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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阴阳相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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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了,白雪又一次踏入京城,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让白雪一阵恍惚。
凭着记忆白雪来到了曾经与苏怀远住过的废宅,却发现废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派齐整的大宅,门上苏府两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雪不知道苏怀远在哪里,来这里也只是偶然,但是看到苏府二字,白雪又涌起了一丝激动,这会不会是苏怀远的宅子。
“哎,老太太这身子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是啊,老太太要是不行了这个家就没有了。”
“老太太这么宽厚的人,一定会没事的!”
白雪隐身进入宅院,只见几个仆人忧心忡忡的在一个房间门口议论纷纷。怀着好奇,她走进了屋子,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蓦地,她怔了一下,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像生根似地站住.这是苏怀远的母亲,眼窝深陷,肤色灰黄,那么瘦弱憔悴,整个身体都抽缩了,呼吸微不可闻,已经病入膏肓。
虽然白雪与苏母并未相处多久,但是在她的印象里,苏母是个顶好的人,变成这样,白雪只觉得心痛难当。
“怀远……是你……来接我了吗?”白雪正欲出手救治苏母,却见苏母似乎突然有了精神,眼里迸发出一丝亮光,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露出一丝安详的笑容,然后白雪就再也感觉不到苏母的气息了,白雪的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又好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全身麻木。
仆人们来到房间,见苏母已经去了,感念苏母仁厚,都自发的帮苏母办起来身后事。
白雪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苏母的房间,来到了以前苏怀远住过的地方,穿门而入,只见一副白衣女子的画像静静的挂在床头,赫然就是梦境中白雪的样子。
白雪仿佛被雷披了一样,原来怀远心中也是有自己的嘛,白雪把自己埋在床上,感受着苏怀远的气息,泪如泉涌。
“哎,苏大人这么好的人,年纪轻轻就这么走了,如今老夫人也走了,这个家就这么没了。”
“老天不长眼啊,苏大人这么好的官,怎么就不让他多活几年,哎!”
“宰相家小姐来了,你们出去迎一迎。”
“这个宰相千金也是个痴情的,为了苏大人这么对年未嫁,可惜苏大人怎么就没娶她呢。”
外面几个仆人走过,白雪听到宰相千金几个字,猛地抬起头,冲了出去。
林菀菀比以前憔悴了不少,但是美人毕竟还是美人,即使憔悴也不能损坏她的美丽,一身素衣,衬得她越发的楚楚可怜。
“苏老夫人的后事拜托你们了,如果缺钱的话,尽管来宰相府找我。”苏家已经没有主人,而她终究没能嫁给苏怀远,因为苏怀远的拒绝,她成为京城的笑柄,而她的爹爹也对她失望透顶,但是她并不后悔,如果不能嫁给苏怀远,她宁愿终身孤独。
“林小姐严重了,苏老夫人是个好人,我们一定会尽力办妥的。”一个管家模样的恭敬的说道,林小姐不能成为苏夫人,他们也觉得遗憾,但是她对苏大人的心,他们还是很佩服的。
“谢谢!”林菀菀为苏母上了一炷香,带着丫鬟踏出了苏府的大门,心中替苏怀远不值。
“林小姐!”白雪见林菀菀走远,顾不得自己突兀的出现会不会吓到别人,冲到了林菀菀面前。
“哈哈哈,原来是你,你现在还来做什么!”林菀菀仰天大笑,笑的泪止不住的流。
“你能告诉我怀远在哪里吗?”
