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氏里

4、零肆

　　一，不是我的，给我，我也不要

　　孟花歌这次是绝对，绝对，惊讶了。

　　修沛站在我身后，像极了母鸡护小鸡。孟花歌一开门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定睛看清了修沛的脸，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后来，她是这样形容的，只一眼，就移不开目光，想一直看下去。

　　修沛略显尴尬得躲闪孟花歌侵略性极强的眼神。孟花歌看着修沛，问我“就是他吗？长得真俊，你丫上辈子绝对拯救了宇宙。”

　　然后，孟花歌向修沛伸出右手，示意握手，修沛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手足无措，对我投来了求助的眼神。

　　我向来对萌物毫无抵抗了，一把拍开了孟花歌的咸猪手，顿时孟花歌的内心感到无与伦比的挫败，于是转悲痛为怒火，对我吼道“你丫重色亲友的，老子不玩了，不玩了。”

　　修沛大惊，闪身又躲到了我的身后。

　　好在孟花歌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哄哄就消气了。她问我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会对修沛负责的。”说完，假装不经意得瞄了眼修沛，他与我坐得靠近，离孟花歌远远的。果然，珍爱生命，远离孟花歌。

　　孟花歌说“上学怎么办？你放心他吗？难道你不在的时候，他就整天窝在家里？”

　　目前只有这样将就着了，修沛对这个世界要有个适应期，在适应期间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所以，我不在家的时候，修沛一个人乖乖在家不能出门。

　　孟花歌倒在沙发上，仰天长啸道“上帝啊，干脆让我们穿越到古代吧！”

　　孟花歌没有在我家逗留太长时间，她忙着回家包饺子，临走前她给了我一部黑色的手机说“那啥，给修沛用的。”我一时倍感欣慰，紧紧拥抱了孟花歌。“得了，我要回家了，你丫给老子滚开。” 送走了孟花歌后，修沛问我孟花歌是男是女，因为我跟他说过在我们的时代男人是短头发的，然而孟花歌一副男人的打扮，声音却是女人独有的娇嫩细腻。看着修沛充满疑问的天真的大眼睛，我一时无语。

　　我在手机里存了我和孟花歌的号码，并告诉修沛有事打我电话。修沛像模像样地拨通了我的电话，铃声响起的一刻，我只觉得自己完成了人类史上的一项壮举。

　　接着我教会修沛如何使用电灯，如何使用电视，如何使用冰箱，如何使用抽水马桶，如何打电话订外卖。修沛很有天赋呀，很有天赋，每次我只用示范一遍，他就懂了。

　　可是，修沛毕竟生于距今两千余年的秦朝，即使适应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得和现代人一样。他就像个倔强的孩子，一步步很努力地去学习。

　　我坐在沙发上写作业时，修沛坐在我旁边看我写作业，空荡的房间因修沛的存在让我感到了心安。两人无话，岁月静好，清风徐来，安之若素。笔在纸上飞快舞动，只余那沙沙的声音。

　　提笔，写下两个名字，对身旁的人说，“这是‘修沛’，这是‘白城’。”说着，转眼看了身旁那人，他面容美好，明眸淡然。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眼底生出笑意，恍若遍地开满桃花。

　　心情仿佛飞上云端，转头继续埋头苦干，唇边却笑开了花。刚才的修沛，眼神比我见过所有最温柔的东西还要温柔。

　　我写呀写呀，写到头重脚轻，作业还是有一堆。不晓得修沛厌倦了没，快到午饭时间了，外卖应该要到了吧，要不带修沛去玩，去游乐场吧，修沛应该没有心脏病吧...停了笔，越想越出神。

　　眼前突然一亮，一块纯白透亮如皎月的花型白玉出现在我书上，衬得那手更加苍白。

　　“给你”修沛说。

　　我看着修沛，他眼底失了温柔，依旧清澈美丽到妩媚。是不是抵押在我这里，待来日你离我而去之时再取走，不给我留一丝念想。

　　我笑，“不要，不是我的东西，给我，我也不要。”

　　那花儿，是少年的夙愿，最后成了谁的家眷？

　　二，你需要，我便在

　　下午真的如我所想，我带着修沛去了游乐场。

　　虽说是初冬，但依旧抵不住寒冷呀，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它来过，没留下一点痕迹。看着被我裹成粽子的修沛，我在心里满意得笑笑。

