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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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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老板中二病又发作了,冷不丁的用折扇敲羽墨的头,教训道:“外头的东西都不许收,尤其是白氏的。”
羽墨剧烈地点头,我压根不想要。
“你权当不知道白氏。”老板很是轻蔑,而羽墨只想说,人家也不想认识我。
老板好像无师自通了读心术,“她看不起你,你也不必把她放在眼里。”
羽墨叹气,以后估计也没机会见到白素素了。
“于九,那盒子里的东西,各做一百件送回去,贺礼就不补了。”
于九压了压嘴角,应下。
老板,你这打脸的技术太娴熟了有没有!
估计是怕羽墨收一堆“破烂”回府,第二天一早,一群家丁就抬着所谓的“不是破烂”,放了一屋,莫名地让人产生一种被包养的错觉(?)。除了昨天试过的“替换衣裳”,老刘还带来一个气质干练的中年女子,据说是名裁缝,大概相当于现代的设计师。
“霓裳坊赵纨,请姑娘移步更衣。”赵纨“扶”着,其实是拉着羽墨进内间,把羽墨扒得只剩下内衣裤,拿出皮尺比划。
完了,赵设计师还若有其事地对老刘说:“姑娘年纪不小,府上请个懂事人教教才好。”
默哀,我只是个抄写员,配套高级公寓和工作服就算了,这种听起来就很高级的培训我消受不起啊。诚惶诚恐中……
老刘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赵娘子说得极是。”毕竟这关系到主子的福利问题。
三天后,老板领回来一个穿宫装的嬷嬷。
“去给容嬷嬷行礼。”
羽墨老老实实端端正正地行礼。容嬷嬷,听起来就觉得应该默哀有没有。
容嬷嬷受了羽墨全礼才把她扶起,向老板解释,“主子让奴代受一礼,三月后召见姑娘。”
老板不以为意,交代并威胁羽墨,“明日起晚膳后过来写字,其余时间听嬷嬷的,不好要罚。”
羽墨点点头。
“容嬷嬷先去歇息吧。”老板客气,容嬷嬷也从善如流。
待容嬷嬷离开,老板抿了口茶,道:“还没问过你姓名?”
羽墨瞳孔一缩,隐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拿起笔,有些抖,写下“雨墨”。看着因手颤而笔画颠簸的字,羽墨把纸揉成团,再写。“雨墨”,依然颤抖。
老板抽走这张纸,“不要试图撒谎。”
羽墨更害怕了,依旧写“雨墨”,字都成一团了,像一个不规则墨点。
“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
手一松,笔落在纸上,溅起一点墨在渐长的指甲上。
老板拿起笔,打开羽墨的手,顺势握住,移开写坏的纸,站在羽墨身后,“不抖了,写吧。”
羽墨咬唇,用最不擅长的狂草(潦草)写完。
“羽墨,很好。”老板握着仍在颤抖的手,写下“魏云卿”三个字,又问道:“你祖籍何处?”
羽墨开始习惯这压迫感,写道:“六爷,我并无害人之心。”
魏云卿:“知道了。”笔下却写,“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求你放过我。”羽墨没有把握,魏云卿要处死自己就跟摁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魏云卿放下笔,掰开羽墨紧绷的手指,说道:“三代奴身,写得一手好字,半月仿得八成像,能写诗撰文,风格迥然。”
羽墨不语,魏云卿看看她的手,手掌的茧薄了些,“还能养得回来,很好。”
“四哥昨天问我要人。”这个人自然就是羽墨了。
“十天前和你一起的丫鬟已经自尽了,只要你出了宁王府,马上就能被处置。”魏云卿屈指,照例给羽墨的脑袋来一下,很是严肃。
原来雨诺死了。
羽墨睁大眼睛,顾不得疼,在纸上写:“为何”。羽墨想着,我口不能言,根本没办法告密,也不可能当证人。何必步步相逼?!
“四哥年二十六,有女无子,无嫡子无庶子。白氏为何纳得如此仓促?你可仔细想过?”
依旧想不明白,羽墨继续报以疑问眼光。
魏云卿一脸嫌弃,别过脸,不忍看羽墨的蠢样。“白氏身份是个大问题。为了孩子,白氏不会放过你,同样,冀王妃也不会放过你。”
这是被冀王的宅斗牵连?默哀。
魏云卿嘲讽道:“四哥现在后悔,也晚了。”亲自把把柄送到自己手上,尽管是个哑的,尽管他们还不知道羽墨会写字。
羽墨想,如果没有进宁王府,自己现在能不能活着还是两说,更不用幻想着自由。
“三个月,如果白氏留得住,你就危险了。万一撕破脸皮,你也不用活了。”魏云卿很是严肃地说。
命和自由,如果没有命,还谈什么自由。命还在,说不定哪天还能找到回去的办法。
羽墨还是真心感激魏云卿,写道:“谢六爷救命之恩”。
魏云卿递给羽墨明黄色的卷轴,示意她打开看。
羽墨打开,是懿旨,有大印,意思大概是封宁王庶妃,名字空着。没想到老板为了保自己愿意牺牲一个庶妃名额。皇子可纳一侧妃两庶妃,都是联姻的筹码。
羽墨一副“老板你太神了”的表情,魏云卿反而不好意思地背手转身:“不时之需。”
老板,你让太后帮你写空白懿旨开挂以备不时之需,怎么办到的?!!!
