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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古道西风瘦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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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夏国,卞城郡滁州城附近的一片密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背对着粗大的树干,像是在张望着什么。
这身影的主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他五官精致,双眼微微透着寒芒,一身白色绣金边的长袍有些宽大,腰间随意的悬挂着一枚碧蓝色的玉佩,
玉佩上沾有些许尘土。
少年的一侧肩头,墨色的长发被一根银色的布带缠绕了数圈,似是有规律的摆放在上面。
忽然,密林中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少年身影一动,缓缓张口道:“可是黑羽军?”
马车旁一个老态龙钟的老者微微拱手,声音沙哑的道:“回公子,正是黑羽军。”
一会功夫后,一群身穿厚厚黑甲的武士,一组一组的从林中走出来。
“司徒大人别来无恙啊。”少年冷笑一声,两袖并到身后,一阵尘土从他身后溅射而出。
“太子爷,您可别为难下官了,下官也是服从大王的命令…”一个身穿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急忙从兵甲林立的人群中穿过来,面露为难之色的道。
“那黑羽军,也是被逼无奈?”少年转过身来,双眼微眯。
“太子爷,士兵们手脚不利索,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了。”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把太子爷请回车上。”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几个黑羽军就迈着笨重的步伐走过来,一人扯住少年的一只胳膊。
“司徒秋,不得对太子殿下无理!”那老者喝到。
“无妨。”少年轻轻挣开两人的束缚,从容不迫的走上马车。
一路颠簸。
东夏国都,西京。
繁华的闹市车水马龙,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吆喝声此起彼伏。
少年挑起车帘,目光深邃的向窗外望去,而后又悠悠放下,轻叹了一口气。
车骑缓缓停下,扬起一片落叶,司徒秋走上前去,将少年迎了下来。面前金红色的大门使少年感到头晕目眩。
“太子爷请。”司徒秋做了个躬身的动作,二人和那老者便一同走了进去。
登上那九百九十九层阶梯,少年在一半的时候便已经摇摇欲坠,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咳起来。秋风萧瑟,少年轻的就仿佛是一张纸片,在风中摇曳。
“主公,太子身体本就虚弱,您这样是不是过于残忍啊。”老者微微皱眉,担忧道。
“太傅多虑了,孤自有分寸。”一名身着黑色龙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眼睛似是无神但却紧紧的聚焦在少年身上,腰间的佩剑和玉佩撞击发出清脆的鸣响,头上的王冠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与此同时,少年那被夕阳的光辉镀满的身影终于登顶,不知为了什么,少年强挺着没有倒下,而是径直来到了大殿的中央。
“天下一统”
四个泼墨山水的大字就挂在正中央,而殿里飒飒的风声表明这里根本没有人。
“果然,我料想的不错。”少年轻咳了一声,转身又走了下去。
又是九百九十九层。
少年苦笑着走着,忽然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男子瞳孔一紧,一挥手,几个士兵便连忙冲到上面,将少年抬了下来。
“这次就当是一个教训。太傅,送他回去休息,明日早朝过后来储阳宫找我。”男子说完这几句话,便走回了内殿。
“主公究竟还是牵挂太子殿下的,不然也不会选择在储阳宫了。”老者捋了捋胡子,摇着头离开了。
东宫——
秋天的东宫异常的寒冷,这也就是少年体弱多病的原因。
“离守,你醒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坐在床边,焦急的道。
“母后?”少年艰难的支撑起身子,却被寒流阻碍着不得不躺下。”
“额娘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你私自跑出去参加什么浮沉诗会,谁知道你父王会生气,也罢,你就在这里静养,明日一早额娘再来看你。”妇人低声对周围的人吩咐了几句,就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东宫。
这少年便是当今东夏国第一太子,君离守。
公元475年,大秦统一七国,建立大秦王朝。
秦三世开始,恢复分封制,增设藩王制度,再度使大秦王朝变为七国纵横的局面,七国分别为:东夏,南诏,天楚,太仪,西耀,北鼎和比烈。
