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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

  •   酒醒后的后遗症就是头疼,他正用手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来缓解头的痛感。
      “我帮你。”她绕到他身后,轻轻地揉压,责备他:“谁让你喝那么多酒?”
      没有她在他身边,他真的照顾不好自己。
      被骂的他满脸幸福,喝着她为他熬的粥,突然兴起来了一句:“你回来住吧。”他原以为她会拒绝,没想到她回答他:“我考虑考虑吧。”
      亦清语的“考虑考虑”就等于“肯定”,至于什么时候搬回来住那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寻轶再动点小心思,那基本就是明天搬回来和后天搬回来的区别。
      忽然,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另一只手按在胃的位置,她看出他脸色的异常,忙问:“怎么了?”
      “胃有点疼。”他强忍着痛。
      她又气又心疼,立即扶起他去医院。
      医生检查时,他仍不松开她的手,好似抓着她的手他的疼痛便能缓解,这简直就是对医生最大的侮辱。
      “寻少,几天不见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这么粘人。”冯医生和寻轶是旧识,所以才敢这样跟他开玩笑。
      寻轶一个犀利的眼神直接让他噤声,“滚。”
      冯在然好奇地把目光投向亦清语,他早就想亲眼见见能把寻轶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女子是怎么个倾国倾城的模样。果然,眼前的亦清语单凭那脱俗的气质就足以碾压众多女子,更别提她还有着一张清雅精致的容貌,怪不得……
      他的话没有落入寻轶的耳,反倒被她听了去了,她用眼神示意他松开手,他侧过头不听,刚才还是牵着她的手现在已经变成把玩了,她又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薄了他的面子,所以只好由着他。
      这一幕恰好被冯医生看到,不禁笑了笑,拿着手中的单子,很严肃地说:“自从上次洗过胃后我就提醒过你不能再沾酒,现在从检查结果来看,你的胃得好好养不然后果会很严重。”他看向亦清语,“寻夫人,监督他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不用想都知道他喝酒是因为谁,凡事有因有果,最后能让他别喝酒也只有她了。
      亦清语微笑着点点头。
      “这是你的药单。”
      “你去帮我拿。”
      “我?”冯医生惊讶地指指自己,“我是你医生,你有没有搞错?”
      “去啊。”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病人。
      亦清语起身上前接过药单,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去拿。”
      寻轶夺过她手中的药单,再次甩给他,说:“你去。”
      他愤愤地接过药单乖乖替他去拿药,没办法,谁让他是寻轶呢。
      门一关。
      “清语,齐尘他爸也在这医院。”他随意歪着头注意她脸上的表情。
      她不避开他的目光,与他对视,学着他的样小歪脑袋,坦然自若说:“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他情不自禁地捏捏她的脸蛋,说出自己想说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他的病危与我无关,”原来他还在意着她误会他的事,他不想她误解他。他一向不屑解释,但他只是太在乎她了。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真挚得不容怀疑地说:“我知道。”
      他面露笑意,眉尖一挑,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问:“哦?你知道?”
      “因为你是寻轶啊。”她粲然地笑了。
      接着就是两人对视后的会心一笑,有些事了然于心。
      如果说齐老头的半身不遂和寻轶有关的话,那也不过是他在伤害清语后给他的一个教训。但如果趁他躺在病床上之际给他下药,那就绝不是寻轶的作风。凡事一码归一码,寻轶有他自己的处事原则,如此低劣的手段他不屑。
      的确,他底下的人有给齐老头下药的准备,但被他狠狠地呵斥了一顿。所以,亦清语在说出怀疑他的话后就后悔了。
      冯医生也是会掐时间,他一推门寻轶的嘴唇里亦清语的脸只差5厘米,他尴尬地干咳几声。
      “你先出去一下。”寻轶永远都是主动出击的那一方,理直气壮地对已经踏进门内半只脚的冯医生说。
      他愣是“呃”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咬着牙委屈地准备替他们关上门。
      亦清语推了下寻轶,眼睛一放一缩似是警告他,明明是严肃的警告落到寻轶眼中却是她害羞的撒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
      “冯医生,你进来吧。”
      “寻少,我能进来了吗?”
      寻轶正一脸痴汉地凝视着她,深深地陷在她刚刚明眸似星星般的眨巴眨巴中。
      她见冯医生仍站在门口,再次推了推他。
      他茫然地问:“什么?”
      门口的冯医生内心是崩溃的,敢情他说的话他是一点没听进去,全程把所有的专注放在亦清语身上。
      “冯医生,你先进来吧。”她暗暗掐了寻轶,不轻不重,正好能让他清醒清醒。
      而他对她为何掐他茫然无知,但肯定和慢慢走近的冯在然有关,冯……在……然……冯医生是吧,我记住了。
      冯医生不明所以地被他看得直发毛,赶紧把药递给他,送走这“瘟神”,太吓人了。
      我们这一生遇到的那些个人其实在我们出生前就决定了,只是有些是萍水相逢,有些是擦肩而过,而有些注定是要和我们相遇。
      电梯门一开,齐尘身着一袭过膝长大衣站在那,有些憔悴但风度依旧。
      他眼睛一闪,略有惊讶,眼神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当看到她腰间的手,他的眼睛一沉。她的头往后极小幅度的一动,不细意真的看不出,但寻轶看到了。
      寻轶俯身凑近她耳边,说:“我先到门口等你。”
      他竟然主动给她和别的男人空间,难得啊。
      “好。”她点头。
      电梯门口只有齐尘和亦清语两人。
      “你还好吗?”
      齐尘扯出一丝笑,回答道:“还好。”
      “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他喊住了她,低下头抿抿嘴,问:“清语,你怪我吗?”
