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外楼》茹惜

23、第 23 章

　　“荀誉，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荀誉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往昔风华绝代的女子，如今却如疯子一般。看着自己刚才从她手里夺下的利器，手上不自觉使了使劲。
　　“让你和我一样，也是好的。”荀誉说得很直白，眼神却暗了暗。
　　“誉儿，你恨我。”女子静了下来，用陈述的语气说了这个事实。
　　荀誉没有躲闪，望进女子似水般的眼眸，点了点头。
　　“呵。”女子转身向门外走去，低语呢喃，“其实，我也恨。”
　　荀誉看着她瘦削的背影，有些失神。
　　突然，女子转过身来，抓着荀誉的手连着手上的利器往自己的腹部捅去，眼里闪出一瞬间一样的色彩，随即，苍白地倒下。她死前，没有给任何人留下话，似乎不想证明自己活过一样。
　　荀誉看着染了几滴微微发黑的鲜血，松了手，茫然地看着倒下去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快地推开。
　　“母后，我来看你啦。”传来一阵男孩子爽朗的笑声。
　　从门外进来的荀灏看着血流了一地、身躯已经凉透的女人，手中还闪耀着露水的野雏菊散落了一地，沾染上了鲜红的颜色，似乎分外妖娆。
　　“我要杀了你！”荀灏眼里充满了怒火，红得似乎要发狂一般。

　　“所以这就是荀灏为什么那么恨荀誉的原因？”奚禾还没有回过神来。
　　“或许吧。”木棠深吸了一口气，眼睛淡淡地看着地面。
　　“可是，荀誉不是因为荀灏才中毒的吗？而且。。。。。。”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奚禾知道强人所难没什么意思，便笑了笑：“好。”
　　木棠起身，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在幽竹馆门口，她站定了，幽幽地开口问道：“奚禾，你相信荀誉死了吗？”

　　我相信吗？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里有太多的秘密，我不愿意涉足。可是又有太多的人，让我不能忘怀，越陷越深。如果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许，不是我愿不愿意的原因。而是他们，不愿意我的陪伴。
　　其实，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而已。
　　又是一夜未眠。

　　“大哥哥，你为什么不去找大姐姐呢？”小姑娘揉着发红的眼睛，努力忍住不哭。
　　“小沉吟希望哥哥和姐姐在一起吗？”
　　“希望啊！我希望我们三个人一直都在一起。”
　　沉洛蹲下来，安抚般地说：“小沉吟，我们只需要知道姐姐她现在很安全就好了。至于姐姐的幸福，也许。。。。。。”
　　小沉吟扑到沉洛的怀里，“哥哥，我不问了，你不要难过好不好。”
　　半晌，沉洛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好。”

　　“荀灏，我想离开。”
　　荀灏从一堆竹简里抬起头来，缓缓说了一句：“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都出来了，丑死了。”说完还佯装嘲笑。
　　“荀灏，我想离开。”
　　半晌，荀灏收敛笑容，认真地对上奚禾的瞳孔，声音有几许喑哑，“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心情对你而言不关紧要？你是不是觉得和我呆在一起连一分钟都是煎熬？你是不是觉得荀誉多么高尚，而是就是卑劣的小人？”
　　荀灏有些心烦意乱的推开竹简，不等奚禾回答，“来人，让张将军送奚禾姑娘出宫。”
　　奚禾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知道，有些事，剪不断，理还乱。她努力说服自己，出宫就好了。
　　谁不知道她是在自欺欺人呢？
　　连她自己都知道。

　　“张影张将军？”
　　面前高大英俊的男子连半缕困惑与好奇都没有露出，果然是将军，不露半点神色。张影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奚禾坐在略有些颠簸的马车里，前方是张影在开路。在这一隅狭小的空间里，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她闭着眼，安静地想：“马上就可以见到小沉吟了。”
　　还有他。
　　奚禾嘴角轻轻地上扬，她觉得就这么短暂地忘记也是好的。

　　马车逐渐地停了。
　　半晌，“姑娘，到了。”
　　还在沉思的奚禾猛得睁开眼睛，迫不及待地跳下去。
　　“张将军，谢了。”
　　“姑娘不必客气。”张影似乎还有什么话，却什么也没说，纵身一跃上了马，消失在人海里。
　　“咦。门怎么是锁的？”奚禾皱了皱眉。她看了看手，发现手上有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