“好啊,我带你去看!”林菀菀怨恨的抓着白雪的手把她拖到了京城最高的山顶。
“不会的,不会的,怀远不会有事的……”看着“户部尚书苏公讳怀远大人之墓”几个大字,白雪只觉得自己的心疼的仿佛随时都会炸开,捂着胸口,喃喃自语。
“为什么不会,他等了你七年,可是你呢,你在哪里,他死前都想着见你一面,你凭什么!”林菀菀此刻表情狰狞,充满了怨毒,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她也爱了苏怀远八年,可是苏怀远只把她当成知己,卧室里永远挂着一副白雪的画像,天天对着她喃喃自语,但是画像上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林菀菀以为白雪是不爱苏怀远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狠心八年来不见苏怀远一面,可是看她的神情,却发现白雪也是爱苏怀远,这样的话白雪就更加可恶。
“你骗我,怀远肯定还活着!”白雪厉声冲着林菀菀吼道。
“苏怀远死了,是被你害死的!”林菀菀声嘶力竭的大吼。白雪有什么好,值得苏怀远至死不悔。
“我怎么会害他,我那么喜欢他……”
“怀远考中了探花,皇帝很欣赏他,他的仕途一片坦荡,为了你他拒绝了皇上的赐婚,为了你他不惜违抗母命,宁愿不留后也不娶妻,为了你他才郁郁寡欢,身子日渐消瘦,最后去江南办公的路上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寒而死,死前还吩咐下人把他葬在京城最高的山上,这样你一回来他便能知晓,你说如果不是你,怀远怎么会死!”林菀菀看到白雪就恨,如果不是白雪,苏怀远一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做着百姓敬仰的户部尚书。
“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白雪抱着苏怀远的墓碑,失了魂,只知道重复这句话,头好痛,仿佛里面有好多虫子在撕咬她的神经,白雪已经接近崩溃。
“怀远,我把她带来了,你开心吗,这辈子你没能爱上我,那下辈子你可一定要等着我。”林菀菀脸上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头也不回的下了山,她的心愿已了。
山顶只留下白雪一个人孤零零的抱着墓碑,哭断衷肠。
第二日京中传来宰相千金不小心落水而亡的消息,又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南山寺,京城最大的寺庙,白雪跪在观音大士的佛像前不吃不喝已有七日,身上并没有伤口,但是人却看上去奄奄一息。寺庙佛光普照,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佛光照耀是好事,但是对妖怪来说,佛光却是致命的利器,但是白雪心中有执念,即使那漫天的佛光对她而言犹如凌迟,她还是一声不吭静静地跪着。
“痴儿!”佛像身上涌起一道金光,一个柔和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大殿内,观音像手中的杨柳枝洒下点点金光,白雪只觉得身子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小妖求菩萨成全,小妖想做人。”白雪虔诚的跪着,苏怀远等了她八年郁郁而终,原来他们竟是两情相悦的,但是老天与他们开了玩笑,使得他们阴阳相隔,她想投胎做人,与苏怀远再续前缘,但是她是一介小妖,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所以她想到了求观音菩萨,她相信只要心诚,就一定会有奇迹。
“你极具慧根,如果能放下潜心修炼,将来有可能成仙,你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凡人而放弃。”
“我愿意,求菩萨成全。”
“也罢,你与我算是有缘,你去吧,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一团金光闪过,白雪就瞬间失去了踪影。
“多谢菩萨!”这时庙里显出一个人影,竟是岚岚,对着菩萨恭敬的行礼。
“不必客气,只是可惜了,代本座向家师问好!”说完,佛像上的金光淡去,菩萨已经离开了。
“遵菩萨法旨!”岚岚朝着菩萨的佛像拜了一拜,也消失在寺庙里。
白雪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开满了彼岸花的路上,大片大片的彼岸花悠然绽放,成为路上唯一的风景,这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但是白雪却无心欣赏,只是匆匆的往前走,路尽头有一条河,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这应该就是忘川河了。
河面上有一座桥,桥边有一个土台,边上有个亭子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守候在那里,给每个经过的路人递上一碗黑漆漆的汤。白雪知道那是孟婆汤,要过奈何桥,就要喝孟婆汤,但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就会忘却今生今世所有的牵绊,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会随着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
白雪不想忘了苏怀远,如果她忘了苏怀远,那她投胎做人还有何意义,于是她跟随着众人,走到孟婆处,趁着孟婆不注意,悄悄的倒掉了孟婆汤,快速的过了奈何桥。
白雪后面跟着一个女子,瞅着白雪没有喝下孟婆汤,也效仿白雪将孟婆汤倒了,往桥上走去,但是立马被孟婆定住了,几个鬼差强硬的端起孟婆汤,往女子口中灌,女子拼命挣扎,但是一碗汤药还是很快见了底,茫然的走上了奈何桥。身后的孟婆瞅了女子一眼,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若不是看出白雪是观音大士送来的,她才不会放白雪离开,但是随便一个凡人的灵魂都想挑战她的权威,那真是自不量力。
过了奈何桥,面前是一个绿色的漩涡,跳下去便能投胎,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个往里面跳,白雪也毫不犹豫跳了进去,就在白雪跳下去的那一刻,人间龙腾帝国的长公主降生了,赐名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