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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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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路上的行人比以往来得更多些,亦清语和齐尘尽量避开人群走在人少的街道上。来往的人在经过他们时总会调头看他们俩,亦清语虽然知道那些目光没有恶意,但是泛起说不出的难受,那难受是替他。
如果当初……对她来说,那种悔恨是最难排解的。
“你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在乎那些目光。”
他笑得天真灿烂,像个孩子。
路边有个小摊正卖着烤红薯,热腾腾的水蒸气从炉子里慢悠悠地冒出,一直往上,离散在高处。
卖红薯的是位老妇人,见他们俩很是面善不禁和他们俩攀谈起来。
“小伙子在哪念书啊?”这一问还真把两人问住了。
齐尘的脸本就显小,出门时亦清语非让他穿上一件薄薄的羽绒服,白色的毛衣外套一件黑色羽绒服的确有点学生样。
“婆婆,他不是学生。”她替他解释。
老妇人手上戴着手套,掀开烤红薯炉子的盖子,用火钳从中挑选出熟的红薯,说:“姑娘,这是你弟弟吧,哎呀,姐弟俩长得都这么好看。”
她接过老妇人手中的红薯,然后递给他一个,开玩笑地顺着老妇人说的话喊了声“弟弟”。
他心“咯噔”了一下,脸色也随之沉下,接过后把羽绒服上的帽子戴上挡住了半张脸,小声别扭地说:“谁是你弟弟。”
两人继续沿着街道走着,口中呼出的哈气和红薯冒着的热气相撞,分不清冷热。
“亦清语,我不要你把我当成弟弟来看待,寻轶能给你的我一样也可以。”
他戴着帽子,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见他的嘴在动,听他那口气就知道他的不满。
“可你不是寻轶。”她一语中的,而他无话可说。
她已经认定寻轶了,是吗?
齐尘像赌气般往人多的地方走,人流涌动中亦清语被挤到,他本能地把手放在她肩上,护她在胸前。
“清语,你看我也可以保护好你。”
他们俩在广场时,齐尘的一位朋友居然也出现在广场上。
“齐少,这位是?”他见过她的照片,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漂亮,更有气质,似一股清流。
“清语。”他介绍道,“清语,这是我的朋友,孟起。”
两人都微笑着打了招呼。
齐尘和亦清语两人坐上了孟起的车,车内的气氛变得安静起来。
“清语小姐,要不一起去酒吧玩玩?”孟起和齐尘对了下眼神,又看向后视镜里的亦清语。
“不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她推脱着。
孟起开车的方向是往酒吧去的,他并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改变车的方向。
坐在副驾驶的齐尘看向窗外,眼神中有纠结,有无奈……窗外的景一格一格地从他眼前闪过,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匆匆而不可改变。他想起了初次在M市遇见她的场景:马路上,她拦下他的车后二话不说躲了进来,活像受惊的兔子找到了避风港。她一边通过后窗看向后面的寻轶,一边催促着他“赶紧开车”,那时的她是信任他的。
“调头,先送她回去。”他始终狠不下心。
孟起嘴角抽搐,用口型无声地说:“有没有搞错?”
“调头。”他说得坚定。
他愤愤地拍了方向盘,然后按照他的意思先送亦清语回去。
等到达她楼下时,齐尘也随她下车。
“清语,你先上去吧。”
“齐尘,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清楚:我可以把你当作朋友,可以把你当作弟弟,但绝不可能当作恋人。况且现在我已经有寻轶了。最后,也希望你找到幸福。拜拜!”她头也不回地往楼内走去。
寒凉阵阵,他只能苦笑。
回到车内。
“这么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你居然眼睁睁地放弃了。你要知道,在E市你根本动不了他。”
他何尝不知道,只是……
“就为了她,你白白浪费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哎……”
一切都计划好了,谁知他中途变卦。
“不后悔?”
“不后悔。”
亦清语看了眼手机,快十点了,本来这个时间点他都已经打电话过来了,可今天……她安慰自己,他可能正在忙没时间吧。她伸手去拉床头的灯,这时,电话响了。
“清语,想我了吗?”他愈发得直接。
她故意嘴硬,嘴角自动地翘起,回:“还好。”
“你确定?”他的语调扬得很高,好似他比她自己更懂她,满满的甜蜜倾泻而出,“你承认的话,我就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她迅疾从床上爬起,跑去打开门,果然寻轶帅气地出现在她门外,手上拿着一捧玫瑰花。黑红相映下,最出众的依旧是他的容颜。
他笑着张开双臂,等待着她投入他的怀抱。他一个反身一手护在她脑后将她压在门上,门“砰”的一声关上,随即就是一个一发不可收拾的深吻,她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直到她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
寻轶将手中的玫瑰花递到她面前,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她,说:“清语,送你。”
她接过时纳闷了,他是怎么做到一边吻着她,一边一手扣在她后脑勺,一手拿着玫瑰的,关键是玫瑰花仍然保持原先的娇柔模样,没破坏一丁点。
“我会的还很多,等待你来发掘。”他咬着她的耳朵说。
她一吓,他是会读心术吗?怎么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我只是比较了解你。”他又猜到了她的心思。
简直太吓人了,她惊讶地微张嘴巴,连忙捂住他的双眼,说:“你这几天都去练读心术了吗?”