公元610年,七国大战,太仪被东夏所灭,比烈被南诏所灭,东夏南诏一南一北,逐步确立起对整个大秦王朝的控制。
今公元625年,秋。
收获了太仪和比烈两国土地的东夏和南诏经济迅速增长,而又由于大秦王朝秦六世嬴御腐败昏庸,致使东夏和南诏开始有天下一统的心思。
君离守目送着东夏王后安氏的离开,再度昏昏的睡过去。
君离守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
老者在一边急得团团转,见到君离守醒来连声道:“主公要我早朝之后把你带过去,现在早朝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殿下要尽快啊。”
“我知道了。”少年掀开被子,一种砭骨的感觉使他狠狠地哆嗦了一下,不过随即还是站起身来。因为昨天没有脱衣服,所以君羽离仅仅是披上一件棉袍就随着老者出去了。
储阳宫——
在这个名字是有来历的,据说整个西京最暖和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储阳山,一个就是这。所以在起名字的时候选择了储阳宫这个名字。
“儿臣参见父王。”君离守缓缓跪下,躬身道。
“起来吧。”男子还是和昨天一样的装束,只不过面色更加苍白了。
东夏王,君弈邪。
“浮沉诗会,据说是滁州太守还有几个文人骚客举办的,以诗会友,其中不乏有一些别的国家之人混入其中,孤一直知道这件事情,但是没有管。”君弈邪顿了顿,“我明令禁止,宫中所有人都不可以去浮沉诗会凑热闹,为什么你还是去了。”
君离守看着君弈邪的眼睛,不慌不忙的开口:“儿臣借着斗诗还发现了一个秘密。”
“秘密?”君弈邪轻笑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浮沉诗会的秘密。
君离守心里早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他还是想等着君弈邪问他。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要明白,你是我东夏国唯一的太子,也是孤这几个子女中最为出色的一个,现在帝王心术还不适合你,你要做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君弈邪突然起身走到君羽离身边,“你若是想做一个只懂得玩弄权术的家伙,那你也就没有资格在我东夏国做太子了。”
“忘了说,南诏这几个月来频繁的调兵,我觉得有什么异常,你准备准备,过完这个年,你就去南诏吧。”君弈邪嘴角一抹弧度微微上扬,“就当做是一枚暗棋,你能走到什么地步就全靠你自己了。”
君弈邪说完这些,似乎都懒得看君离守一眼,离开了储阳宫。
君离守俊秀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惧之意,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也转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宫道两旁树叶纷纷落下,其中一片不偏不倚的落到君离守头上。
君离守伸手抓住那片叶子,慢慢的递到眼前——
“南诏国。”
秋天似乎过得特别快,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已经到了漫天飘雪的时候。
“咳咳咳咳”君离守走到庭院里,望着漫天银白色的雪花,身躯由于痛苦而颤抖起来。
“太子殿下,您的病还没有好,怎么能出来呢,快随我进去。”老者连忙追了出来。
“无妨,就让我最后一次欣赏欣赏我东夏的雪。”君离守脱口而出,说完老者愣了愣。
“最后一次?”
君离守没有说话,只是任由雪盖住自己。
入夜,东宫一片冷清,明明是过年,外面的鞭炮声还没有落下,君离守却已经收拾好了行装,
“此去无期,太子珍重。”老者从怀中取出一个布袋,“这里是二十张五万两的银票,到了南诏国如果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就拿这些银票去那的商行换成现银,老朽也就能帮太子殿下这么多了。”
“多谢太傅好意。”君离守没有推辞,接过了布袋揣进怀里,没有犹豫的上了面前那辆马车。
夜渐渐深了,街道渐渐冷清,只能听见轻微的马蹄声响起,逐渐远去。
深殿里,君弈邪心乱的睡不着觉,他有些烦躁的看着身边低声啜泣的安氏,扭头望向窗外,沉默不语。
月如钩,几只寒鸦落尽枝头,在夜幕中悚然哀嚎。
离开西京已经一个月了,君离守没有下过一次车,每天唯一有的动作便是接过食物,咬两口便昏昏欲睡,最后再度陷入又像昏迷又像休息的睡眠中去。
“还有多远。”车夫听到车里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是这一个月来君离守第一次张口说话,若不是现在君离守开口,车夫都以为君离守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变成了哑巴。
“今天出城再走一百里就是南诏国边境了。”车夫连忙答道。
“西京东门送君去,
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
雪上空留马行处。”
君离守似是低语,又似是对车夫喃喃道。车夫心神一颤,不过还是缓缓向前驶去。
浮沉诗会,君弈邪,南诏国。
三个事物在君羽离心中串成了一条线,君羽离总觉得,有一个翻云覆雨的手暗暗推动着整件事情。
按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