震惊之余,也证实了羽墨心底的猜想,容嬷嬷的培养方向根本不是高级技工或高级文秘。羽墨心里是抗拒的,但留给她的出路并不多。
“容嬷嬷是母妃的人,不指望你多聪明,别丢人就是了。”
羽墨把懿旨收好,还给魏云卿,提笔写道,“如何才能让她们不理会我”。
魏云卿又一次嫌弃羽墨,露出“你太天真了”意味的笑容,懒得回答。
“今天的帖子留明天,这会儿有空,看看你写的字。”
羽墨写了一张。
“没长进。”魏云卿提笔,写了一张行书,“练吧。”
于是,今天=认识老师+被老板拆穿+不能偷懒的练字。
即使昨天被老板虐心又虐身以致累趴下在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铛之势睡成猪,羽墨还是早早醒了,睁开惺忪睡眼,被床边静立的容嬷嬷吓得完全清醒了。
“姑娘醒得早,甚好。”容嬷嬷的表扬并没有让羽墨感到有多愉快。
羽墨向容嬷嬷点点头,赶紧叠好被子,下床穿衣服,然后去打水洗脸。
“姑娘虽然能自便,但也需通晓一些小姐的习惯。”
然后这一句话,就概括了羽墨半个月的学习生活。
羽墨=小姐+丫鬟,cosplay得特别“爽”,容嬷嬷一直在旁边提醒,小姐该如何做,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看起来很优雅很高大上,但是,羽墨只觉得累成狗了,小姐并不爽,况且自己还要分饰丫鬟,各种繁琐有没有!现在才知道,之前在宁王府过的,完全是客人的待遇。
老板真是太“自力更生”了,磨墨裁纸吃饭什么的都是自己动手,如果真的全套照搬容嬷嬷教的“主子行为学”,不被养废了才怪。
当羽墨和魏云卿笔谈的时候,魏云卿不以为然:“这是经年的规矩,都是这样养大的,难不成西京的子弟都废了?”
“六爷也是这样?”纸上写。
“自然不是,过三岁,母妃就不让人近身伺候。”
羽墨默默地给老板娘点个赞。
除了“主子行为学”,容嬷嬷还给羽墨口授“基础知识”,定期小测,不定时大测。大测出题人:魏云卿。
基础知识=历史学+名物学+药理学+营养学+礼仪学+演讲学+修辞学+……
不知道有什么属于非基础知识,求告知!老板你最近怎么那么有空,这不科学!默哀。
按理说,吃完晚饭,就应该散个小步,看会儿书,然后睡觉去。但是,吃完饭还有加班,额,其实是上班,去书房把帖子写完。
魏云卿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来指导羽墨练字。
注意,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具体,具体你们都懂得,羽墨揉着头默哀。
学习和工作之外,伙食也有很大的变化,是由大夫把过脉,容嬷嬷细细问过之后定的菜单。羽墨不太懂,很欢快地吃完,一点都不浪费。
直到,直到不断学习营养学知识,才发现,容嬷嬷你真是用心良苦啊。羽墨看见饭桌上出现某些菜,表情都会囧囧的,量身定做,怪不得邀请容嬷嬷一起吃总是坚决被拒。
忙碌的学习与工作中,充实的半个月在羽墨苦逼的腹诽声中过去了!
然后,由于老板的中二间歇性发作,羽墨迎来了更苦逼更充实的多样化学习生活。
嗯,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这一天,老板心情很好,觉得带羽墨去下馆子,一家貌似很高档的馆子。
一桌子的菜,于是魏云卿让守门的于九也坐下来一起吃。
羽墨没话可说,化身猪一枚。魏云卿和于九小酌,聊得很是高兴。
然后,门被踢开了,浓郁的酒气铺面而来,一个红衣胖子晃悠悠地荡进来,指着宁王大人骂:“混蛋,进了爷的房,还坐了爷的位,还拐了爷的小娘子。”油乎乎的手看着就要向羽墨伸来。
羽墨赶紧往旁边躲,被椅子腿绊了一下,摔到窗户边上。于九拉了羽墨一把,以免她翻下去。
魏云卿则一脚踢开胖子,说道:“于九你来,算我的。”然后瞪了羽墨一眼,恶狠狠地说:“转身,不许看。”
然而看不见,却听得出来胖子被揍得有多惨,羽墨看着魏云卿,摇摇头。
魏云卿却说:“早看他不顺眼了,今天他送上门来,不揍不行。”
等胖子不再叫,也就是被打晕的时候,于九把他送到隔壁,还给他们家的下人。
打完之后,羽墨觉得老板心情更好了。默哀,那胖子能让老板看不顺眼,估计也不是普通人吧。老板你这是把人得罪狠了。
果不其然,平原侯府老候爷连夜赶工,第二天一早,声泪俱下满纸辛酸的折子就递到了皇帝案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