他笑出了声,她也跟着他笑。
“你的事忙完了吗?”
“有没有想我?”
果然,两人关注的不在一个点上。
临睡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把遇到齐尘的事告诉他,转念一想,她已经跟齐尘坦白了,估计他很快便离开M市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和寻轶说。
“想什么呢?再不睡就不让你睡了。”
他明明闭着眼睛,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凑近他,在他眼前晃了晃,“寻轶你说实话,你这几天都去干嘛了?”
其实他确实是有点累的,但她忽然凑近他,身上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再加上她柔柔地在他耳边说着话,不用多,仅一句便彻底消除了他残存无几的睡意。
寻轶一个翻身,手撑在她上方,急不可待地看着她。她见形势不妙,身子往下缩了缩,赶紧说:“睡觉。”她头一偏,眼睛闭上,一副努力睡觉的模样。
“来不及了,清语,恐怕你睡不成了。”说着,便吻上了她的脖子,然后一路向下,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第二天醒来时,她全身酸痛,手臂一伸出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再看看自己的胸前、腰间、腿上,全都留下了吻痕,她庆幸现在是冬天,否则根本出不了门。她瞪了眼还在熟睡的始作俑者,咬着牙恨不得摇醒他找他算账,但终究没狠下心。
她现在对他是越来越狠不下心了。
等她把早餐为他准备好再去喊他时,他开始耍起流氓本性,“你亲到我满意我就起床。”
“爱吃不吃。”她扭头就走,可走不掉,手被他这个流氓抓住了。他一个用力,她不堪一击地倒进他怀里,动弹不得,怨怨道:“寻轶,你前世一定是个流氓。”
“那你就是流氓的老婆。”在他观念里,反正她都得跟他搭上关系。
他再次用身体力行告诉她什么叫“流氓”。
桌上的早餐等不到主人后渐渐冷却,从温热到不热再到冰凉。
“寻轩的电话。”她喊了正在洗澡的寻轶。
“帮我接。”
“哥,齐老头估计快不行了,上回的药……”
她不敢再听下去,打断了他:“你哥在洗澡,待会儿我会让他回个电话给你。”她想起了上次齐尘对她说的那句话:“一个救人,一个害人。”
寻轶出来时见她坐在床边发呆,连他走近了都不知道。他拥住她,问:“想什么呢?”
“你先回个电话给寻轩吧。”
等他再进入房间坐在她身边时发现她一脸沉重。
“怎么了?”
她舔了下嘴唇,犹豫中夹杂着纠结,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寻轶,你有没有……害过人?”
他的脸变得铁青,转身坐到床对面的长椅上,嘴角翘起,眉毛挑衅地上扬,反问道:“清语,你觉得呢?”
她坐在床上,他坐在长椅上,几步路的距离却似隔了很远,而他刚才退到长椅处似有意要和她隔开一定的距离。她懊悔不已,她不该怀疑他的。
她知道她说错话了,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愧疚地说:“对不起。”
“清语,在你心中我寻轶是不是就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狂魔呀。”他用轻松的语气将内心的痛一带而过,他伸出自己棱骨分明的双手,正反翻转间又是一声反问,“嗯?”他习惯用最不在意的神情掩饰心底最痛的感情,这样的他更令她心疼。
她握住他的双手,眼中满是内疚,道歉说:“寻轶,对不起。”
“清语,我也有心,我也会痛。”他紧锁眉头,轻叹一声,在她听来这轻叹中有对她的失望,那一刹,她害怕了。
她一把抱住他,头深深地陷在他的肩窝,不停地道歉,道歉,再道歉。她想起他刚才受伤的眼神,眼泪莫名地流出。
他感觉到肩窝处的温热,把她拉至身前,温柔地为她擦拭眼泪,放下对她反问的语气,说:“我又没怪你,哭什么?”
“对不起。”
她不该不相信他,从她打断寻轩话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原以为她自己对他是绝对的信任,但到了紧要关头她质疑了。
他看她流泪就心疼,再次把她抱在怀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安慰孩子般安慰她,哄着她:“好了,好了,我不怪你,清语乖,不哭了。”
深爱一个人时,无论她对你做了什么,你都会毫无理由地选择原谅她。
“清语,以后不要这样说我。因为是你说的,所以我所受的痛是加倍的。”
“不会了,不会再有以后。”这种错犯一次已经如此伤人,她不敢再犯。
两个人拥在一起许久,亦清语心想:寻轩口中的齐老头应该是齐磊的父亲,那……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试探地说。
“问。”
她抬头看着他,说:“那你保证你不会不生气。”
“知道我会生气还问?”他就是小心眼,“最好不要让我从你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
她一想,还是不说为好免得又惹他生气。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告诉她:“清语,我很小气,即使你在意别人的只是一丁点,我也会发狂地嫉妒。”