快弯起嘴角微笑起来：“……不过即使是谎言，听到这个我也很开心了。”
流川心里想着这个人真的是白痴吧，嘴上却说道：“不是。”
“不是谎言。”
“是想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
“因为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的人，所以我出现在这里。”
流川一脸平静地望着她，完全不像一个方才刚说出如此郑重话语的人。
北原端详着面前的流川良久，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在真实的发生着。而面前的流川看起来如此平静，大概是因为这是他最激动的表情了吧……
她相信他，正如她真切地喜欢着他一样。
可是她还有刚刚起步的事业，她下了好大的决心才回到东京，她不能放弃她的事业。
她尝试着组织语言：“可是我在东京，你在洛杉矶。”
流川不解：“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办法随时随地照顾你，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你身边。我有对我而言很重要的工作，会占用很多我的时间。我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随时能给你做甜食，你也不再需要抄我的作业……”
流川意识过来北原的想法，皱眉道：“北原，我不需要保姆。”
“我要的是你。”
北原惊觉，在篮球场上号称进攻之鬼的流川，在情场上竟然也如此直球。
北原试探道：“我几乎每天都要播新闻，一个月可能只能去看你一次。”
“嗯。”
“一次可能只能看你一两天。”
“嗯。”
“我在美国很难找到合适的工作机会，所以我短期内都会在日本发展。”
“嗯。”
北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已经想不到更多了。
流川看着已经词穷的北原，问道：“还有吗？”
“……暂时想不到了。”
“那先睡觉吧。”
“……？”
进度条有必要拉得这么快吗？
流川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有点困。”
训练十二个小时后直接去了机场。结果这趟飞机出奇地颠簸，所以全程都没睡着。下了飞机又直接到了北原楼下，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明明阿和说北原六点就下班，真的是满嘴谎言的弟弟。下次见面一定要踢飞他才行。
北原看着从流川眼角泛出来发困的泪花，发现自己又一次误会了他。
当流川在谈论睡觉的时候，他就真的只在谈论睡觉。
北原为流川将床铺好，流川洗完澡后一头倒在床上。北原站在卧室门口，心怀雀跃又不怀好意地说道：“不过……我家只有一张床。流川，该怎么办呢？”
然后北原就听到了他悠长平稳的呼吸声，居然已经一秒睡着了。
真是煞风景的男人。
只是他这一次贴心地将床的一半留给了北原。
北原望一眼熟睡的流川，关上了卧室的灯，又替他合上了卧室的门。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一片盛世繁华。
北原知道未来会很辛苦，可是她从未更有信心。
因为有流川在啊。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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