      她摇头,淡然一笑,好似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曾在她心上留下痕迹。
      “我先走了,寻轶在等我。”
      他望着她的背影,挪不开眼睛,看得越久眼神中的痛楚越抑制不住地流出。
      她知道那些照片是他故意拍给寻轶看的,但她不怪他,她都有寻轶了还有什么好怪的。
      亦清语一路小跑跑向他,然后一头扎入他的怀抱,他顺势拥住她,她仰着头调皮地问:“你今天这么大方呀?”
      高冷如他,他才不会告诉她,他偷瞄了她不止一眼,如果她和齐尘说话的时间再长一点,他不保证不会上去拉着她就走。
      他大方?他坦白:“装的。”知道她爱他,所以他可以暂时忍一下。
      她笑得前仰后合,直用手捂着自己的嘴。
      “那装得累不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累。”他拥着她出门,故意小声暧昧地把话吹进她的耳朵里,“回去补偿我。”
      电梯的门关上的刹那也是他的心沉落的刹那,和他在一起时,她从没有那般放开的笑。他记得他曾问过她关于她的真命天子,那时她的回答漏洞百出,原来,她早已认定。那么早,那么早……
      寻轶天天在她跟前叨叨着问:“什么时间搬回来?”以前她没发现他这么能啰嗦,亦清语被他烦了两天后就彻底投降了。
      又被他得逞了。
      “有什么事是你办不到的吗?”她好奇,在她印象中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无论是当初缠着她以致让她爱上他,还是现在他“图谋”地让她搬回来住,他都达到了他的目的,所以,她从来不敢小瞧他的决心。
      他立刻回她:“有。”好像这件事在他心中预谋了很久很久,天天想天天念,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她更好奇了。
      “什么?”她眼睛睁得滚圆,满心期待着他开口。
      他故意嘴唇纹丝不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要知道,人的好奇心一旦被勾起就像狗爱追着自己尾巴跑,追不到就是难受。
      “说呀。”她催他。
      他卖起关子,说:“真要我说?”
      她小瞪他一眼,扭过头假装生他气,他扳过她的脸面朝他,说:“生孩子。”
      她“扑哧”一声笑了,实在没忍住,你能想象一向冷酷少言的他一本正经地告诉你“生孩子”是他办不到的事时那种颠覆的感觉吗?再一联想到他刚才脱口而出的“有”,他难道想这个问题想很久了?她再一次笑出了声。
      “好笑?”
      她点头,说:“你想突破自己的生理局限?从目前的医疗水平来说,男人生孩子也未尝不可。”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眉梢垂了下来,有些不悦。
      她明知道他的意思,还故意那样说。
      亦清语没料到他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并且因此而生气,扣住他的手垂着脑袋说:“生气啦?我开玩笑的。”
      他反握她的手,抚上她的脸,逼得她与他对视,问:“那你愿意吗?”
      她莞尔一笑,投入他的怀中,说:“当然愿意。”
      这是他们时隔将近半年后,再次来到超市,他们站在同样的位置挑选蔬菜。
      寻轶挑出了两颗菜让亦清语选,问:“清语,哪个好?”
      她准备单手接过仔细看看时,被他阻止了,说:“这个有点冷,你还是别碰了,就这个吧。”他随手放了一个进购物车。
      导购阿姨再次看不下去了,说:“丫头啊,你也太娇气了。”导购阿姨看向了寻轶的风衣口袋。由于亦清语的风衣没有口袋,他又担心她手会冷,于是就让她的手一直擦在他的风衣口袋里。走了一路,她都忘记拿出来,被阿姨那么一说,手准备抽出,但被他按住了。
      “是我舍不得让她受冻,不怪她。”上回他也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丫头,有这么好的老公你要珍惜啊。”
      “我会的。”她看向身旁的寻轶。
      当初,他们虽有一纸婚约,但是两人却很疏远。如今,他们即使没有一纸婚约,他们也互通心意。
      “齐少,有人看见寻家的人动过老爷的药。”
      齐尘蓦地从腰间拔出枪扣在那人的脑袋上,咬着牙狠狠地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孟起上前拦住他,拿下他手中的枪,挥手让那正在瑟瑟发抖的人下去。
      “他也不是故意瞒着的。”他拍拍他的肩,“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现在你要冷静点。”
      齐尘他爸刚逝世不久,齐家的所有担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情绪低落时难免的。
      “这笔账我一定会找寻轶算回来。”他的拳头打在桌面上,发出低沉的哀鸣声。他的眼睛里褪去了柔和,割裂出不一般的狠色。
      “你狠得下心吗?”
      上次那么好的机会……
      深夜无人时,齐尘从桌子的最里层偷偷拿出照片,那是他和亦清语在M市的照片。他寄给寻轶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他手中拿着的是他以腿疼为由骗她过来的那天所拍下的照片,这些他没有舍得寄给寻轶。
      照片中的她或手撑在椅子上打盹,或发丝垂落半压在他身上,或在他一旁吃着红薯,或被他圈在怀里……这些照片是他不带任何意图所拍下的,他想留着这份纯粹。
      齐尘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他,但他看她的眼睛依旧是自带柔光的滤镜,即使看得只是照片中的她。
      当初他在路上看见寻轶和一个女子拉扯着,于是他心生好奇,毕竟能让寻轶死缠烂打的女子他还没见过。后来,她躲进他的车内并留下一张一百块,他不禁失笑,觉得她很有趣。再后来,他和她再一次在E市相遇,和她相处下来发现她是个简简单单的人,他喜欢和她说话。
      即使他在得知腿不能恢复后,他也没有怪过她。她在他心中的模样是定格的,定格在了她最美好的时候。
      他清楚他变了很多,而且再也回不去了,但他仍妄想保留着一些不变的东西。
      一切都是公平的,既然你想保留一些东西,那你也必须放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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