　　修沛头上戴着一顶粉色色帽子，遮住了额头，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颈上围了粉色的围巾，缠了几圈，手上带着粉色的手套。内穿一件暗灰色毛衣，外罩一件墨绿色棉袄，棕色的裤子包裹了修长的双腿，脚踏一双阿迪达斯板鞋。奇怪的搭配中透露出一丝明艳的美感。

　　在路上，撞见几个认识的大妈，看了看不明所以的修沛，而后对我会心一笑，想来她们是误会什么了。

　　我拦下一辆的士说去动物园，那师傅是个中年人，笑笑看了看修沛说“这孩子不热”我有些尴尬得解下修沛的围巾，拿下修沛的帽子，摘下修沛的手套。

　　师傅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修沛说“你姐姐长得真漂亮。跟你不怎么像，同一个妈生的吗？”

　　我扶额，修沛一脸是懂非懂得表情，可爱的紧。突然，我想到白浅，可爱的白浅，善良的白浅，都是我爱的白浅。

　　白浅打小就生得比我好看，也总有人质疑是不是我们是不是一个妈生得。小小的白浅每次都会红了眼眶，年少还轻狂的我见不得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被别人欺负了，于是恶狠狠地说，难不成我家白浅是你生的。这样想着，悲从心中来。

　　修沛似乎注意到我低落的情绪，安慰我道，“你，漂亮。” 听到这句话后，我从悲伤中抽身出来，颇感惊呀地说“原来你听懂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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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动物园里火热朝天，惊叫声，哭喊声，音乐声，说话声汇集一处。

　　面对拥挤的人群，修沛显得慌张，他紧紧跟在白城身边，像个害怕的小孩，白城腹诽道，修沛你怎么越来越像小孩了。手还是情不自禁得抓紧了修沛的手，修沛一怔，低头望向她，白城笑，温暖了修沛“我不会放手的。”声音不大，声线清晰，修沛听得清清楚楚。

　　白城买了两张过山车的票。修沛抬头仰望那高高悬离地面，曲折连环的隧道，过山车以不可思议的疾速行驶，乱了眼眸，他问为什么过山车要叫过山车？白城呡着嘴，脑中百转千回“因为它使人痛苦到想结束生命，刺激到欲罢不能。”只坐过一次，便不想再坐第二次。

　　修沛郁闷，既然痛苦，为什么不逃离。这是修沛的处世之道。

　　“走吧，他们要结束了。”白城指着过山车，已经转到第二圈了。修沛却拉了白城的手，挽留住她前进的脚步，白城回头，撞进眼里的是一双含笑的大眼睛，美丽温柔的脸，干净温暖的语调“我坐两次，你不要坐。”修沛知道白城害怕，修沛不会让白城害怕，他决定了，这次不再逃离。

　　最终白城把票推了，遭到了售票员的白眼，她淡笑，只当没看见。

　　没想到修沛固执起来不是人，白城沉默。

　　修沛以为白城生了气，瘪瘪嘴，眼神暗淡，跟在白城身后。半响，白城只觉脊背发凉，转身抓了那人的手，牵在手心，软软的温度，在心底涌动。

　　白城呀，总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了，不禁嘴角抽搐，用了孟花歌的口头禅，修沛这丫越看越像小娃娃了。

　　某娃娃抬头，暖暖的阳光入了眼，一片水光潋滟，目光中倒映的是一座摩天轮，带着欣喜的光芒，果真像个偷了糖窃喜的小娃娃，他说“坐那个吧。”

　　白城顺着修沛所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座置身于初冬晨曦亮光中的摩天轮，美好耀眼的令人向往。

　　修沛不知道，很久很久以前，白城便许下要和未来丈夫共度摩天轮。为此她至今都没坐过摩天轮，白城微笑说好。

　　这样，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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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天轮的缓缓升起，白城贴在玻璃上，俯视越来越远的大地，她笑了，笑的天真。修沛坐着，靠在铁壁上，歪头看着白城，眉眼仿若盛开的桃花。

　　白城回头，与修沛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说，修沛呀，谢谢你。修沛凝眸，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这么好看，宛如邹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