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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还是清晨,长街就已经热闹起来了。两旁的铺子陆陆续续开档,大娘搬出一笼笼热腾腾的包子,小贩推着满载新鲜蔬果的车子找寻合适的位置。一个粉白衣裙的年轻姑娘提着食盒,穿过清脆的叫卖声,行在街道上。
      有包子铺的老板娘瞧见她走过门前,便叫道:“姑娘,来一笼包子呗——”粉衣姑娘就转过头去,点漆般灵动的眸子带着几分好奇,扫过蒸笼上升起的雾气,回道:“谢谢大娘,我还不饿。”
      这女子正是娆白。来到王府有些时日,每日早起学着做一些活计,午后给楚远曦当陪读,顺带习字,夜晚要完成楚远曦布置下来的任务,一天下来倒也很是充实。青黛给她安排了一份每日清晨收集王府内花园里花瓣上露水的差事,很是轻松,不消说也是楚远曦吩咐下去的。过后便与府内酿酒的姑姑们待在一块,学些酿酒的手艺。
      大概连楚远曦都没有想到,娆白在侍弄花草和酿酒一道上颇有天赋,经她手的花草长势极好,姑姑们也夸她心灵手巧,已快要出师了。
      只有娆白自己知道,她这些本事的根源。
      王府下人们对这来路不明的女子的成见终于消去了大半,算是认可了娆白的存在与加入。
      楚远曦嗜甜,京城里的甜点几乎给他尝了个遍。听闻近日城中新开了一家点心铺子,便派人去买。从未出过门的娆白听了,便自告奋勇前去。
      当时楚远曦用一种很匪夷所思的眼神打量她,良久才道:“你……识得路么?”
      娆白:“……林老伯有给我讲过。”林孺是王府里的管家。
      楚远曦:“我可不信你,你丢了不要紧,连带我的点心丢了那才叫麻烦。”
      但最后还是经不住娆白的死缠烂打,摆摆手让她去:“算了,你丢了我也能把你找回来。”
      娆白确实不识路。自从被送进王府之后,她便再也不曾出去过,虽然王府很大,一切都很新奇,但她心里还是挂念着不知被带到哪里去的斑翠枝。
      她从王府里出来,拐进一条小巷子里,那里有一棵老树,娆白将神识与树相连,借由它得知了偌大京城的大致走向。
      她一路穿过大街小巷,往皇城的方向去。道路两旁的景色变得肃穆起来,明明只是人流稀少了些,却给人一种冰冷戒严的感觉。
      金色的宫城出现在眼前,城门紧闭,两侧的小门只开了一道,每一道门前都有身披铁甲,手持长枪的士兵看守。娆白走到那道敞开的侧门前,最前方的两名守卫将长枪一错,拦在她面前。
      “什么人!”
      “小女子无知误入此地,这就离开。”娆白微微欠身,往后退去,那守卫却道:“鬼鬼祟祟在宫外徘徊,定是心藏鬼蜮之人!拿下!”长枪一摆就向她刺来。
      娆白心下焦急,没料到此处守卫如此森严,眼看那枪尖就要触到她,娆白藏在袖中的指尖开始泛起濛濛白光——
      “是什么人在前面争斗,还不速速让开!”一个浑厚的男声忽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马蹄的踏地声。
      守卫动作一顿,长枪收起,回道:“宫城之内禁止策马,还请阁下下马出示令牌!”
      枣红马儿气势汹汹冲来,马上人长鞭一甩,发出一声爆鸣:“我乃蓉贵妃之弟,陛下特许,你是哪儿来的愣头青,竟敢拦我!”
      趁着正是混乱之际,娆白连忙化作一道光,一口气遁出老远,在僻静小巷子里才现出身形。平复喘息,理了理头发和衣衫,才施施然走出去,借由沿途的草木,往那家点心铺子去。
      她一路走一路思量:没想到出入宫城竟如此困难,方才远远瞥见那巍峨宫墙后重重楼阁屋檐,宫室不知几何,进去后想要寻到恩人更是难上加难,想来不可在白日做尝试……
      唯一略微宽心的是,与斑翠枝的微弱联系还在,意味着斑翠枝还活着。
      提着一食盒点心回到王府,楚远曦挑高了一边眉毛,说道:“你居然找得着路?!莫不是不知道在哪儿,随便找了一家铺子买的罢?告诉你,这京城里没有一家甜点是我没吃过的,一口就能尝出来在哪儿买的。”
      “是啊王爷,您的嘴巴可了不得。”娆白没好气的回应,将一碟碟点心摆在桌上。经过侍女们八卦心态居多的普及后,她对人类社会贫瘠的认知终于丰满了一点。
      “唔,这樱花酥和枣花糕不错,下次多带些。很新奇的口味,看来确实不是你随便买的。”楚远曦拈着一片枣糕,突然塞进娆白微张的口中,“这一块就当奖励你跑腿罢。”
      娆白哭笑不得。甜甜的蜜枣香气和软糯的口感从唇齿间一路流进她心里,驱散了些许阴霾。
      楚远曦是个很奇怪的王爷。他身上有着皇族的尊贵,却无皇族的矜傲,整日游山玩水,慵懒散漫,昀帝常将一些颇为“玩乐“的事交由他去做。
      娆白有次听厨房里的下人嚼舌根道,端王殿下怕是无缘帝位了。
      一盒子甜食被消灭干净,楚远曦拭过手,突然说道:“明日太子设宴,你与我同去。”
      “好。“
      “好什么好,要说是。”楚远曦斜她一眼,“好不容易有个宴席能将你带出去显摆一番,也瞧瞧我教你的东西,你都掌握的如何了。明日好好表现,莫要丢了你主子我的脸。

      当朝太子乃是皇长子,为已故的陈皇后所生,执掌东宫已有十来个年头。时常于东宫里设小宴,邀他的这些个弟弟前来赴宴。
      一辆马车轱辘辘驶入宫门。娆白一把将车帘放下,整个人都缩进马车里头。坐在她旁边的楚远曦好笑的看着她,“躲什么躲?一路上恨不得将整个人都探出窗外去,现在怎地又怂了?”
      娆白一直到过了宫门才爬出来,振振有词道:“殿下这你就不懂了,我那是被宫里的龙气所震慑,不敢抬头罢了。”其实她是怕被昨日的守门护卫发现……和洗衣房的绿萝呆久了,这满嘴跑火车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
      “你就胡扯吧,成日与本王共处一室,怎不见你被本王震慑,还是那么没大没小的。”楚远曦摇摇头,“待会儿进去了别出声,眼神也不要乱飘,我叫你作甚就作甚,别的人叫你你就当没听见。”
      马车停了下来。娆白跟着楚远曦下了车,就见一个锦衣的男子大笑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皇兄,小弟方才与太子殿下打赌,赌你定是最后一个到的,果真如此!”他又朝里面叫道:“太子殿下,这回可是你输了!罚酒罚酒,罚酒啊!”
      束着金冠的太子走了出来,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人,“孤输了固然不假,可五弟不也应允过孤,私下里只能叫孤皇兄吗?”
      五皇子一怔,随即笑道:“皇兄说的是,小弟自罚酒三杯。”余光瞥见低着头跟在楚远曦身后的娆白,双眼倏地一亮:“三皇兄,今日怎么带了个小姑娘?”说着就要伸手去挑娆白的下巴。
      一把扇子拦住他的手,一直不曾说话的楚远曦淡淡道:“别在外头站着了,进去吧。”
      五皇子这才想起来他们还站在外面似的,忙将兄长们往里头拉去。
      太子宴请自家兄弟,侍从们极识趣地退下,只在殿外守候。
      秦王行六,性子最是冷淡。他淡淡扫一眼娆白,道:“此乃吾等家宴,一个外人在这里做什么?”
      楚远曦扇子刷地打开,笑道:“我这侍女耳力不佳,但胜在软玉温香,还算可心。教她坐的远些,也就罢了。”说着在娆白耳边低语几句。
      秦王见娆白往后退去,坐在远处,便不再反对。
      七位皇子各自举杯对饮,气氛尚算融洽。酒过三巡,素来大大咧咧的五皇子突然压低了嗓子道:“我近日得晓了一件事,不知诸位兄长可有兴趣听听?”
      宁王排行第四,便笑道:“五弟总有许多门道知晓这些事,便说来听听。”
      其余人虽然还是自顾自的,眼里却也有一分兴趣。
      五皇子得意一笑,低声说道:“父皇请来许多炼丹师,要将一株奇药炼成仙丹!”
      他看向楚远曦:“说起来,这奇药还是三皇兄带回来的呢!”
      一直低着头坐在楚远曦身后的娆白只觉得脑中轰的一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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